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憂八年

魚魚是我的大學同班同學，在博朗商業銀行省分行營業部當副總經理。聽說我要跳槽后，介紹我到她們行面試。但是聊到最后，他們只能給中心負責人職位。跟我現在的職位一樣。沒什么意思，就沒過去。

B哥下團隊時，工作交接給了小樂。經過幾次給孫行長匯報工作，小樂被盯上。但是，跟小樂的說辭很委婉。說以小樂的能力，在金融市場部屈才了。應該去團隊鍛煉一下。小樂嘴上說感謝孫行長認可，心里直問候他八輩祖宗！

小劉手里有一塊業務就他自己通，別人輕易上不了手。所以小劉不太擔心自己。但是和我的想法一樣：沒前途又既不掙錢！也開始騎驢找馬！

孫總拿部門員工跟孫行長博弈。對于兄弟姐妹們的死活一點不關心。部門員工的心徹底散了。

外部監管機構檢查，說我們做的一單業務違規，要處罰。但是處罰必須是中層干部及以上。孫總很害怕！怕孫行長借這個機會又找她麻煩。孫總緊急召開部門會議，商討如何處理。部門這幾個人互相看看，誰也沒有好辦法。畢竟除了孫總沒人達到中層級別。2019年，我找孫總N次談升助理的事情。這也是當初她對我的承諾?？伤侔阃妻o，一直拖著。換了行長，這個事情就徹底黃了！現在，孫總想找人背鍋，可是我們連背鍋的資格都不夠。孫總自己靠在椅子上嘆氣。最后，她自己找到已經調到上海分行的***解決了這個事情。***自己背了，反正他馬上退休了。處罰又不影響他職務職級。

小穎離開部門后，部門女孩短暫的安靜過幾天。小新、小蘭和阿回的談話內容變成了吐槽老公和婆婆。小蘭的父親在藍白市是個小包工頭，借著房地產開發的東風，掙了不少錢。小蘭平時出手很是闊綽。她老公叫小張是我們同事，后來跳槽到另外一家銀行。小張家里是藍白市下面縣里的，父母在縣里上班。當初結婚，小張父母貸款給小張在藍白市買了婚房。小蘭父母則陪嫁一套房、一輛車。這個事情，小蘭經常拿出來念叨，嫌小張父母小氣。有了孩子后，小蘭又嫌小張父母來得次數少，根本不關心孫女?？尚埜改父緵]有退休，還在工作。結婚后，小蘭又嫌小張太悶，不懂生活，沒有情趣?？傊?，在小蘭眼里，這樁婚姻簡直是災難。時常跟小新說：有可能要步她的后塵，走向離婚的邊緣。阿回家兩個兒子。老公在國有行上班，事多工資少。婆婆幫忙帶孩子。用阿回的話說：婆婆就得經常教訓！阿回也經常抱怨老公沒能耐，工資還沒有她多。小新二婚老公家是杭州的，老公在蘇州工作。小新經常抱怨老公冷淡她，不來看她，也不想辦法解決兩地問題。至于婆婆有和沒有一樣。兩次懷孕小產，婆婆都沒來看她。小新的公公沒得早，婆婆一個人在家帶前任兒媳留下的孫子，哪有多余時間管她？三個女人只要聚在一起，必然說起各自遭遇的“不幸”。

孫總和孫行長的關系起了微妙的變化。很多事情，孫總開始順從、迎合孫行長。部門里除了阿海，均被威脅過下團隊。孫行長對阿海難得的很滿意。要孫總好好培養阿海。自此，只要孫行長跟我們部門有交集，阿海必陪在身邊。

8月，部門在沃野市舉辦同業業務交流會。除了我以外的所有部門人員均過去搞接待。當初孫總讓小新留在家里，讓我去沃野市幫忙組織接待。在我們部門，一般認為沒有能力的才會被留到家里。小新心氣高，又覺得這是一次在孫行長面前表現的好機會。把交流會辦得漂漂亮亮的，孫行長就一定認可她。所以，小新私下找孫總溝通，把我留在家里值班。這個事情小新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只要她跟我說，我肯定會答應。我懶得到孫行長面前晃悠。

下面的內容都是小樂講給我的。

小蘭、小樂、小新帶著保姆和不滿周歲的兒子一趟航班提前一天抵達沃野市。入住酒店后，他們就到酒店會場開始忙活。查看會場情況，電子屏幕連結、電腦連接，酒店住宿、客戶桌牌客戶航班信息等等。只有經歷過舉辦大型會議的人才理解其中的忙碌吧。第二天晚上是報到最后期限。孫總領著阿海、阿回，陪同孫行長抵達酒店。一進酒店門，看見會場門口的布置，孫行長就問是誰布置的。小新說是她布置的。孫行長張嘴就罵小新。在會場門口罵了20多分鐘。說小新不懂裝懂，會場搞得狗屁不是。小蘭見會場門口人來人往，建議孫行長去旁邊小會議。孫行長居然余怒未消，真的帶著小新去小會議室繼續罵。前前后后足足罵了有40分鐘。孫總領著阿海、阿回辦完入住，直接上樓了。根本沒打算替小新解圍。

晚上小樂、小新和小蘭在酒店繼續加班布置會場、整理會議材料。孫總領著另外兩個女孩在酒店旁邊的燒烤店陪孫行長接待幾位重要客戶。

小蘭越想越生氣。他們在酒店拼死拼活的干了兩天，還挨孫行長一頓罵。阿海和阿回什么沒干，還好吃好喝的。小蘭拿起手機給阿海打電話，讓她回來幫忙弄資料。阿海說她在陪孫行長，回不去。過了半小時，小蘭又給阿海打電話，說有幾個客戶是阿海的，他們不知道具體信息，需要阿?；厝兔ε?。過了五分鐘阿?；氐骄频陰兔ε?。弄了不到半小時，說孫行長催她回去，又走了?？墒撬送顺鲈谛√m電腦上登錄的微信。小蘭、小樂和小新瀏覽了一下阿海和孫行長剛才的對話。

“阿海，你還在弄材料？”孫行長問。

“是呢！還在弄！”阿海答。

“他們幾個是不是又沒事找事，欺負你？”孫行長問。

“就是幾個客戶信息，他們應該都能問到或者查到?！卑⒑４?。

“不要管了！讓他們自己弄！就說我叫你！”孫行長說。

“沒事啦！我已經弄完了?！卑⒑４?。

“我的另一部手機是不是在你那里？”孫行長問。

“是呢！我弄完給你拿過去。對了，少喝酒！別又喝多了！傷身體！”阿回答。

“放心吧！阿回喝呢！以前沒發現，她還能挺能喝的?！睂O行長答。

三個人看完聊天記錄驚呆了！懷疑是不是看了不該看的內容。小蘭不敢再催阿?；貋砀苫?。有些事情也得到合理的解釋。

阿海跟小蘭和小新本來沒什么矛盾。就是阿海跟小穎走近后，小蘭和小新偶爾會私下嘲諷阿海幾句。小穎離開部門后，孫總“獨寵”阿海。小蘭和小新看不順眼。孫總又把好客戶，好機會都給阿海。進一步激怒了小蘭和小新！小蘭和小新見了阿海就像見了敵人一樣，分外眼紅！她倆對小穎還有些忌憚，畢竟小穎也是部門元老。對阿海她倆沒有任何顧忌。說話基本都是嗆著說，明著懟！阿回又玩起她的“和稀泥”戰術，在三個女生中間玩曖昧。一會兒跟小蘭、小新抱怨阿海。一會兒又趁小蘭、小新不在，跟阿海如閨蜜般說笑。

孫總就是看不得部門這點人和睦。想著法引起爭端。阿海入部門最晚，能力又一般?，F在死命的挺阿海，啥好事都給她。這不明顯會引起大家的不滿嗎？而孫總做這一切的原因無非就是阿海把孫總和孫總家人伺候好了！我承認能把領導拍舒服了也是能力。另外，就是利用阿海跟孫行長搞好關系！當然也是落實孫行長培養好阿海的工作指示。

阿海自己的功利心也確實太強了！見錢眼開！小樂、小蘭的客戶都被她搶過。孫總明明知道客戶不是阿海的，卻把業績落到阿海頭上。

我辛辛苦苦跟了八個月的業務，從業務洽談到合同談判，到系統搭建。眼瞅著產品上線了，孫總告訴我把客戶和業務交給阿海。交過去的第二周，孫總全行發喜報，阿海成功落地某某業務。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幾個女孩跑到我這說阿海的不好，期望我能和她們一起對付阿海。又滿世界的替我打抱不平，逢人就說。

有些人看似跟你站在一起，處處維護你。但其實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你不一定能夠搞清楚。舉個簡單的例子。一個女孩在部門勤勤懇懇工作，臟活累活她都干。因為她覺得她入部門最晚，資歷最淺，如果想晉升提拔，就得比別人多付出。這種情況，女孩有錯嗎？部門其他人有錯嗎？我認為都沒有！但是，突然部門新來一個同事。這個同事看女孩每天如此辛苦的工作，就跟女孩說：“她們怎么這樣，每天讓你干這么多的活？這明顯是欺負你！”女孩一開始可能還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通過個人的努力，彌補和別人的差距，期望有機會能夠提拔。但是，新來同事每天都在女孩耳邊念叨。而且不光在女孩耳邊念叨，還要在其他同事、領導面前念叨。時間長了，女孩也覺得自己很委屈。其他同事認為，這是女孩抱怨給新同事，新同事只不過是轉述而已。如此，女孩失去了工作的動力。周圍同事尤其是領導認為女孩整天牢騷滿腹。團隊里怎么可能容下一個滿腹牢騷的人呢？新同事看似是女孩的知己、好友、閨蜜，實際上卻害了女孩。這樣的人，我們身邊有很多！有些是真心為你好，有些是藏著禍心！不管怎樣，我們自己要有定力，看清楚！

一旦阿海出差，行里業務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接聽她的電話。即使打得別人不耐煩，接通了也是告訴她沒時間。阿海無奈，只能給我打電話。開始幾次，我都幫她處理。小樂他們就在旁邊嘲笑我：又給?？偞蚬つ?？我只能無奈的笑笑說：你們都是老板！只有我一個打工仔。我不干誰干？！她們繼續嘲笑：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吧?。ㄒ馑际前⒑Ｊ俏彝降?，當初也是我在孫總面前說了好話，阿海才能入部門）我也只能一笑了之。幫過忙幾次忙以后，阿海遇事就找我。本來是她跟客戶沒說清楚的事情，又賴在我頭上。幫忙還幫出錯來了！此后，阿海的電話我也不接，接了也說有事忙不完。本來不想和阿海撕破臉，畢竟是師徒關系。另外我也不想得罪阿海。她現在可是領導身邊的紅人！得罪她就是跟錢過不去??！但是，阿海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下又扯遠了！回到沃野市的同業會。同業會開了一天，小樂、小新、小蘭三人跑前跑后忙了一天。其他人卻認真聽會了！當天晚上，孫行長安排小心寫簡報。要求明天早上交給他審核。小新一天沒顧上看孩子，一直是保姆帶。晚上還要加班寫材料！差點崩潰！

小新熬了半宿寫好的材料，第二天拿給孫行長看，孫行長看后差點摔她臉上！又是一頓臭罵！讓小新全篇重新寫。小新含著淚回到酒店房間，重新開始寫。從早上到下午改了7稿！孫行長起飛前告訴她可以了。其實就是小新最初拿給他看的那搞換了個標題！

小新自己說：不知道跑沃野市來干了個啥？！

聽了小樂的講述，真替小新感到不值！小新我倆一直是部門助理的競爭者。雖然小新跟我表面和氣，但是處處防著我。以前有機會還會在孫總面前踩我幾句。尤其是孫行長想讓我下團隊以后，小新更是活躍，一直想趁機上位。

這次更是背著我找孫總，讓我留守值班。她拖著保姆、孩子想去沃野市展示一番，沒想到演砸了！

通過這次同業會，這幫女孩應該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在阿海面前都是渣渣！

8月底，我在辦公郵箱里看到總行選聘援藏干部的通知。把通知內容和報名表存了下來。一直猶豫，沒有填寫。

源弟跟著小劉去了中商銀行。即使父母都是廳官，也沒扛不住孫行長的折騰。趙行長把我的簡歷也遞給了中商銀行的王行長。他們人力打電話讓我過去面試。去了以后才知道，讓我帶業務團隊。我自己毛資源沒有，又不懂企業金融業務，帶團隊是害人害己！

眼看著我這個歲數跳槽是越來越難了！又仔細看了看總行的援藏政策。晚上回家后和雪兒商量了一下。雪兒理解、支持！她經常發現我在半夜起來去陽臺抽煙。我以為她睡著了不知道。其實她都知道。知道這一年我工作的很累、壓力很大！眼看著我的頭發白了一半！雪兒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來。即使在外面受再大的苦，進屋前我都會笑呵呵的。笑著告訴父母我回來了，抱上兒子親兩口。心中的苦悶無處訴說！

雪兒同意了，我又去找父母商量。畢竟我這一走就是兩年，中間能回來幾次還說不準。不能在他們身邊陪伴，反而還要靠他們照顧這個家。當然要聽聽他們的意見。沒想到母親沒經過任何考慮，當場就表示舉雙手支持！舉四只手支持！還包括父親的兩只手！知兒莫如母??！盡管我極力偽裝，但通過我的一舉一動，母親也猜到我最近很不順利。

既然家人都支持，那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填報名表、發簡歷。其實還有一個家人我沒詢問-我的兒子！他是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只能看，不能摸！哪怕最輕柔的觸碰都不可以！為了能夠將來給他更多金錢的支持，只能放棄現在陪他的日子。不能參與他兩年成長時光，將是我人生最大的缺憾！他和我都不可能重新經歷。

為了生活，沒有別的選擇。填好援藏報名表后，發給了總行。

小穎又從交易銀行部辭職了。去了一家新亞銀行的基金子公司。小穎當初去交易銀行也只是過渡。交易銀行的國際結算業務她不懂。只能跟著做支付結算的拓展營銷。交易銀行做這塊業務的全是男人，經常出差，帶著小穎十分不便。而且他們都不愿意和小穎走得過近。謠傳小穎之所以能去交易銀行，是孫行長親自安排的。

小虎的父親也因肝癌離世。我是從別人嘴里得知的消息。自打2019年小虎調到上海，我們的聯系幾乎就很少了。小虎調到上海后在我們高中文科班的4個人群聊里發了消息，說大家以后再去上海要找他喝酒。這個群聊本來是5個人，棍哥后來退出了。小虎去上海不長時間，我去上海出差。給小虎發微信，約他出來吃飯。他沒回，一直沒回。自此，我再也沒給小虎發過任何信息。我常常思考我和小虎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知道小虎一定是對我跟棍哥的事情有了想法。只限于此嗎？

這么些年，對于維護幾個兄弟之間的關系有些累了。高中時棍哥就看大頭和繭子哥不順眼，但那時低頭不見抬頭見，面子上多少還是過得去。偶爾爭吵一下，別人稍微勸兩句也就完事了。小虎除了跟我和棍哥關系好，對其他人就是逢場作戲。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跟他們在一起。我不在，小虎從來不和大頭、繭子哥、老四聯系。至于老四，跟大家處得都不錯。但是畢業后，就很少和大家聯系了。大頭、繭子哥自然知道棍哥和小虎對他倆的態度。所以，也只有我在的時候，他倆才會跟棍哥、小虎一起坐坐。

我們五個人雖然不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但也是初中、高中一路處過來的好兄弟。真的不明白他們為什么就不珍惜這份感情？如今，五個人五個地方，其中一個還TM跑美國去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憶起初、高中美好的青春不好嗎？為什么要一個看一個不順眼？怎么就能輕易放下這么年兄弟感情？

哎-一直到今天都想不明白！生活的瑣事已經搞得我焦頭爛額！沒精力再去管跟這幾個鳥人的感情了！

人真TM是孫子！寧可跟一堆小人整天勾心斗角，卻沒精力去關注愛你的人！

大頭的二姑娘出生了，也是在美國。2019年的時候他回國面試過某大學教授的崗位，沒被錄取。此后也就踏實的在美國讀博的學校當他的副教授，一年20多萬美金。他的長沙媳婦在家做全職太太。我曾開玩笑罵大頭，國家培養你這么年，你卻給美國培養人才。大頭狡猾的說，那可不一定。我回國面試大學教授，沒能過關。但是，在美國這過關了。說明什么？說明一個不合格的中國教授在美國掙外匯，還在誤他們子弟！你說我這是不是也算給國家作貢獻？！鳥人其實是在美國過慣了散仙生活，回國后感到不適應。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來后生活質量會大幅下降！

十一假期本想帶家人出去玩。但是新冠疫情自2019年年底爆發以來，一直就沒消停過。母親也是為了省錢，不贊同出去。眼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除了跟著母親和雪兒回過幾次綠白市和紅谷市，就出去玩過一次。2019年五一我們一家人自駕（租的車，我自己一直沒買車）去了趟方特。

雪兒一直提議再買套學區房。我們居住的小區，劃分的小學不是很好。母親也打聽到說學校不是很好。我倒是想把哥哥一家接到藍白市，這樣我們一家人就團聚了。十一假期出不去，我倆就在藍白市看房。結果還真挑到一處比較合適的房子。離我們小區兩站地，附近的小學是藍白市很有名的一個小學的分校區，據說教學質量特別好。房價還可以，13000/平方米。不像其他幾個學區房貴的那么夸張。戶型不太理想！雪兒我倆想買一個90多平的兩室一廳，結果賣光了。只剩下130平米的三室兩廳兩衛。簡單琢磨了下，還是買！130就130！如果哥哥一家三口搬過來，父母可以兩邊輪著??！想在誰家就在誰家！

雪兒我倆又背上了負債。而且這次更多，130萬。同樣不能用公積金貸款，只能用商貸。一個月光利息就將近6000塊。雖然又負債了，但心里還是高興的，一家人團圓有望了！只有晚上在陽臺抽煙的時候才會愁！和領導關系處得稀碎！晉升無望！有可能還要離家兩年！哎-

孫行長指示做私募基金托管業務。其實我一直做政府引導基金、產業基金。但是純社會化運作的私募基金從來不碰。因為那個東西風險點太多，不好把控。另外就是我手里的人手和專業素質都跟不上，沒法做。孫總起初很支持我的做法。但是，隨著孫總迎合孫行長，孫總不再支持我，把壓力直接傳導到我頭上。但我還是不做。這件事情的結局我看得很清楚。如果我做，業績短時間會很好，而且私募基金業務會帶動企金業務發展壯大。但是，私募基金業務存續期都比較長，3、5年，甚至10年、8年都有。產品存續期間管理人跑路、產品暴雷市場上也出了好多。監管機構對管理人和托管人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稍有不慎，就可能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我做，對孫行長分管的金融市場和企業金融業務都能帶來提升。當然，孫行長的工作也就有了業績，他也就有機會提拔到離家近點的省份。我不做，就是得罪孫行長。也許大多數朋友會說，領導讓你干啥，你干就完了！不聽領導指揮，不收拾你收拾誰？！如果你也從事金融行業，聽我一句勸！守好自己的底線！所有經你手的業務都是終身制！即使你完全按照規章制度做，但仍然出現了風險事件，責任還是你的！輕則罰款，重則開除，再嚴重就移動司法機關。那時候不要說什么領導讓我做的，沒用！領導讓你死，你怎么不去死？你說你按照規章制度做的？按照規章制度做還出了風險，只能說明你制度落實不到位，玩忽職守！你敢說規章制度有問題？有問題為什么當時不提？為什么還要落業務？錦上添花、給別人抬轎子的事情我們要不要做？當然做！前提是不要把自己搭進去！

到了2021年1月，孫總經常在小樂等人面前念叨：這個程功可咋整？孫行長成天讓他下團隊，我都快頂不住了！

小樂自然會跟我說。這也是孫總要達到的效果。孫總不想親自對我說。因為這些年，我是怎么干工作的她心里清楚。另外，她怕直接激怒我，我撂挑子不干了！托管業務仍然沒人能頂替我！所以只能通過這個方式敲打我！

1月底開部門會，孫總說托管業務干的不好，業績下滑。然后又旁敲側擊的說業務人員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這樣下去，她也保不??！

業績下滑是市場整體情況所致！資管新規馬上落地。非標、票據資管已經停了；去杠桿、去通道，搞的信托、券商都轉型，開始往主動管理發力。一個四線城市的省城，還能做什么？！這些年每天出差，每天省外跑業務！飛機只要坐兩個小時以上，頸椎、腰椎就疼得要命！陪客戶喝酒，在飛機上吐過、在上海西藏路吐過、在北京簋街吐過、在西湖邊吐過。。。。。。幾乎吐遍全國各地。人家出去了游山玩水，我去了灌一肚子酒，找不到東南西北！一顆爛胃，夏天喝口冷水都要竄稀三天！在錫市出差拜訪客戶，1天跑了1000公里。午夜回到市里吃口飯，凌晨在酒店胃疼到渾身出冒汗、在床上翻滾。無數次夢中驚醒，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揉著快要炸裂的腦袋，一點一點回憶，白天見了誰，干了什么，才慢慢想起自己現在睡在哪里！

想著自己曾經遭過的罪，聽著孫總的威脅，明白緣分已盡！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人力資源部楊總電話想起。我起身出去接電話。

“喂-程功啊，你報了總行的援藏？”楊總問。

“是呢！楊總，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就沒提前跟您打招呼，實在不好意思！”我說。

“哎呀-沒事兒！這個事你跟別人說過嗎？你們孫總、孫行長？”楊總問。

“哎呀-我沒跟他們說過。因為這也是沒譜的事！楊總您也理解兄弟的苦衷，是吧？”我說。

“明白！明白！兄弟不用說了！你的苦姐清楚！”楊總說。

“感謝姐理解！”我說。

“剛才總行人力給我打電話，說你被選拔上了！這個事兒你和家里人商量過嗎？”楊總問。

“商量過，他們都支持！”我說。

“哦！那選上你就要過去，是吧？”楊總問。

“是呢，姐，選上我就去！部門這邊實在是沒法干了！”我說。

“哎-你們部門。。。。。。哎！這樣吧，這個事總行讓7天內答復，你再仔細琢磨琢磨。然后給我個最終答復。我也好回復總行?！睏羁傉f。

“好的，姐，這兩天我再慎重考慮一下。后天給您答復。感謝您理解、支持！”我說。

“哎呀-不用這么客氣！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信兒！”楊總說完掛斷電話。

心情突然豁然開朗！至少有一條出路了！在內心里，我還是認可新亞銀行的體制和機制。只是少數時間的少數個人把新亞銀行的政策按照個人喜好、當成個人牟利的工具。去援藏比跳槽更得我心！畢竟還是在新亞銀行。

我剛要推門進孫總辦公室繼續開會。楊總電話又想起，讓我去趟***林行長辦公室。

到了林行長辦公室，楊總也在里面。

“來-過來坐，程功。我把你援藏的事情跟林行長說了一下。林行長想聽聽你的想法?！睏羁傉f。

“來來來-坐下說?！绷中虚L說。

我坐過去，心里琢磨從哪說起。

“沒事！程功，有什么就說什么，不要有顧慮！林行長很關心一線員工！”楊總說。

我明白了楊總的意思。她是讓我把所有的遭遇，都跟林行長說。但是這里面牽扯的人和事太多。如果全說，影響面很廣??！

楊總覺得她在現場，怕我有顧慮，借口走開了。

林行長問為什么想起報名援藏？問我在部門的工作狀況怎樣？問部門現在的工作狀態如何？問部門現在各項業績如何？

我一一如實回答。

就在和林行長交流的過程中，孫行長進來請示工作。打斷了我和林行長。

從林行長辦公室出來，我去了楊總辦公室。對她引薦我和林行長交流表示感謝。

以后兩天，我都去找林行長匯報個人情況?？擅看味急粚O行長進去匯報事情打斷。十分納悶！孫行長幾乎每天都要開會布置工作，還要接待客戶。怎么就那么巧？三次進林行長辦公室，三次被他遇見！交易銀行部的一個兄弟給了我一個比較可信的解釋。林行長辦公室門口的接待員，以前是孫行長的生活秘書。生活秘書這個詞不太準確。因為我們新亞銀行沒有秘書這個職位，只是辦公室會給***配一個兼職秘書。平時給領導寫寫講話材料什么的。更沒有生活秘書這個職位。但是辦公室為了照顧領導生活方便。會從勞務派遣公司招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專門伺候領導日常生活。因為領導都是外地的，平時吃飯、洗衣服這些日常起居都得有人伺候。你們一定以為我在夸大事實！怎么一個股份制銀行省行的領導都這么大做派嗎？如果有機會，你嘗試著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我是否在瞎說！

回到正題。林行長門口的接待員在伺候孫行長的時候，據說服務很到位，孫行長很滿意！說一個我親眼看到的情況！

我在孫行長辦公室匯報工作，孫行長去衛生間。我在他對面的座位上等著。接待員進來，給孫行長辦公桌上放了一個加濕器，嘴里念叨：加濕器沒水了也不說！自己干不干不知道嗎？

我心想，好牛逼的接待員！

孫行長回來后，看到桌面有水，生氣的問：“誰把水灑在了桌子上？”

我回答：“接待員給您加濕器加了水?！?/p>

“哦！那沒事！”孫行長說。

正在我匯報工作的時候。接待員又進來，指著加濕器說：“水沒了你怎么也不說？還得我過來看?！?/p>

只見孫行長臉脖子通紅的說：“沒注意！”

按理說，以上情景也沒什么值得詬病的。但孫行長臉紅出賣了他！我自己不敢說閱人無數，但是10幾年與人打交道，在各種場合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這個接待員不簡單！

交易銀行部的兄弟跟我說，只要有孫行長分管的人進了***的辦公室，接待員都會悄悄地通知孫行長。孫行長會根據進去的人跟他的關系情況，決定要不要進***辦公室。聽這兄弟講完以后，我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這TM難道回到東廠、西廠的年代了？還要安插耳目！

前后三次跟林行長匯報工作。他尊重我的選擇。但是考慮我的家庭情況，建議我留下來。卻又不同意我轉崗。我知道，他也是從業務角度考慮讓我留下來。既然如此，我只能走了。

三天后我告訴楊總，我決定了，去援藏！楊總沒再勸我，跟林行長匯報后，反饋意見給總行。我又分別去找孫總和孫行長匯報這個決定。孫總差點驚掉下巴！恢復神志后，就告訴我她不同意。我預料到了，或者說人力資源部的楊總預料到了。楊總知道這個事以后，第一時間給***林行長匯報，而沒有通知孫總和孫行長。在取得林行長的態度后，她才讓我去找他們。這件事，要誠心誠意的感謝楊總！

當然，孫行長也不同意。他不同意的目的我很清楚，你不按照我的思路干，想走？沒那么容易！企業金融有幾個同事看不慣孫行長的做派，申請離職。辦理離職手續最長的一個兄弟，辦了10個月離職。最少的也要6個月。雖然我們簽訂的競業協議規定三個月，但是孫行長以各種理由就是不簽字。后來阿海離職的時候，孫行長拖了8個月給簽的字。還好新亞銀行在當地的口碑不錯。新亞銀行的人離職，各家金融機構幾乎是搶著要。孫行長分管企金、金融市場一年多，分行管理部門基層員工加中層干部離職20多人。

孫總和孫行長都去找了林行長，都被打發了回來。林行長清楚，為了業務把我硬留下來，對業務不一定是好事！與其這樣，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放我走！

走，也要惡心你一下！我說的是孫總，不是我自己。人力資源部讓孫總安排人與我交接。孫總以部門人手不夠，不安排人接我工作。后來，我提醒她，總行調令讓我農歷正月十五之前到拉薩報到。如果超期，分行承擔責任。如果我走之前，沒有人跟我交接，業務上出點什么問題跟我沒關系！孫總思考了一下后果，安排小樂跟我交接。同時告訴我，我是基層干部，離任要進行審計。我一聽這又是找事呢！不過轉念一想，也好！審計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再出什么事跟我徹底沒關系！孫總讓我把進行審計的事情跟人力資源部和法規部說一下。我心想，要審就抓緊審，耽誤報到時間，誰都承擔不起。楊總說，只有中層以上才有離任審計，基層根本沒有；法規部的兄弟說，對于業務審計，部門可以發起，如果業務部門想審，我們配合。審你程功，我一天就能審完！我又把兩個部門的反饋跟孫總匯報了一下！孫總聽后，轉了轉眼珠，決定不審了。你說審，我配合你審！你說不審，咱就不審！我也樂得省事！

2020年底，發了24000塊的年終獎。我以為是一個月工資。小樂等人又給我打電話，原來大家都很低。孫總也很低，發了36000塊。她也以為是一個月工資。但是想想又不對！她一個月基本工資就40000多，還沒加績效。不管大家怎么想，這就是年終獎！既成事實！哎-最終還是自己玩死了自己！

農歷正月十四我拿著登機牌，登上飛往拉薩的航班。

這里還是把一些后續發生的事情交待一下吧。因為去了拉薩后發生的事情，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寫出來。

先說小樂。小樂在我走后的第四個月辦理了離職手續。去了另外一家保險公司控股的全國股份制銀行。自己開玩笑說：“用金融圈的話說：這家銀行是金融從業人員的最后一站！”可這句話在小樂身上沒應驗。后來小樂又跳槽到一家國有控股的股份制銀行，當了票據業務的中心主任。

說說阿海。孫總重新按照業績調整部門員工職等。阿海從2級一下跳到7級，中心負責人職等。職等上去了，但是職位沒有，也就是說沒任命。不是孫總和孫行長不想任命，而是***林行長不同意。阿海也提出離職。孫總放狠話：“阿海，你要是離職，我就跟你斷交！”確實夠狠的！這句話放在幼兒班的時候，至少要掉眼淚的！可見孫總是得有多氣！也是啊，連她最器重的阿海都要離她而去！在全行人面前，她的老臉得往哪擱？！被打得啪啪響！阿?？蓻]想那么多！職等上去，不任命，年終獎跟別人至少得差7、8萬。再說，按照去年的年終獎情況，以后也好不到哪去！這些年，阿海鞍前馬后的伺候孫總和孫總一家子。以至于還要去伺候孫行長。到最后，卻沒得到多少好處！熬著還有什么勁？孫行長為了留阿海，把她調到分管的企金業務部。阿海給了孫行長面子，去干了一個月，又提出離職。阿海這就有點薄情寡義了！阿海說，在分行總是碰見小蘭、小新，十分別扭。孫行長特批她可以在支行辦公。就這樣，你阿海還要走！那就不能怪我孫行長不講情面了！我的人，做鬼也要是我的鬼！孫行長將阿海的離職手續整整拖了8個月！

小蘭和阿回的老公都提職了！而且阿回的老公是跳槽到股份制銀行后提的職。工資翻了幾番！阿回不再罵婆婆和老公。每天都是樂呵呵的。說他老公雖然賺錢多，但是不容易。他老公確實不容易！每天加班到凌晨！和小劉一個單位。小蘭老公也一樣。小蘭時長和阿回感嘆：“你說，咱們股份制銀行招誰惹誰了？怎么掙點錢這么難？本來以為咱們就夠難的了！沒想到小張他們更變態！天天加班！要不是為那點工資，我真不想讓他干了！”小蘭和阿回現在關系比較好。

小新還在部門。但是生不如死！本來去總行、去上海分行都有機會?？墒亲詈蠖挤艞壛?！同時，孫總也徹底放棄了她！對她不聞不問。給她全行最低的績效工資。不過小新不在乎，因為把老公弄到了身邊。從蘇州跳槽到省內的一家城商行。工資由年薪一百多萬降到不到20萬。不是小新老公真的愿意來。而是不得不來！因為在原來單位沒法干了。金融圈著名的“賣債風波”男主角就是小新老公！在南方金融圈跳槽沒人要。最后只好跑到我們北方四線小城市。曾在一次聚會上，小新故意把話題引到男人花天酒地方面。然后假裝漫不經心的說：“你們說，在咱們藍白市唱歌找個妹子陪唱還要花3000、4000，你們圖什么？”小樂順嘴接到：“哪能花那么多呢？最好的也就1000塊?！蔽亿s忙接著小樂的話補了一句：“誰說的？你那是沒碰到正點的，3000、4000塊的都是模特、外圍級別的！”小新半信半疑的笑笑。小樂我們常年陪客戶出入各種KTV，當然知道藍白市的行情。小樂還要跟我爭論。我趕緊敬小樂酒，堵住他的嘴。小新出去上廁所。我對小樂說：“你別瞎說！小心晚上小新回去和老公離婚??！”小樂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我就說嘛！在藍白市唱歌找個陪唱怎么能花3000、4000塊呢？！一定TM沒干正經事！”

最后再說說我對雪兒父親的承諾吧！這么多年，我對雪兒的感情沒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愛她！有幾次做夢，夢到和追雪兒那次幾乎同樣的夢。夢里雪兒被別人追走了。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疼得從夢中醒來?？纯此谂赃叺难﹥?，真想緊緊的抱住她，生怕她消失！又會靠著床傻傻的笑！

雪兒弟弟在2018年結婚?；榉渴俏液脱﹥寒敃r在紅谷市的那套房子。我在2015年答應把這套房子無償贈送給雪兒母親。也就是變相贈送給雪兒弟弟。但是考慮到，雪兒弟弟未來結婚，可能要將房子登記到夫妻名下。如果他們的婚姻出現問題，我的房子就要無辜被分出去一半。所以，給了雪兒母親。這樣，無論雪兒弟弟將來怎么樣，房子肯定是在老太太名下，是老太太的資產。當時紅谷市的房價已破萬。我沒有夸張！紅谷市的房價比省城的高。紅谷市是我省人口最多的城市，比省城還要多200萬。而且紅谷市的地理位置也比較好！離北京很近。我贈送的這套房子的市值至少在70萬以上。其實遠遠不止70萬。因為這套房子的實際使用面積至少在90平以上。不管值多少錢，都是無償贈送。有了這套房子，雪兒弟弟找對象有了底氣！另外，雪兒每個月給岳母1000元的生活費。給我父母買的各種保險，一樣不落的也都給岳母買。當年雪兒和雪兒一家親戚犯糊涂，嫌我彩禮給得少，在婚禮上用1001元的改口紅包羞辱我！但是，我不糊涂！我們是一家人！我不能讓雪兒家的親戚瞧不起上官家！莫欺少年窮！照顧雪兒一家也是我當年在岳父墳前的承諾！

我自知不是時代精英，只是新時代下的無名之輩！感恩新時代帶給我的機遇，讓我能夠養活一家人！

全書完！

2022年8月27日 于薩 多云伴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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