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好像有人?”
“哪里?”
“你瞎啊,就在前面!那個背著包的男的,不是嗎?”
“他要進來?”
“真的假的?”
無數站在門口的丹瑰市民,此刻正駐足望著遠處。
黑夜中的一個影子緩緩前行,最終來到門口,看到那名負責守衛的警察。
“你是要進來?”
那名警察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高望。
高望冷漠道:“不行嗎?”
“當然可以,只是你進來之后就別想出去了???!哈哈!”那名警察突然狂笑起來。
高望看著狂笑不已的警察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
“嗑藥了?!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备咄粗敲覆〉木?,不由想起當初和高希逃離丹瑰的時候。
當時要不是因為那幾名警察毒癮發作,他和高希還無法離開這里。
說起來,還真得“謝謝”毒品呢。
高望不由露出諷刺的笑容,腳步不停的踏入了丹瑰城。
他第一個目的地,是建在城中央高高聳立的懺悔圣事。
準確來說,應該是那下面的教堂。
也許不應該叫教堂,叫惡魔居所更形象一些。
因為那所教堂除了外觀與一般教堂并無區別之外,其他的簡直是天差地別。
最明顯的,便是那教堂中間的耶穌十字架苦像,換成了撒旦的雕像。
沒錯,就是撒旦。
而除卻撒旦之外,還有另外七尊雕塑。
分別是路西法,利維坦,薩麥爾,貝利爾,瑪門,別西卜,阿斯蒙蒂斯。
他們分別對應基督教中的七原罪。
教堂內立著惡魔的雕像,卻在教堂外又建了一座塔樓,還取名為懺悔圣事。
該怎么說呢。
從某種方面來說,這還真的是懺悔的圣事。
高望嘴角帶著莫名的笑容,望著那距離越來越近的懺悔圣事,面色卻愈加冷漠。
前行途中,高望偶爾會看到在街道邊上乞討的孩童,他們為了一碗剩飯相互毆打。
但最終,那碗剩飯被不知道從哪里跑出的小流浪狗吃掉。
那幾個孩童盯著那條小流浪狗,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幾秒鐘后,他們瘋狂撲向那條瘦小的小流浪狗。
高望將視線移向別處,似是不忍再看。
但那里仍然能傳出小流浪狗的哀嚎聲。
對此,高望只能沉默。
高望邁著堅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迎面而來的風,如骨如刀,割著高望的臉。
高望面色如常,坦然面對。
他在這里生活了十二年。
在五歲那年,高望為了活著而殺死了一個吸毒犯,搶走了那人身上的錢。
從那以后,他便已經明白了。
丹瑰城市的所有一切,你只能自己拿。期待著別人施舍,那你便只有死路一條。
直到七歲的時候,他碰見了高希。
一個固執的小孩子,比高望大了兩歲,卻雙眼帶著光,在這個陰暗之地拼命活下去。
他忍著眾人的嘲笑,固執的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被警察毆打,被吸毒犯搶劫,但他仍然做著自己。
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改變這個世界。
也一直為此努力著。
漸漸的,
高希成了高望的光。
高望緊緊抓著這道光,跟著這縷光前進,無所畏懼。
現在這道光滅了,他就要成為這道光。
只不過,想成為光。
你得先成為黑暗。
跨過前方路口的轉角,高望看見了教堂。
宏偉的外觀,讓人不由心生向往,但教堂內部卻早已經腐爛不堪,滿是污穢。
在路人的震驚的眼神中,高望邁著堅定的腳步,毅然踏入了教堂。
宛如屠龍的勇者。
高望感覺很冷。
那孤獨矗立在教堂內的數座雕像,仿佛在用背后的翅膀扇動陰冷的風。
但高望毫不畏懼,甚至還有閑暇心思去欣賞那精致的雕像,這多虧了月光。
“真的,跟惡魔一樣啊?!?/p>
高望偶爾會發出這樣的感嘆聲。
越過了七原罪的雕塑所在,高望來到了撒旦的面前,卻因為黑暗看不清撒旦的臉。
但高望仿佛可以猜到撒旦臉上的表情。
笑容。
就宛如掌控丹瑰的那些人一樣。
高望晚上沒有住賓館,而是住在了教堂,與惡魔同眠。
天亮了。
高望晚上睡得很好。
他夢見了撒旦與麾下的那七尊惡魔來到了夢中,與他一起玩游戲,打撲克牌。
自己還贏了不少錢。
高望打了個哈欠,看到高高在上的撒旦,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撒旦?!?/p>
撒旦當然沒有說話。
高望起身脫掉外套,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再次穿到身上,隨后低聲道:“早上好,丹瑰?!?/p>
隨后,高望離開了教堂。
當然,他也沒忘跟那七尊雕塑打招呼。
陽光正好,高望抬頭感受著暖暖的日光灑下,像是在做臉部按摩。
這算是丹瑰最公平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有享受陽光的權利,只要抓住機會。
這個時候,不少的人已經從居所出了門,前往餐廳,酒吧,或者是會所。
也有一些路人看到高望從教堂內出來,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居然在教堂內過了一夜?
他是惡魔嗎?
對于他們的驚嘆,高望只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隨后高望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警局。
丹瑰警局在市中心附近,離懺悔圣事大約四個街道,高望本可以走路去的。
但也許是受到了貝利爾影響,他變懶了。
出租車司機繞了半個小時,把高望送到了警局門口,高望看到表上高達五百塊的費用,高望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表上的錢是不是有些多?”
司機面對高望的話只是默默拉開了副駕駛處的儲物箱,露出了里面一把嶄新的手槍。
高望微微一愣,從錢包點出了五張紅鈔遞給司機。
不在丹瑰的這些年,丹瑰的法律好像愈加崩壞了,出租車司機都可以攜帶手槍了。
出租車司機很滿意的高望的表現,伸手去接紅鈔。
高望趁這個時候一把擰住了司機的手臂,同時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司機頓時哀嚎一聲,想用另一只手去拿儲物箱的手槍,但卻被方向盤卡住,只能拼命的哀嚎。
“大哥我錯了,快停下??!求求你??!”
面對司機的求饒,高望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
“四個街道,一共十三公里。起步價九塊五公里,然后再加上八,一共是十三塊?!?/p>
“給你十五,不用找了?!?/p>
高望把五張紅鈔放回到錢包,再次點了十五元扔到扶手箱里,下了車。
司機坐在駕駛座上扶著早已變形的手臂,同時面目猙獰的盯著高望。
司機的眼神滿是恨意。
他在等,等高望轉身的一瞬間,他就拿槍射死高望。
在丹瑰城,殺人可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頂多關個一年就出來了。
雖說會失去一年的自由,但身在無序之城,還談什么自由。
看著司機充滿恨意的眼神,高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他把司機拽了下來,從儲物箱拿走那把手槍,淡淡笑道。
“以后再讓我看到你帶這個東西,可就犯法了?!?/p>
司機恍若未聞。
高望見狀嘆息一聲,朝司機耳朵旁邊的地方開了一槍。
“砰”
那一瞬間,子彈射擊的聲音在司機耳邊響徹。
“?。?!”司機慘嚎一聲,倒在地上來回翻滾。
他用僅有的一只手捂住耳朵,但仍然難以緩解那耳膜深處傳來的刺痛感。
高望面無表情的看著倒在地上無助的司機,隨后跨過了他,步入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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