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與生

“小白，快！快！咬她！”　　

花園里，一群少女看著一只小白狗追著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少女。

少女尖叫著跑著，她跌跌撞撞的，還是被大白狗撕咬下來一片一角，少女尖叫更甚。

“怕……怕……娘親……”

一群少女哈哈大笑。

“這個傻子，真是個大傻子?！?/p>

“可兒，你們家怎么就出了這么個傻子?！?/p>

“可不嘛，這傻子還惦記著子彥哥哥呢。什么身份！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一個傻子，還敢懶蛤蟆想吃天鵝肉?！?/p>

“她可是你姐姐～”黃鶯鶯陰陽怪氣道。

“她可不是我姐姐，她配嗎！你說話注意點！”

“她可是你伯伯的女兒，怎么不是你姐姐啦?！秉S鶯鶯一直看不慣夜可兒，一抓著機會，就死勁挖苦她。

“我伯伯多厲害的人，夜夕月癡癡傻傻，還沒有靈力，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我伯伯的孩子，搞不好是哪里的野種?！?/p>

話落，一個婢女端著碗剩飯剩菜遞給夜可兒。

夜可兒冷笑一聲，說道：“小白，過來，吃飯?！?/p>

夜夕月剛剛又摔了一跤，大白狗正要撲過去，聽到有人喊它，立馬朝著夜可兒搖尾巴跑了過去。

夜夕月傻傻地笑著，嘴邊還流著口水。

“夜夕月，想吃東西嗎？”

夜夕月癡傻地笑著，“吃?！?/p>

“學狗叫，爬過來?！?/p>

夜夕月不太理解，只是傻笑。

“狗東西，讓你爬過來?！币箍蓛荷先ゾ王吡艘瓜υ乱荒_。

“真是傻子?！?/p>

“不過，這傻子倒是長得漂亮?！秉S鶯鶯歪頭感嘆。

這夜夕月，雖然是個傻子，沒有靈力，但容貌確實一頂一的，說實話，她們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黃鶯鶯上下打量了一下搖頭道：“真是可惜啊?！边@夜夕月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她剛剛近了還看見好像是跳蚤爬來爬去，而且臭死了。我的天，長得再漂亮，就這味道，誰受得了啊，更何況，她還是個廢物加傻子。

“子……子彥……哥哥?！?/p>

“你給我閉嘴！子彥哥哥也是你配喊的！”夜可兒把狗食砸在夜夕月的腦袋上，飯菜落了夜夕月一腦袋，還流下了兩道血痕。

“疼疼……”夜夕月捂著腦袋喊著，還哭了起來。

大白狗興奮地跑過去，舔著夜夕月頭上的飯菜。

“氣死我了?！币箍蓛耗贸霰拮泳统橐瓜υ?。她一想到夜夕月被楊子彥抱在懷里，她就來氣，這狗東西，仗著自己癡傻，就為所欲為的纏著子彥哥哥，子彥哥哥就好心救了她一次，她倒好，成天追著子彥哥哥。

鞭子抽的夜夕月在地上尖叫著滾來滾去，身上更是血肉模糊，她哭喊著，但沒有人制止，大家都看熱鬧，生怕事情不夠大。

“你們干嘛呢？”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

“清怡來了?！辈恢l喊了一聲。

夜可兒停了下來。

“清怡你怎么來了，這弄得亂七八糟的，別弄臟了你衣服?！迸赃吰渌倥f道。

“對呀對呀?！?/p>

夜清怡俯視著夜夕月，她渾身上下都是血痕，已經奄奄一息了。夜夕月現在可不能死。

“你們太過了，打死了怎么辦？”看似同情，卻絲毫沒有感情。

眾人只覺得夜清怡善良，簡直就是人美心善。夜清怡可是夜家年輕一輩兒實力最強的，極有天賦，而且還要被選去參加新月比試，前途無量。

“這賤人活著純屬浪費糧食。我很講道理的，這賤人，纏著子彥哥哥。人家是浮玉山來的，咱都好生招待，生怕怠慢，她倒好，天天追著子彥哥哥，給子彥哥哥嚇得夠嗆。清怡，你說我能不打她嗎?！币箍蓛豪浜?。

夜清怡溫柔地笑著：“那也不能這么打她呀?！?/p>

“主要是我太生氣了，她真是太給咱家丟人了！整天瘋瘋癲癲，不在院里待著，還跑出來丟人現眼。這讓別人怎么看咱家！你說說怎么就出來個這么個傻子，這不是讓別人笑話嗎。本來新月比試要開始了，人家子彥哥哥可是主家招搖山派出來選人的，碰到這么個傻子，主家要是知道了，怎么看咱啊。清怡你天賦再高，有這么個丟人的姐姐，這不是讓人詬病嗎！依我說，她就不配活在這世上?！?/p>

“可兒！”夜清怡看了看其他的人。這些話她們私下說就算了，這么多外人，她怎么能直接說出來，這些外人不就正在笑話她們嗎！這夜夕月是個傻子就夠頭疼了，這夜可兒腦瓜子也聰明不到哪去！

夜夕月躺在地上，也不哭喊了，看樣子是昏了過去。

夜清怡嫌棄地看了眼，便柔聲吩咐婢女，“把她送回去?！?/p>

夜晚，夜夕月的臥房里。

夜清怡埋怨道：“娘親，這個傻子趕緊弄死吧！我馬上就要去參加新月了，要是之后人們知道我有這么個姐姐，我都不敢想?！彼墒翘觳派倥?，只要拿到神女劍，她就能成為新一任的神女了，而夜夕月只會成為別人笑話她的把柄。

“等一會兒抽完她的元丹，偽造一下，對外就說是病死的?！?/p>

夜清怡眼神一亮，忍了這么多年，終于！她早就該死了，從她五歲起，伯伯死了，她就不該活著。要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靈力，不能修煉，母親發現她靈力充沛，拿來給自己做藥引子，她根本活不到現在。說實話，夜夕月還應該感謝才對！

夜清怡早就忘了，她們母女倆如何欺辱折磨夜夕月，如何把一個正常的孩子，變成了癡傻孩子。

“娘親，上任神女白芷當真那么強嗎?！?/p>

夜清怡的母親吳青把手放在夜夕月的腹部上，邊說著：“她是天才中的天才，死的時候才20歲，如果不是太白山當年的滅門慘案，如今天下就是另一番模樣了。而且，她極為不同?！?/p>

“不同？”

“對，歷屆神女性格都極為溫柔淡雅，唯獨她是天生反骨，不喜歡按照規矩活著，性格恣意灑脫。多少女人羨慕她?！眳乔喔袊@，“先古定下規矩，神女必須和帝君或者帝君嫡系成親，才能獲得紅蓮業火，而她為了不和帝君成婚，憑著自己煉成紅蓮業火，從上古至今，唯她一人能做到?！?/p>

夜清怡震驚道：“多少女人想和帝君成親，她！她！”

吳青笑了笑說：“所以說了，她天生反骨，不喜規矩，她說她不想和不喜歡的人成親?！?/p>

“這……她駁了帝君的面子，竟沒人管束？”

“她師尊極其寵愛她，這成婚之事就一直拖著?！?/p>

夜清怡心里嫉妒極了，多少女人想要成為帝后。想著不久后的新月比試，她眸子一凜，不管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成為神女。她完全忘記，自己本身是個沒有靈力，無法修煉的廢物?？恐赣H用禁術掠奪夜夕月的靈力才成為現在的樣子。

吳青拿過夜夕月的元丹。

“死了。誒，對了，‘涅’收死人，正好把她尸體賣了，一會兒讓人過來給她拉城外義莊。走吧，讓‘涅’的人給你煉藥，正好能趕在新月比試前，這次是最后一次了，吃完這次的藥，你的靈力就能徹底和你融合了?！?/p>

夜清怡柔柔一笑，只是那笑容里藏著說不出的陰險毒辣。

兩人離開。

夜色靜謐。

歡聲笑語、燈火通明的夜府處處都散發著暖暖的氣息，唯獨角落里的偏房，冷清地連老鼠都不愿意靠近。

房間里，夜夕月沒有了呼吸。

然而，沒人會記得她。

義莊外。

“夫人，也太不把人當人了，大晚上讓咱拉死人去死人堆?！?/p>

“你一個打工的，你哪這么多話。打工的，還想要主家體諒你呢？”

“我打工的就不是人了！大晚上的，誰不害怕??！”

“在主家眼里，咱就是奴隸，人家在意你感受干啥?！?/p>

“沒天理了！沒人管了！天天過的這是什么日子！錢少不說，累死累活的，我哪敢娶妻生子啊，這工錢都不夠我養活自己的?！?/p>

“活著吧，能活著就不錯了，這世道，能找到要勞工的地方就不錯了，多少人想做勞工都做不了?！?/p>

“現在活著都成恩賜了？”

“不然你以為呢？”

“你說我寫點情情愛愛，江湖恩仇錄，寫話本子怎么樣？”

“這亂世，誰看你情情愛愛，踏實做你的勞工吧！”

“我不想做勞工了！誰來救濟救濟我！”

“閉嘴！干活！”

“我不敢進去?！?/p>

“我也不敢，扔這吧！”

“得，我以為你是個天道酬勤，認真努力的頂級勞模呢！合著，也就那么回事??！”

“咱就是打工的，該糊弄就糊弄，太當回事累咱自己。給扔這就不錯了，趕緊走趕緊走，你這會兒不害怕了?！?/p>

“害怕?。?！”

話落，二人拔腿就跑。

義莊門半開著，夜夕月被扔在門口，身上卷著草席。這地方烏七八黑，說不盡的陰森。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可憐人手指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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