(四十二)第二比就被看上了？

暮色浸透貫清島時，韓凌正站在丙字區洞府的琉璃窗前。檐角懸掛的九星盤映著海面碎月，將三十六道禁制光紋投射在玄鐵門扉上——這處臨時洞府竟布著三重聚靈陣，靈氣濃得能在掌心凝出露珠。

"丹島果然大手筆，如此聚靈陣不過就是讓參賽者睡得更好"指尖輕撫窗臺蝕刻的丹紋，韓凌望著掌心凝結的靈露若有所思。白日辨藥時故意錯認的最后十二株靈藥，韓凌都認識，不過韓凌醒目決的加持下能看出有些丹島的銘文，所以即便認識也不能說，當然這個失誤反而讓那些執事長老更加確信他是外海散修。

海風突然凝滯。

懷中的魔淚蛛八目紫光流轉，蛛腹金紋亮起細密符咒。韓凌輕輕拍了魔淚蛛一下腦袋“安靜些”。

轉身的剎那，九道金鈴虛影在虛空綻開，秋飛薇踏著月華凝成的臺階款款而來，素白裙裾拂過滿地星輝竟不染纖塵。

"侯爺好機警，妾身才到就被侯爺發現了"女子輕紗下的唇角微翹，皓腕上的九轉金鈴叮咚作響，"真是一點也不好玩，還以為侯爺會千辨草藥呢"

韓凌瞳孔微縮。秋飛薇發間斜插的青玉簪閃過幽光，那分明是圣國皇室特有的龍魚紋——三年前黑曜城拍賣會上，那個戴著同樣紋章面具的蒙面女子，曾在曾告訴他可以化名參加的女子也是戴的如此玉簪。

"仙子認錯人了。"沙啞的咳嗽聲響起，韓凌袖中魘魔氣悄然結成困陣，"在下劉羽，不過是..."

"宋祖他老人家是越來越大氣了呢~都送飛天舟了"秋飛薇忽然抬手，指尖凝出艘巴掌大的樓船虛影，"宋祖親手煉制的'飛天舟'，龍骨上還刻著圣文——懷王。"

空氣陡然凝固。

魔淚蛛突然躍上肩頭，八道紫光鎖住秋飛薇周身要害，雖然這小家伙還沒有認主，但是已經奉韓凌為主的樣子。韓凌眼底泛起紫氣，白日里病弱丹修的模樣寸寸剝落，露出屬于原本的的輪廓："仙子何為？"

"是侯爺的破綻太多。"秋飛薇不退反進，素手輕揮間金鈴化作屏障，簡單的隔音法陣就此展開，"三日前你入島時用的儲物袋，內側刻著圣國工部獨有的暗記；玄甲閣那十二個冰雕力士搬運玉匣時，你出示的金卡，有心之人查下去，也還是能鎖定到侯爺身上"

她忽然頓住，腰間天蠶冰絲無聲纏上韓凌手腕。絲線末端綴著的玉鈴輕顫，竟將魘魔氣吞噬少許，面色驚訝微笑："最重要的是，宋祖賜舟，圣國封侯的人只有一個"

"原來那日是你..."韓凌想起黑曜城的一面之緣，加之秋飛薇沒有殺意，韓凌自然撤去殺陣，魔淚蛛乖順地爬回衣襟，"圣皇陛下曾說內陸有暗棋，沒想到竟是素問閣圣女。"

秋飛薇眼中光芒一暗“他說我是暗子么”不過片刻，秋飛薇眼神已收，指尖拂過窗欞，月光在琉璃沙上凝成星圖："圣國九公主秋飛薇，見過韓懷王。"她突然屈膝行禮，裙擺鋪開如月下雪蓮。

韓凌心頭劇震。當日在黑曜城的女婢的口中確實知道有一個公主，沒想到竟被素問閣帶走。難怪圣皇密信中說"有人會助你"，原來這枚暗棋早在那時候就已埋下。

"仙子既已脫離皇室，為何..."

"侯爺請看。"秋飛薇突然扯開左袖，雪臂上猙獰的黑龍刺青泛著幽光，"這是圣國皇族出生便種下的'鎖龍印'這是季國不想下級修真國染指國運大局種下的。三年前素問閣發現印記時，我本該死在天刑臺上。"

她腕間金鈴輕搖，刺青突然化作流光沒入鈴鐺："是父皇....不.....是圣皇陛下用半截國運龍脈替我遮掩，這份因果..."女子抬眸，眼底泛起罕有的波動，"總要還的。"

海風穿堂而過，帶著咸腥的水汽。韓凌注意到秋飛薇腰間纏著根冰蠶絲絳，末端墜著的玉牌刻著"素問"古篆，邊緣卻隱約可見圣國皇室的蟠龍紋——這女子竟將兩重身份化作實物佩在身上。

"白日為何幫我？"韓凌突然問道。

秋飛薇轉身望向窗外星海，素雪鮫綃裙在月光下泛起星芒："十三圣宗最近有著新動作，而素問閣年年墊底，圣國在國運也年年墊底，侯爺若在丹島站穩腳步.........."她忽然輕笑，清冷嗓音染上些許溫度。指尖點在某處山谷："明日第二試'煉百毒，丹島的那些家伙對侯爺的態度曖昧，此關也許有人會動手'

"原來如此，在下還是那句話，我不亡，圣國不亡"韓凌看著秋飛薇。

"錯了。"秋飛薇突然并指點在他眉心，一縷藥香渡入識海，"圣國如何，我并不在意，如果侯爺站穩腳跟，算欠妾身一個人情如何？”

韓凌瞳孔驟縮，這秋飛薇的心思當真還猜不透。秋飛薇似乎看出韓凌心中所想，金鈴輕響間已退至門邊："圣皇予我新生，素問閣授我大道——妾身的因果妾身自己還，也許妾身有朝一日還需侯爺照拂呢"

說罷秋飛薇消失不見。玄鐵門扉閉合的剎那，韓凌聽到風中飄來未盡之語："...小心丹島的人，現在這群家伙，可不是懸壺濟世的主兒了。"

子時三刻，海霧漫過洞府外的星紋石階。韓凌正推演丹訣，忽見魔淚蛛八目同時轉向東南呱呱呱的亂叫——三百里外的海面上，十二盞青燈正破浪而來。

"丹島的的渡厄舟。"韓凌捻碎掌中沙粒，白日里譏諷他的胖子修士正立在船頭，手中托著尊青銅蟾蜍，青銅蟾蜍突然張口，噴出墨綠毒霧籠罩洞府。韓凌冷笑，正要催動魘魔氣，卻見秋飛薇白日留下的金鈴印記突然亮起，毒霧觸及青光的剎那竟凝成冰晶簌簌墜落。

東南方突然爆出沖天火光，十二盞青燈盡數熄滅。秋飛薇的清叱穿透夜幕："怎么？丹島如此待客？對妾身動手？"鎏金牌匾上的龍虎之氣化作鎖鏈，將青銅蟾蜍絞成碎片。

韓凌飛身掠出洞府，正見秋飛薇凌空而立。她今夜換了身月華鮫綃戰甲，流云廣袖綴滿星屑，腰間冰蠶絲絳系著七寶藥囊。最引人注目的是發間新增的九翎鳳釵——每根翎羽都封印著不同屬性的丹火。

"仙子來得及時。"韓凌故意咳嗽兩聲嗎，看來這個女人知道不少啊，而且這個女人一晚上根本都沒有走。

“小人惶恐，仙子恕罪，功法失控，小人給仙子賠罪”渡厄舟漸漸遠去。

"哼！"秋飛薇冷哼一聲揮袖掩住脖頸，真正離開，金鈴響處已化作流光遠去，"侯爺若真過意不去，明日大比后，陪我去個地方。"

日次清晨，秋飛薇留下的金鈴印記在袖口泛著微光，韓凌負手立于渡厄舟頭。晨霧中的丹島主峰猶如一尊倒懸的墨玉丹爐，七十二道紫煙從山腰丹閣升騰而起，在半空結成"百毒"古篆，煙尾游動時竟似活蛇吐信，將天光都蝕出細密孔洞。

"這次大比，倒是比往年熱鬧。"渡厄舟在千瘴淵前停駐時，韓凌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譏笑。昨日在辨藥環節刻意挑釁的胖修士正摩挲著腰間玉蟾，三枚淬毒銀針在他指縫間若隱若現，針尖幽綠倒影里映出韓凌脖頸要害。

玄鐵舟門轟然洞開，腥風裹著墨綠色毒霧撲面而來。韓凌垂眸掃過腳下深淵——千丈絕壁下，數以萬計的毒蟲正在血沼中互相吞噬，斑斕甲殼撞擊聲混著粘液翻涌的咕嘟聲，竟在淵底凝成肉眼可見的猩紅音浪。當第一縷陽光刺穿毒霧，某種類似脊椎摩擦的咯吱聲從地底傳來，無數白骨手臂破開巖壁，指節扣在修士們立足的崖邊。

"第二試，煉百毒！"

丹島執事長老的聲音裹挾著元嬰威壓落下。那是個左眼嵌著翡翠蛇瞳的老者，手中蛇頭杖重重頓地時，杖首毒牙突然咬穿自己掌心。黑血落地剎那，整座山谷突然活過來般扭曲蠕動，無數紫黑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末端綻開的食人花里，竟都包裹著形態各異的煉丹爐，爐膛內壁殘留的焦黑指痕依稀可辨。

"午時三刻前，取三種相生相克之毒。成丹者，需在子時前服下自煉之毒。"蛇瞳長老的獨眼掃過眾人，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開裂的皮肉間可見青色蛇信吞吐："若撐不過藥性相沖..."

他身后忽然亮起十八面水鏡，映出歷屆試煉者毒發時的慘狀。有具正在潰爛的軀體突然撞破鏡面，腐肉飛濺在最近的女修臉上，那女修尖叫著抓撓面部，卻將自己整張臉皮生生撕下——原來她早已中毒而不自知。

韓凌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金鈴印記，鈴心暗刻的"薇"字在靈力激蕩下微微發燙。當其他修士爭先恐后躍下山崖時，他卻盯著巖壁上幾處不自然的凸起——那些看似普通青苔的位置，分明是丹島用來監視的"千目蠱"，此刻正隨著修士移動調整瞳孔焦距。

"這位道友，可是怕了？"

胖修士突然旋身撞向韓凌肩頭，三根淬著"牽機引"的銀針順勢刺出。這毒最陰損處在于能誘發心魔，尋常修士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然而當針尖觸及青衫的剎那，韓凌袖中突然飄出幾縷丹砂——那是昨夜洞府琉璃窗上的靈露結晶，經他溫養已化作辟邪朱砂。

叮！叮！叮！

銀針被丹砂擊落的聲響混在風里。韓凌恍若未覺般繼續前行，靴底踏過胖修士故意灑落的"腐骨粉"時，看似隨意的步伐卻暗合七星方位。那些觸之即潰的毒粉，竟被他用罡氣凝成微型陣圖，反順著胖修士的衣擺攀附而上，在玉蟾肚皮烙出北斗灼痕。

"你！"胖修士突然捂住心口，滿臉驚駭地后退三步。他腰間的玉蟾不知何時變成紫黑色，本該致命的牽機引，此刻正在他自己經脈中橫沖直撞，將丹田氣海攪成沸騰毒潭，胖修士無奈只能遁走解毒。

韓凌無視胖修士在崖邊駐足，俯視著深淵中沸騰的毒瘴。晨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恰好罩住某個試圖靠近的灰衣修士——那人袖中藏著的"百足蜈蚣"剛探出頭，就被影子里滲出的至陽之氣灼成焦炭，爆開的毒囊濺在主人手背，頃刻間整條手臂化作森森白骨。

"如此大比，丹島看來和古羊說的并不一樣"

輕聲自語間，韓凌縱身躍入毒霧。下落過程中，他十指如飛地在巖壁間輕點，每次觸碰都激起細微的靈力漣漪。當第七道漣漪蕩開時，整片山崖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金色紋路——這是丹島布下的"九轉鎖靈陣"，本該在子時才會顯現的禁錮陣法，此刻卻被提前激活。崖壁上千年藤妖的根須瘋狂扭動，將數十名修士纏成碧綠蠶繭。

混亂的驚呼聲從頭頂傳來。那些跟著跳下的修士猝不及防，紛紛撞在突然出現的靈網上。韓凌卻借著反震之力加速下墜，玄色腰帶在風中獵獵作響，轉眼已落在一處毒泉旁。泉底沉著九具金絲楠木棺，棺蓋縫隙滲出與泉水同色的毒液。

泉水呈九色流轉，每變色一次就噴涌出不同屬性的毒霧。韓凌并指如刀，竟徒手劈開泉眼旁的血紋石——石縫中藏著三枚晶瑩剔透的蟲卵，正是煉制"三劫轉生丹"所需的混沌蠱。卵殼映出他深邃瞳孔，某個古老印記在眼底一閃而逝。

"道友好眼力。"

陰柔的嗓音從毒霧中傳來，戴著青銅鬼面的女修款步而出。她手中握著的不是丹爐，而是個不斷滲出黑血的骷髏頭，天靈蓋上插著七根鎮魂釘："可惜這三生蠱，小女子也想要呢。"

骷髏頭突然張開下頜，噴出腥臭的血雨。每滴血珠都在半空化作拇指大小的毒蜂，尾部閃爍著幽藍磷火。這是南疆巫修特有的"血魂蜂"，一旦被蜇中，魂魄都會被禁錮在蜂巢成為養料。蜂群振翅聲與女修腕間骨鈴共鳴，竟在虛空凝出鎖魂咒文。

韓凌不退反進，左手虛握成鼎狀，竟將漫天血蜂盡數吸入掌心。右手指尖在虛空連劃七道丹訣，本該需要丹火催動的"熔金手"，被他用至陰至陽兩股罡氣模擬出來。血蜂在陰陽二氣絞殺下凝成血晶，又被混沌蠱的卵殼盡數吸收，卵內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嘶鳴。

"禮尚往來。"

袖袍輕揮，吸收了血魂蜂能量的蟲卵突然射向女修。鬼面女子慌忙祭出護體法寶，卻見蟲卵在觸及屏障的剎那化作青煙——那不過是韓凌用毒泉霧氣制造的幻象，真正的混沌蠱早已被他收入懷中。女子發間銀飾突然炸裂，露出半張布滿蠱蟲的面孔。

當女修意識到上當，韓凌早已遁入毒霧深處。他前世的丹道記憶正在蘇醒，千瘴淵中每一株毒草的位置都清晰映在識海。經過腐骨藤叢時，他刻意用衣袖拂過葉片，沾染的毒粉正好化解了前方修士布下的"七步絕"，那修士倒地時，懷中掉出的紫玉葫蘆竟與他百年前遺失的法器一模一樣。

三個時辰后，韓凌停在一處環形山谷。此地寸草不生，唯有一座青銅丹爐矗立中央，爐身刻滿封印厲鬼的符咒。他注意到爐耳處細微的裂痕——那是百年前某位大能煉制"萬鬼噬心丹"留下的痕跡，裂口處殘留的怨氣正與袖中金鈴共鳴。

"相生相克..."

韓凌將收集的十二種毒物鋪在玄冰玉上。指尖依次點過混沌蠱、九色泉晶和腐骨藤芯，突然并指為刀劃破掌心。鮮血滴落的瞬間，三種至毒之物突然互相纏繞，在至純人血的催化下竟開始逆向融合，毒霧中浮現出模糊的毒物虛影，在至高之時，韓凌用本命靈氣烙印毒丹，一顆三色丹藥落在韓凌手上，而丹藥上有個淺淺的靈蛇銘文。

當三色毒丹落入掌心時，韓凌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細密的金鐵交鳴聲。千瘴淵上空漂浮的七十二盞引魂燈同時亮起，將整座山谷照得纖毫畢現。那些纏繞在巖壁上的藤妖根須如退潮般縮回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三十六道垂落的玄鐵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系著青銅丹爐，爐耳處鑲嵌的留影石正緩緩轉動。

"收丹時辰到——"

一獨眼蛇瞳長老的嗓音裹著腥風席卷而來。韓凌注意到那些垂落的鎖鏈并非靜止，而是以某種玄奧軌跡徐徐擺動，鎖扣處隱約可見游動的丹紋。他掌心毒丹突然發出尖銳嘯鳴，三色丹霧竟在虛空凝成半尺長的靈蛇虛影，蛇尾掃過之處，連空氣都凝結出霜花。

"這是...丹靈顯形？"

崖頂傳來幾聲壓抑的驚呼。韓凌不動聲色地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絲，方才煉制時強行逆轉陰陽的暗傷正在經脈中翻涌。他故意踉蹌兩步，讓衣襟沾染些許毒泉腐液，這才踏著鎖鏈縱身而上。玄鐵鏈感應到丹氣，表面突然浮起萬千細小丹鼎虛影，每一步落下都有金鐵相擊之聲。

當韓凌躍上崖頂時，已有七名修士等候在青銅方臺前。他們面前懸浮的毒丹或黑霧繚繞，或血光沖天，卻無人能像韓凌這般凝出丹靈。那個戴著青銅鬼面的女修正死死盯著他，碎裂的銀飾間可見蠱蟲鉆入耳孔。

"驗丹。"

蛇瞳長老的蛇頭杖重重頓地，杖首突然裂開血盆大口。幾名丹島弟子從陰影中走出，每人手中都托著盞青玉蓮燈，蓮心躍動的不是火焰，而是某種活物般的碧綠丹氣。

韓凌排在最后，冷眼看著前面修士的毒丹被投入蓮燈。當第二枚赤紅毒丹落入燈盞時，蓮瓣突然閉合，丹氣化作厲鬼將那弟子整個吞噬。慘叫聲中，蛇瞳長老的蛇頭杖突然伸長，將尚未咽氣的執事連同毒丹一起吞入腹中，杖身頓時鼓起數個蠕動的肉瘤。

"廢物。"長老舔了舔蛇信，"連二轉毒丹都鎮不住。"

終于輪到韓凌。當三色毒丹落入蓮燈剎那，那丹島弟子掐訣。蓮座底部浮現出北斗七星陣圖，本該吞噬丹氣的碧綠火焰卻突然凝固——靈蛇虛影盤踞燈盞，竟將七道丹氣盡數吸入腹中。蓮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霜白，最后轟然炸裂，碎片還未落地就被靈蛇吞吃干凈。

"三轉上品！"

執事中年紀最輕的白須老者突然起身，手中玉尺迸射青光。靈蛇虛影被青光籠罩，逐漸凝成實體，額間赫然顯現出與毒丹相同的靈蛇銘文。老者指尖輕顫，玉尺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骨齡二十三？這...這怎么可能！"

蛇瞳長老的獨眼幾乎要瞪出眼眶。他手中蛇頭杖突然暴起，卻不是攻向韓凌，而是將身后的七名執事盡數掃飛。杖首毒牙刺入白須老者脖頸，汩汩吸食著元嬰精血："丹島第三十七條鐵律，驗丹失儀者..."

"當誅。"

蒼老聲音自云端傳來時，整座千瘴淵突然寂靜。七十二盞引魂燈同時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九輪金陽懸空——那竟是九尊藥鼎虛影，鼎身纏繞的鎖鏈上掛滿骷髏頭，每個骷髏的天靈蓋都刻著丹紋。

韓凌瞳孔微縮。這九陽鎖魂鼎曾聽見古羊提起過。鼎耳處垂落的玄鐵鏈突然繃直，將蛇瞳長老連同蛇頭杖絞成血霧。血霧凝成丹丸的剎那，有個麻衣老者踏著丹丸走下虛空，手中竹杖看似尋常，杖頭掛著的紫金葫蘆卻讓韓凌識海劇震——那是能裝下一整條靈脈的"吞海葫"！

"大執事！"

剩余六名執事慌忙跪倒，額頭緊貼地面。麻衣老者看都不看他們，竹杖輕輕點在那枚血丹上："二十三年骨齡，精血凝丹，倒是煉毒的好材料。"

韓凌突然感覺袖中金鈴印記發燙。秋飛薇的氣息在東南方一閃而逝，她似乎對這位大執事頗為忌憚。靈蛇虛影突然掙扎起來，卻被老者袖中飛出的藥鏟釘在虛空，鏟柄處泛起血光。

"小友可知這靈蛇銘文的來歷？"大執事抬手虛抓靈蛇虛影從新烙印到丹上，"南疆巫蠱、北海毒泉、西極腐骨藤...看似相克，實則同出《九毒真經》。"他枯瘦的手指劃過毒丹表面，"能在骨齡二十有三時參透三毒逆轉之法..."

老者突然并指為刀，竟將自己的左臂齊肩斬下。斷臂落地化作九條碧綠小蛇，將韓凌團團圍住。每雙蛇瞳中都映出不同景象：有丹師被投入毒池，有修士被抽魂煉鼎，最后一條小蛇眼中赫然是秋飛薇在素問閣受刑的畫面！

"這是九幽問心陣。"大執事的聲音忽遠忽近，"告訴老夫，你從何處得來《九毒經》殘篇？"

韓凌好似中招忽然笑了。他任由小蛇纏上脖頸，指尖輕輕點在其中一條蛇的七寸。便問什么答什么："大執事可曾聽聞'以毒攻毒，不如以毒養毒'？晚輩并不知道前輩所言的九毒經為何物，看來異曲同工之妙了"

話音未落，九條小蛇突然互相撕咬起來。韓凌識海中浮現出經文真諦，周身毛孔滲出漆黑毒霧，竟在背后凝成模糊的魔神虛影。當最后一條小蛇吞下同類，韓凌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魔神虛影眉心——這正是《九毒真經》記載的"飼魔訣"！

大執事渾濁的眼中爆出精光。他抬手收回斷臂，虛空頓時響起萬千丹鼎轟鳴聲："好！好！好！"連道三聲好字，老者突然將紫金葫蘆拋向高空，"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第九位親傳弟子。"

此言一出，六名執事同時抬頭。韓凌清晰看到他們眼底翻涌的嫉恨，尤其是那個曾暗中出手的胖修士師尊，袖中隱隱有銀光流轉。大執事忽然轉身，竹杖在虛空劃出玄奧軌跡，七道丹火憑空浮現，將六名執事燒得慘叫連連。

"暗處的事兒，別以為老夫沒看見，這是給你們長個記性。"老者吹了吹竹杖上的青煙，"此子既然入了老夫門下，你們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杖頭紫金葫蘆突然倒轉，將六人祭出的法寶盡數吸入。有面青銅鏡不甘掙扎，鏡面映出韓凌面容的剎那，竟被葫蘆中噴涌的玄冥真水蝕成廢鐵："再讓老夫看見，便去萬毒潭當藥引吧。"

對所有人略施懲戒，有人更恨，但是有人舒緩一口氣，畢竟沒有什么性命之憂。

韓凌心頭微動。老者說得輕描淡寫，卻讓他后背滲出冷汗。方才的虛影果然沒能瞞過這位丹道巨擘，好在對方似乎另有打算。

"我不愿！"

韓凌的拒絕讓七名執事都害怕，讓秋飛薇也擔憂，這大執事喜怒無常，韓凌居然敢拒絕，韓凌袖中滑落半截腐骨藤芯。藤芯接觸地面的瞬間，竟生出無數血色根須，將大執事暗中布下的窺心蠱盡數吞噬。老者白眉微挑愣了愣，突然朗聲大笑，震得群山都在顫抖："老夫收徒還管你小子樂不樂意，你小子敢拒絕老夫，很好，很對老夫脾氣"

說罷，大執事一陣腥風把韓凌卷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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