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程門立雪

讀書富養你的靈魂，運動富養你的身體，旅行富養你的閱歷和見識，不爭富養你的格局，獨處富養你的境界。遇良人先成家，遇貴人先立業。

江南，甪直，一個浸染了千年淫雨的小鎮，從骨子里透露著一股文氣。那黑檐白墻，附著嫩綠的爬山虎，在淅淅瀝瀝的雨水里，隨風搖曳，似浪波般輕輕敲打著墻壁，自古至今，拍黃了這幅靜謐的潑墨山水，拍散了多少才子佳人，拍逝了抹抹往日倩影……

這樣的小鎮，是浸在水里的，屋前屋后，街頭巷里，都淌著條條水溪，甚至樹下的黃土里，四方的空氣里，腳下踩著的青磚眼里，都透著水汽。在這里，素來是不盛車馬的。那些窄窄的高拱橋，單只容得兩人并行而過，再沒有點點富余。出行于甪直，除了雙腿，便僅剩下烏篷船了。梭形的船身，寬寬的中肚，再搭上拱頂的船室、白須的艄公、長長的竹篙，配上一溪流水，宛若畫中景。

他來了這里已有兩天，卻依舊為這方水土所陶醉。難怪江南多才子，在這里，他甚至能在濕潤的空氣里嗅出絲縷墨香，大概這種“仙境”，也只能是老天飽蘸濃墨，一揮即成的吧。

兩天里，雨線從未斷過，漫天看去，是一串串珠簾垂地，鉆到地上，也是輕微的沒有絲毫聲音。經歷了如此一個時代的沖擊，甪直依舊沒染上銅臭，反而在煙雨里愈發挺秀，洗盡鉛華，蘊質于心。想著，他撐起昨日買來的一把烏骨傘，傘是油紙傘的樣式，面上繪著一位身著長袍的少年，望著笑靨醉人的她，一臉寵溺。傘骨則是由上好的烏木構成，握在手里，時時向外沁著烏香?！斑@樣的美景，必得稱把好傘?！彼@樣想著，才勸服自己買了這把傘，思及至此，他又感到一股肉疼。

不再猶豫，他舉著傘，快步邁入雨里，他從朔北來到這里，是有著一個小小的愿望的。那個在qq上不經意的錯加，竟予他來江南的念頭。她是那樣聰穎，他的每個心思都被她猜透，閃動的聊天框里，他同她的距離雖遠跨半個中國，但心上的距離正漸漸拉近，他喜歡她，喜歡她空靈的言語，喜歡她純潔的心靈，更愛的是兩人相處的嫻熟，似是前世故人，已飲了孟婆湯，跨了奈何橋，本應互無交集，卻陰差陽錯再續了前緣，這樣的巧合更令他倍感珍惜。

雨水自傘上滑落，濺濕了他的鞋襪，他才反應過來，不知怎么了，愈是靠近這個愿望，他愈是發懵，可能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吧。自他昨天到這兒，他才鼓起勇氣說自己路過她的城市，想要與她見上一面。那面沉默了良久，聊天框上不時輸入中……又不時消去那三個磨人的字，兩面皆是沉默，她與他的呼吸估計都屏到了同一頻率。他咬著嘴唇，想著千百種回復，又千百次垂頭，那些料想最終都歸于一個結局——拒絕，可是迫于不甘，他正要準備再次詢問時，那邊回復了兩個字——哪里？

他近乎顫抖地快速約好了時間地點，然后捧著手機默然流淚。他，能見心上人了……

雨里，他停下了腳步，眼前，是一座橋，這是他一眼相中的地方，更是整個甪直最著名的標志。為了能容烏篷船穿梭，橋頗有幾分弧度，自這岸望，竟看不到彼岸的景況。

他不住的于此處徘徊，一手撐著傘，一手握著手機，手心不住的冒汗，兩眼更是緊盯著遠處的街巷，等著她的到來。

時間熬得愁煞人，連這不斷的雨都快歇了，卻依舊不到約好的時間。烏骨傘被他握得發出磨磋聲，手上的指節凹凸不平，于這副模樣下，他才度過了近半個鐘頭。已過了雙方所期，可這里依舊沒有她的身影，或許，她應是不來了……

他悵然地舉起手機，又無力的放下，這次之后，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又怎還奢望對方給他一個講得通的借口？

自嘲的笑了笑，他失落地邁上橋去，雖碎了一夢，卻換了一醒，伴他得，還有這婉約清秀的江南美景，他，要借著美景暫緩他滿腔的憤懣。而橋那岸，他還沒看，聽酒店的老板說，那岸有著全鎮最美的景色，是他留下的唯一未去游覽的地方，也是他想同她前去的地方……

他又頓步了一會，終歸再次邁步，愿那一岸，花開明艷。

他走過橋的最高處，看了看橋下潺潺的流水，再遠視遠方，竟不知水的歸處。溪水東流，雨水斜傾，眼前的美景令人陶醉，雨水將收，陰云撤去，一絲陽光穿徹云朵，直直射到水面，同雨一起繪了一道彩虹。

他蹙起的眉似天上的陰云般撤去，嘴角也掛起了弧度。心思清明間，他看向了對岸，竟有一道倩影矗在橋下，也舉著油紙傘，看情形，已待了許久。突然，那人似是察覺了什么，竟轉過身來，隨即，一張精致的面容帶著江南柔情的氣質顯露眼前。那人抬頭去看橋上，兩人的目光很快觸及在一起，都是呆了呆，又異口同聲的問起，“是你嗎？”

片刻，兩把油紙傘落地，濺起一地水花，剎那間，天空徹底放晴，連著下了兩天的雨，停了……

這時候的空氣是多么清新??！偶爾飛過的蝴蝶也為這雨后景色增添了色彩。

雨后的天空是晴朗的，藍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的協調。整個的，像塊空靈的藍水晶。那么藍汪汪的。天空好像剛被刷洗過一樣，天是那么的藍，云是那么的白，視野是那么的開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清晰?？倳屓瞬唤馁潎@。雨過天晴，鳥兒們也出來溜達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它們站在電線上，像一排靜止的音符；落在地上，又成了人人觀賞的一道風景。

視線從上面慢慢往下移，停在半空中。這時候，請你閉上眼，感受這清涼而又舒暢的空氣，拋下憂愁，丟開煩惱，讓學習不再那么緊張，讓工作不再那么疲憊，也讓氛圍不再那么沉重。這新鮮的空氣，就當做雨給你帶來不便而作為的補償吧。這種清新感，也會讓你倍感輕松，而這種輕松與愉快，也將成為讓你繼續工作的動力，這一切都是雨的功勞??！

從窗子里往對面望去，那棟樓也充足了精氣神，像挺直的士兵一樣，守衛著家園。對面窗子里不時地探出個腦袋，他是否和我一樣喜愛這雨后的一切呢？從對面樓梯里傳出的是高跟鞋與皮鞋的交響曲。雨過天晴，人們又忙碌起來了，各做各的一份事去。雨大概是懂得了這一切，才乖乖的停下來的吧！

其實，在雨后，最受我們歡迎的是那被雨沖得分外光滑的地面。那地面是這么的凈，這么的亮，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著我們，誘惑著我們。是的，我們哪經得起這般誘惑？于是我們總會三五成群的，光著腳丫子享受這般清涼，我們蹦來蹦去的，可高興了。但是為了還有下一次，我們會很乖地在大人沒發現之前趕快逃離“案發現場”，不留一點兒痕跡。嘿嘿，我們還是很聰明的。

我們期待著下一場雨，更期待著下一次的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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