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雪野逢兇

媽媽嘆了口氣，拉著我坐下。

四下里看沒有什么別的客人，然后對我耳語道：“你可知這江湖上傳言的附身術？”

“附身術？多年前，鬼手李煜修煉附身術，可附身于人，并操控之?！?/p>

陳媽媽說：“正是此術，最近江湖上再現此術，我命人刺探了幾次，尚無那人的消息。李煜向來見首不見尾，行蹤詭秘，難以琢磨，此次刺殺的目的——也尚無定論?！?/p>

我對媽媽說：“此事不必再派遺春樓的弟兄參與，我獨自解決即可。我雖被那附身的馮知柔所傷，但還是發現了破綻。媽媽不必擔心，既然已知敵手的功夫，豈能有不勝之理?！?/p>

媽媽再三叮囑道：“多加小心，加倍提防！”

我跟媽媽說：“今夜再請馮知柔來房中……”

媽媽沒有多問，點點頭。

起身出門去。

……

門外。

昨夜風吹雪，今晨雪樹銀花耀雙眼。

早上仍然飄了幾片雪花，可是哪里擋得住人們。

在這最繁榮的街道上，叫賣的、趕路的、作客的、閑游的，形形色色。

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

馬車在雪地里走，自然要慢，要很慢，因為看不到路面的起伏崎嶇，車夫必須格外地專注。

我在車中，車夫在車外。

馬兒今日格外地活躍，可能是好久不見主人遠行了，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噔噔地踏雪，時不時長鳴一聲。

好一匹懂性情的好馬！

噫——這世間生靈，哪一個又不懂喜怒，哪一個又不懂愛恨？

只是人比獸多了一張會講話的嘴，一雙會殺人的手，可以把酒言歡，亦可執劍尋仇。

果不其然。

尋仇的人，早已盯上了我。

馬兒的低吼聲說明了，車外已經站了一個人。

一定是一個兇煞的角色，也許手執九環黑虎豹紋刀，也許身披狐皮貂絨狼牙鎧，而或目露兇色充滿殺氣。

我拉開簾子，跳下車來。

不出意外，我的馬車夫，已經在路上被刺殺了，不知道掉到了哪個溝里，喂了哪一方的狐狼野狗……

這樣的年頭，每一個馬車夫都活得很不容易。

兢兢業業，卻丟了性命！

我雖厭惡殺人，卻不得不斬下一顆又一顆的頭顱——因為比起他們的命，我的命更值錢；我若不殺他，他便會無情地殺死我，這樣便可以一躍成為天下無敵，收獲滿天下的美女金帛……

可這世上的捷徑并不多，殺死我也并非成名的捷徑。

名譽和利益的驅使會讓人瞎了眼睛，聾了耳朵，昏了頭腦。

“你可還認識我？”那人果然面目兇煞，手執黑刀，身披狐裘。

當這三個特點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這個人的名字，就如出墻紅杏，一目了然。

我在馬車邊坐下，說道：“不但認識，還非常熟悉。我想你也非常熟悉我，這江湖中，死在我手下的人，目前只有一種，那就是出現時，膽敢在我七步之內舞刀弄棍者——而你自出現，就一直在我七步之外，自然是明白我七步通幽的本事?！?/p>

“我苦練二十年的九步奪命刀，只為在今日，取你性命！”

“每一個想取我性命的人都是這些話，頗有幾分厭煩！我連劍都不曾帶，可是憑你的本事，恐怕連碰都碰不到我！”

“接招！”黑刀飛旋，掃起十尺雪。

雪落，刀至。

刀到了，人沒有到。

刀之所以到了，是因為刀到了我的手里。

人之所以沒到，是因為人倒在七步之處。

這個人死得很可惜，因為以他的本事，可以殺死現在大部分的高手，只可惜，他明明可以小有成就，卻非要走我這樣的捷徑來妄圖成名，我不是捷徑，而是他一生都無法跨越的天塹。

這七步，江湖人尚未有人跨越。

……

沒有了馬車夫，坐馬車自然難以趕路。

我卸掉馬車，騎上快馬，繼續行路。

騎馬自然不如坐車閑適，可又有另外一番樂趣，那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飛奔，或走馬觀四下一覽無余的風景。

……

到了。

“王先生可在家？”

書生道：“先生近幾日一直在家，公子快請進！”

書生繼續道：“公子怎么今日騎馬來此？此馬無鞍，莫不是路上遭遇了敵手？”

“你倒是有幾分聰明——王先生現在何處？”

“先生還在房中?！?/p>

“快，有要緊事?！?/p>

“先生，先生，趙公子來了！”書生進門去房間里叫，我也跟著進去。

王先生在房內答道：“趙公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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