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耍流氓

我喉結滾動，想要開口，卻說不出半句話。

老者看出了我的窘迫：“起不來，就先躺著，咳咳……”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伴隨著咳嗽，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來到近前，老者停住腳步，拐杖輕點地面。

這看似隨意的一點，卻仿佛帶著千鈞巨力。

地面龜裂，煙塵四散！

“你這孽畜，膽敢化形欺瞞我師兄弟二人，該當何罪！”

老者怒聲呵斥，一時間，病態全無，聲若洪鐘，振聾發聵。

原本陷入癲狂的黃皮子，此刻，竟毫無反抗之意，嚇得抱住腦袋，跪地哀求。

“小的錯了，小的不該欺瞞道爺您，小的該死，但求道爺饒了小的這一次?！?/p>

“今后，小的定會當牛做馬，伺候道爺您！”

老者輕拂衣袖，淡淡道：“我不需要一頭畜生伺候?！?/p>

說罷，他手腕翻轉，掌心處便多出了一柄匕首。

老者將匕首丟給黃皮子，道：“自行解決吧，我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黃皮子沒去撿匕首，而是再次祈求：“道爺，我修煉百年，就這么死了，實在是不甘吶?！?/p>

老者冷哼一聲：“你將我師兄害到這步田地，現在說不甘？晚了！”

“如今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咎由自??！咳咳……”

“快點動手！我的耐心，可要耗盡了！”

黃皮子含恨撿起匕首，再次抬眸，望向了我。

那一刻，我竟是從它那雙漆黑的眸中看到了一絲狡黠！

下一瞬，黃皮子突然縱身躍起，揮舞匕首朝我捅來。

我本就負傷，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躲閃了。

就當我眼睜睜看著那匕首即將刺中我的剎那！

身旁，老者忽然將手中拐杖拋起。

下落之際，他抬掌猛地轟在拐杖的龍頭部位。

砰！

拐杖如離弦之箭，爆射而出，正中黃皮子眉心。

拐杖底部，包裹著一圈鋒利的鐵片，在擊中黃皮子的瞬間，鐵片削去其大半張臉皮。

就聽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黃皮子落地，半張臉耷拉著，鮮血淋漓，無比瘆人！

“你……你騙我！”它虛弱地張口，吐出一大灘鮮血。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騙我！”黃皮子憤怒地大吼。

老者卻不再多言，抬手間，飛出一紙符箓，迎風而燃。

火焰吞噬了黃皮子，片刻后，就只剩一地散發著焦臭味的皮毛。

老者重新將目光落回到我的身上，他朝我伸出手來。

“起來吧孩子?！?/p>

說來也怪，黃皮子死后，雖說我身上依舊是火辣辣地疼。

但這種疼，比之剛剛的那種麻木到瀕死的感覺，要好上太多。

我握住老者的手，在他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老者的手很結實，很有力。

這與他表現出來風燭殘年的模樣相距甚遠。

老者上前撿起拐杖，目光一掃，喝道：“還不快滾！”

話落之際，圍在墳地四周的山精野獸當即作鳥獸散。

四周重歸死寂，老者咳嗽一聲，道：“去把那個姑娘帶出來?！?/p>

“嗯?！蔽尹c頭應下，轉身，回到石窟內。

芷兮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底下是赤裸的。

我承認有那么一瞬我心中有邪念閃過，但也就是一閃即逝。

我剛要上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出來。

離開石窟，我剛好看見老者正蹲在黃皮子被燒焦的尸體前小聲說著什么。

我沒敢打擾，自顧自來到其中一口棺材旁，掀開棺蓋，將自己的包取出。

當我轉身時，老者不知何時，竟已經出現在我的身后。

他一雙眼眸灰白，死氣氤氳，直勾勾盯著我，很是瘆人。

我被嚇了一跳，便聽老者問道：“姑娘人呢？”

“她被鎖魂了，我出來拿東西，幫她解開?！蔽医忉尩?。

“快點，咳咳……”

我回到房間，打開包后，頓時傻了眼。

只見，包里的東西上到鐵質的法器，下到紙質的符箓，全都被毀了，一樣不剩！

這些可是我和李叔多年來的心血啊，我氣得罵了句，一拳砸在地上，結果不小心觸碰了傷口，疼得我是齜牙咧嘴。

不過，眼下事情已經發生，再生氣也于事無補。

我收拾了下心情，將打翻的朱砂整理了出來。

隨后，我取出那支被折斷到只剩半根的毛筆。

有這兩樣東西，破個鎖魂咒，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眼下，還少一樣東西，那便是畫符用的黃紙。

我琢磨著，不自覺將目光落到了芷兮的身上。

我一拍大腿，對啊，這黃紙只是個傳遞符咒的媒介，不用黃紙，直接把符咒畫在人身上，也是可以的。

來到床邊，我對著床上的芷兮說了句：“我只是想幫你破解鎖魂咒，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望能諒解?！?/p>

說著，我掀開被子，將她扶起，背朝著我。

抓起毛筆，望著眼前凝脂般的雪白玉肌，我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李叔說過，畫符時，切忌分心，我這一出神，導致接連好幾筆都畫歪了。

我深吸了幾口氣，調整心神，將畫錯的地方擦后，認認真真地畫下破解鎖魂咒的符咒。

直到符咒畫完，我松了口氣，忙閉上雙眼，口念咒決，將其催動。

待到我睜眼之時，芷兮早已轉過神來，她用被子裹緊自己的身體，一雙美眸含著淚，盯著我。

“你這個死變態，臭流氓！”伴隨著她一聲嬌喝。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啪！

我被她這一巴掌給抽懵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你干嘛！”轉醒過后，我氣憤地開口。

“我費半天勁救你，你打我做什么？”

芷兮俏臉緋紅，她盯著我身上的傷，明顯心虛道。

“你還說，明明是你借救我的名義，在我背上亂摸的?！?/p>

“我那是畫錯了，把朱砂抹掉，不是亂摸！”我是欲哭無淚。

“再說了，我要真對你有什么想法，我還至于等到現在？我不早就什么都干了嗎？”

芷兮的臉更紅了，她低下腦袋，腮幫子鼓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石窟外傳來老者的呼喊：“好了沒！”

我應了聲，沒好氣道：“走吧，人家在等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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