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連魏丹玄都沒想到區區一個四境螻蟻竟然能夠傷到自己，那第三劍斬出并不華麗，只是單純凜冽而純粹，魏丹玄本想以傷換命趁這第三劍殺掉空白，可當看似平淡無奇卻暗藏肅殺之意的劍氣悄然逼至眼前時，他后悔了，迅速后撤脖頸處仍是被斬出一道紅線，血液漸漸滲透出來，不過這對于一位龍象境修士而言并不致命。

這一劍連那面若冰霜的女子都微微動容，她在空白斬出第三劍的時候楞了片刻，本以為在接過三招之后他會主動退卻等自己來殺，沒想到他還有勇氣揮出第三劍且能傷到對方，第一次用劍嗎？不做劍修可惜了天生的劍胎胚子。

緩緩來至魏丹玄面前，對方卻不敢有絲毫動彈，冰冷開口。

“你不是說飛升不出龍象便是頂點嗎？可知剛才那一劍他甚至不需要與你同境，但凡他邁入了通玄境你都會死?！?/p>

緊接著一掌遞出，那魏丹玄盡全力格擋，卻不料他由著這一掌的力道順勢飛出，以傷及大道根本的方式迅速遠遁逃離，女子精致臉龐微微皺眉浮現怒意。

竟然是堂堂九階飛升境女子走到自己面前 ，說了句讓人震驚的話。

“抱歉，讓他逃走了，我沒完成我所說的約定?！?/p>

空白也是難以置信一名九境巔峰修士居然會對一：個四境抱歉只因一句口頭上的承諾。這時還是自己從未叫過師父的亞圣走出來說道:

“無妨，那一掌已經讓他境界大跌，又用傷及根本的方法逃脫，恐怕這輩子都再難入龍象境了?！?/p>

“第一次握劍，感覺怎么樣？”這個溫和的聲音來著白發年青年。

“感覺很順手，而且我持劍時感覺境界有所提升了不單單只是四境而是六境?！笨瞻渍\實回答但他沒說出自己還感到了好像有過去和未來的記憶浮現，因為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很是模糊。

“你知道孟夫子為何作為一個儒士卻要教你打鐵鑄劍嗎？”

孟夫子就是自己的師父也就是亞圣，這幾年教自己學問和練拳，卻從未問過為何要鑄劍。

正當白發青年要繼續開口時，那位女子搶先說道:

“明日起來觀音座，我會派人來接你?！?/p>

白發年輕人倒是沒有為自己說話被打斷而生氣，而是微微湊近空白小聲說道:

“要是在觀音座待不下去了，太一宗隨時歡迎你?！?/p>

話才說完便遭了那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后白發男子和絕美女子相繼離開。留下一臉懵的自己，望向自己的老師孟夫子，老人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頭，感嘆一句已經長的這么高了。

空白不是沒想過離開小鎮，相反自己時刻想著外面的世界，只是沒想到這天來的這么快，如此突然，孟夫子教書教拳的身影仿佛就仍在昨日。

跟隨孟夫子的背影回到那個熟悉的小院，感受到分別時，才察覺他不再是那個人人口中的亞圣而是一個身形佝僂的孤獨老者，空白心中泛起一陣難過，自己開始回憶起那個被夫子收養的開春，自那讀書人舍命救下自己過后，自己守這那泥鰍終是熬過了寒冷的嚴冬。

自己到底是為什么不愿意叫一聲師父呢？空白想或許是小時候不懂事，小小的自己熬不住鑄劍的苦，他不明白為何自己要一日又一日的打造這堅硬的玄鐵，又或許是他聽不慣夫子講的那些道理，那些大大小小如芝麻粒般的學問道理始終不曾真正明白過，于是倔強的自己從不肯開口叫一聲師傅只是孟老頭孟老頭的叫著。

踏入院落，孟夫子溫和的開口:

“那白發年輕人叫寒鷓州，是太一宗執法者，宗主之下第二人。女子是觀音座執掌者叫詹臺琉璃，兩人為了你在這差點打了一架，我勸住了而且擅作主張替你選了觀音座，或許我不該替你再做選擇，強迫你鑄劍，強迫你練拳，強迫你讀書.....”

“先生...師父！”

整整七年時間，那一聲師父終究是說出口了，其實他早該知道夫子教他鑄劍是為了他以后的修煉道路能更加寬廣，夫子教他學問道理是為了他修心養性與人為善 ,夫子教他練拳是為了即使被吞噬武道氣機也能有頑強的體魄。

那時常佝僂身形的老人被一句師父打斷后，背似乎挺直了一些，頓了頓轉過身去，卻仍是不放心的，

“在觀音座也要好好修行，拳法不可懈怠，千里修行不可松懈基礎，學問書籍同樣不能落下，學問道理?？闯Ｐ?，還有那柄劍胚其實師父一直沒告訴你，你的武道氣機一半是飼養黑蛇，還有一半是用以鑄劍，故而持劍時你武道氣息暴漲，因為那本就是以你武道氣機鑄就而成，為何太一宗觀音座的人都要爭奪你為弟子，不僅僅因為養龍人的身份還有你生而為劍胎體質?！?/p>

“我沒讓你從小學劍而是練拳，為的就是希望不要浪費了你的天生劍胚資質，而是用武道氣機鑄就成獨屬于你自己的本命仙兵，也怕你恃才傲物自視過高。所以這些年苦了你了，一半氣機飼養黑蛇一半氣機鑄就仙兵?！?/p>

“我知道你堅強一直不說，將委屈都忘獨自里咽，旁人一日的修行你要用三日，多出千百倍的刻苦才能追趕上，這些年來你的努力和拼命我都看在眼里，可以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夫子不在身邊記得照顧好自己?！?/p>

絮絮叨叨了許久許久，直至夫子回屋，空白站在院落中心對屋中老人行了一記禮。淅淅瀝瀝的雨又落了下來，空白來至鎮外一墳坡處祭了壺酒，是冬日死去的書生的墳，而后去到那窮道士住處，窮道士早有預料般在自己踏入門時就算了一簽，說了些吉利話，空白便將身上僅剩的五文錢交給道士，臨走前道士送了自本名為“淵海子平”的書。

這一夜空白整晚的沒睡著。

月色透過凝霜撒在少年微紅的臉上，濁白的月光涌出，退卻了對于明日的興奮，仰頭癱倒床鋪上的空白迷戀上這種虛無空洞的寧靜時刻，凝固的空氣微微散發著青草的氣息。

空白支持雙手緩緩起身，去空蕩院落里徑直拖下衣物清洗了一下身體，三兩步躍上屋頂磚瓦之上，仰頭望著并不圓滿的月亮感受涼風微拂。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彪S意的吟著不知哪里看的詩詞，感受清涼的白月光。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溫浸裳透。角聲寒，夜闌珊。月下獨酌，咽淚虛歡?！庇募哦侦`的細語從身后傳來。

空白轉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霜白月色傾斜而下給人凄涼好似一抹秋水，卻是一位灰衣淡妝美的讓人屏住呼吸的婦人，成熟豐滿卻冷艷嫵媚，眼眸里隱約的是孤寂，從骨子里散發出的幽郁病態，嫵然一段風姿，是如此絕塵素雅。

呆愣片刻，空白認為這是除了白日里見過的詹臺琉璃外最美的女子，不同的是詹臺琉璃是單純的冷艷絕美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朦朧感，而面前這位婦人卻是嫵而不媚，骨子里散發的幽郁想讓人觸手憐惜。

對方低沉幽靈的聲音先開口道:我是琉璃首座派來明日接應你的，只是提前到達了這里，你可以叫我楚沐魚或者都教，因為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護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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