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張成功，卻未成名！

回到國內以后，心情不好，休整了一個周末，準備周一去跟曹匯報下工作，并且打探下工作安排。這里要說明下，曹有個習慣，從一線回來的都要去跟他匯報工作。周一小組長就把我領去見了曹，我簡單匯報了下我在一線支持的項目和NAT項目，

曹：“你重點說下NAT項目，

我：“整個項目客戶預算1000萬，預計最終價格700萬，我們能拿北方四省或者南方三省，中標規?？赡茉?00-400萬”

曹問：“美金還是人民幣”

我：“美金”

曹突然有了精神：“怎么沒看到你們申請商務？”

我說：“不需要申請，我們的商務非常好”

“怎么可能，我就沒見過印度商務好的！”，曹似乎生氣了，覺得我這個新兵蛋子搞不清楚狀況

我：“我用的是第二代產品”

曹若有所思：“聽說你們項目壓根沒戲，都內定給C/J了？”

我：“是的，旦是這么說的?！?/p>

曹：“跟旦多學學，別一天就知道低頭拉車，要抬頭看路”

我無話可說，在曹看來我就是賣苦力的，真正有價值的活都是旦在干，賣苦力要能發財的話，那我爸那批農民工不是早就發了，我無言以對。

小組長關心技術，插話道：“新產品什么時候上市，來得及嗎？”

我：“不一定來得及，但是有一定把握，只要客戶延一次標就來得及”

曹：“客戶為什么會延標？”

我：“我在印度半年了，他們的做事方式我了解，很少能夠嚴格按照時間計劃來?！?/p>

曹：“不要什么都靠猜，工作要做扎實”。

我：“是，是……”

跟曹溝通確實很有壓力，他負責全球的IS業務，每年肩膀上15億美金的指標，見過的市面多，也知道項目成功和失敗的關鍵是什么。我對這次溝通感覺很糟糕，本來郁悶的心情就更郁悶了，也忘記問下一步工作安排了。出了辦公室后，小組長讓我：“盡快辦理印度簽證，再去印度出差?！蔽曳浅＜{悶，印度對我不是不滿意嗎，怎么又讓我過去。再說了我到現在還沒轉常駐，半年補助少了幾萬塊了，想讓我去我就去嗎？他看我沒回話，又補充到：“NAT項目情況有變，已經刷掉八家，現在啟動了第二輪交標，你必須馬上過去，沒的商量?！?/p>

組長話不多，但是我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我意識到雄英不是以員工為本，而是以項目為本，或者說是以員工為本的前提是以項目為本。

原定一個月完成的項目，現在已經三個月了，離關閉還早，整個投標過程中，不管是甲方還是乙方都不守時，說好的交標日期，因為某個乙方不能按時交標，就可以申請延期，而甲方也非常能夠理解和寬容，等到好不容易交完標以后，甲方的評標又是一拖再拖，乙方也能夠耐性等待。在印度，沒有人需要守時，不守時的原因很多，譬如路上堵，天氣熱，不要以為他們是借口。熱就自不必說了，堵也是真堵，一二線城市就沒有不堵的，因為地鐵輕軌不發達，公路基建也差，最堵的孟買從早上7點堵到晚上11點，地下排水系統極差，每次一下暴雨，整個德里就變成了一片胡泊，能一直堵到凌晨。再加上宗教信仰的問題，印度人總體比較溫和，對自己要求不高，對別人也不苛責。

果然我對了，NAT項目一推再推，但是我對了并沒有什么卵用，也不能證明我比曹高明。辦理簽證需要一個月，我第二次來到印度的時候是10月底了。本來定的第二輪交標的是C/J/H三家，但是從公布的招標結果來看，我是因為價格夠低殺進來的黑馬。我們的總包價格只有C的一半，比第三名H還低40%。我們的超低報價引起了客戶和其它競爭對手每一個的關注，要知道一般來講，各廠商的物料成本差異并不大，就算研發費用和銷管費用由一些差別，也不至于如此天上地下。負責招標的技術負責人非常喜歡C/J，因為整個標書幾乎這兩家寫的，采購的負責人非常喜歡雄英，如果都所有公司能像雄英這樣自覺殺價，他們升值加薪在望，這次公布的第一輪開標結果也是技術和采購雙方勢力博弈的結果。

拉曼本來就不喜歡雄英，具體原因我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不管旦爺多么能聊天，拉曼就是不跟他做朋友，要么啥也不透漏給他，要么告訴他的是假的，背后總給雄英捅刀子，在CTO和CEO那總說雄英壞話。采購Raj拉基就比較喜歡旦爺，但怕別人說閑話，也保持距離。

拉曼本來都不想看雄英標書，準備直接扔垃圾桶的。但是現在雄英已經進了短名單了，就不得不看了，拉曼自然也就發現了雄英的產品規格非常高，是業界老大的4-8倍，C每個省要用4套設備，雄英只要2套。其實每套設備的價格是差不多的，但是總價雄英少了一半。拉曼發起了靈魂四問：“你們在哪里商用過？”

“中國xxx運營商”這款設備我們確實商用過了，只不過不是第二代

“你們商用的設備有這么大規格嗎？“

“但是我們的設備支持軟件升級擴容，硬件熱插拔，就是可以將第一代插卡換成第二代插卡不用中斷業務”

“你們第二代卡已經上市了嗎？”

“已經上市了”實際上是已經完成各種上市前測試了，還差一些文檔的準備和網頁發布，但是這個項目提前沒有要求測試，我們怎么說都行。

“我們要求立即測試，什么時間可以？”

“8周內”，8周是印度從下單到測試的常規時間。拉曼看我很自信，也就沒說什么，我以為很快就能收到他的測試邀請函，誰知等了一周也沒收到，第二周我們準備去催，采購告訴我們，時間來不及了，現網的IPv4地址已經用完了，本來招標就耽誤了兩周，現在耽誤不起了，他們會直接下單采購設備，商用前測試一下即可，采購PO預計2周內就能下來，意向是雄英北部四省，C南部三省，J和H出局。本次項目沒有預付款，如果雄英不能通過嚴格的商用測試，所有設備要全部退回，而且還要賠償20%的PO金額作為罰金。好在雄英研發給力，非常自信，我們就簽署了罰款條款，完美地爭取到了設備商用時間。

這個項目從始至終，A客戶的采購沒有跟我們砍價，我想他們的大刀都用在C友商身上，因為A公司的采購規則必須是技術合格以后的最低價的兩家中標，而且價格差不能超過10%，美國人是很強勢的，不輕易降價，正當項目僵持的時候。我們發現我們有罰款條款，商務要增加5%，客戶也非常大度地接受了。

最終，各方滿意，12月底我們就成功收到了訂單，剛好趕在2012財年之前，堪稱完美結局。

但是這個項目還沒完，拉曼非常不喜歡我們，是否能夠通過測試還不知道，但是由于收到到了訂單，就可以發布銷售戰役勝利喜報，也可以發放50%的項目獎。由于旦爺的出色客戶關系避免了商務談判而且在最后一輪破天荒地加價，旦爺被提拔了，成為了阿杰的搭檔，和阿杰平級。我也由于出色項目支持能力證明了自己，被加薪了800元，升了2/3級，發了一筆不菲的項目獎，而且被評為了優秀新員工，連我的導師達志也成了優秀導師。而且印度已經度過困難的2012財年，2013年財年已經有招人名額，第一個就給我了。但是我一點也不高興，就像看到自己養大的孩子考上了清華，突然叫別人爸爸的感覺，給我多少錢我就是不高興。

我對著樹洞說：“這個項目全靠新產品和商務，客戶關系根本沒幫上忙”，但是樹洞沒有回應，大家都相信一個精彩的項目后面必然有一個精彩的故事，而旦爺講故事的能力是比我優秀的，他知道武總，曹總，林總想聽什么樣的故事。我以為的是正確的，還是旦說的是正確的，永遠沒有人知道。但我是很軸的，也是非常耿直的，這件事情以后，我就對旦充滿了敵意，這也導致了我后面悲劇的三年再也沒有升過一等

一戰成功，卻未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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