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分離

“不！”陸余生極力吶喊著。

惡靈的攻擊是何其之快，剛刺穿阿流的腹部，下一秒就要對她的四肢進行砍擊！

“魚靈！”

清朗的聲音一起，阿流一改柔弱常態，忍痛右手一揮，下一刻光芒聚成一把細長刀刃；屋內碎裂的區域產生共鳴，空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叮當——叮當——

像是劃破了平靜，被撕開的裂縫里，尖銳的轟鳴聲像潮水一樣涌開。

唰！

草枯眼疾，雪盡蹄輕。

一道幻影沖出，仙發飄然，綠眸白眉，身姿婀娜；一襲黑白混雜的服飾和裙擺，背后拖出長長的水痕，伴隨踏浪鏡花，朝著阿流身上融入。

而陸余生躺著的地面被一圈幽光符文包圍，主要由兩條波浪紋形成并主導著。

惡靈咕嚕咕嚕發出惡響，似乎對面前發著光的阿流有些畏懼，立刻轉變攻擊對象，朝著陸余生發出一道黑氣襲擊！

“想都別想！”

哐——

正當黑霧的傀儡從三個方位對陸余生妄想圍殺時，符文圈的光波形成一道半弧形的防護，抵擋住兇狠的攻擊。

惡靈只是沾染了一瞬間的光波，觸碰到的部位已經開始灼傷并黑霧散出。惡靈自然是痛苦不已，開始嘶鳴起來。

“阿流，你……”

陸余生還想詢問些什么，但現在他的思想十分復雜。

“沒事的，都認識這么久了，我也要盡一個女友的責任嘛……”

阿流稍微有些收斂地輕咳兩聲，顯然剛才的尖刺對她的身體確實造成了傷害。

與此同時，惡靈也已經消化好剛才造成的灼傷，卻變得十分謹慎，不再貿然進攻。漸漸地，它開始隱匿氣息，變得透明起來。

陸余生處在邊緣，更能看到惡靈的走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阿流會有這種能力，但眼前的危險要盡快解除。

他剛想站起來，一陣無力的裂痛感涌上大腦，再次往地下一坐。疼痛感來源于腳踝，陸余生發現自己的腿部稍微有些彎曲了。

原來自己還是個渺小的人類罷了……

“你別動！”

阿流手一劃，符咒光芒更亮。陸余生只覺得渾身被枷鎖捆綁，無法動彈。

“阿流？你做什么？”

“陰陽魚！”

咒語一出，不知從哪聚集來的忽隱忽現的氣體，竟然與黑霧有相似的模樣，卻更加無形無聲。漸漸地，氣體變得清晰，形成灰色魚狀，倏忽分成若干條，螺旋展開，直接絞殺環繞在這棟樓附近和眼前這只惡靈維系的小浮游物。

惡靈的符文陣被破除，整棟建筑的重壓消失，而隱匿的惡靈，也由于自身陣法被破解而再次顯形。

惡靈咕嚕咕嚕再次發聲，似乎自己精心布好的局被打破了。

“你不是啞巴吧？”

阿流柳葉刀朝前橫架，臉上的陰柔更加明顯，一改平時與陸余生依偎的溫馨感。

這種恍惚的錯覺感令陸余生沖擊十分大，無奈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行動了。

“右邊！”

惡靈忽然瞬間移動，雙刺朝阿流的右臂扎去——它意識到自己沒有抗衡的能力，想要減少威脅，誰知那把細長的刀忽然發紫，朝惡靈的迷霧迅疾一刺，呈紫黑色的粉驟然布滿它全身。

悲鳴四起，尖銳刺耳。惡靈全身變得更加不穩定，四散而開。

而剛才召喚的魚靈已經伺機多時，黑霧被魚靈各種追逐撲咬，絲毫沒有反擊之力；黑霧越是分散逃竄，就越被逐一擊破，直至被吃剩下殘存一二，逼在角落。

施法陰魚靈的阿流望著殘存的黑霧面前，怒道：

“跨越空間……竟然來禍害其他人！”

陸余生整個人都驚呆了。

而黑霧見狀，詭譎地發出光怪陸離的笑聲，說起了話：“禍害？是……罷了……正常世界，早已經腐蝕生銹……”

“你一定下地獄！”

“你……也會……”

“灰飛煙滅吧！”

下一秒，水型忽變湍急，魚靈化作激浪朝黑霧猛沖，頓時如裂變一般的低吟猛烈響起。

直至黑霧消失不見，聲音也像潮水一般褪去。

整個住處，又逐漸恢復了安靜平常。

爭渡，爭渡。

阿流沉默半晌，收起陰魚靈。瞧著室內一片狼藉，以及坐在地上的陸余生，只是稍挑了挑眉。

她知道現在的樣子，很難和心愛的人進行解釋。

咚！

忽然，她腹中的疼痛是再也忍受不住了，整個浮在空中的自己摔在地上，一抹血霧從女靈嘴中咳出，隨后換來的是無休止的噎咳。很顯然，她已經沒辦法再調出更多技法了。

可惡……是惡靈釋放的陰暗震動嗎……

“阿流！”

陸余生身上的枷鎖感消失。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如此受罪，再多疑問也不再去想了，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腿腳，連滾帶爬地往阿流身邊靠，直到扶起她在懷里。

“你還好嗎！我這就給你包扎……”

阿流的腹部上，殷紅的血流在逐漸消退的光芒下也顯得蒼白了。而她卻故作鎮定地笑了笑，反而關心起陸余生的腳踝來。

“我不要緊，我這就……”

“忘記準備醫藥箱啦……”阿流淡淡地阻止他。

陸余生悔恨交加。

不是說這里沒有惡靈嗎？！不是說很安全的嗎？

他脫下自己的衣服外套，強行摁在傷口處。但這種杯水車薪的做法只是多染一件衣服罷了。

“我打電話給醫院，你撐著！”

電話按了好幾通，也沒人接。

外面的風灌進來了，明明是微風，卻顯得這么寒涼。血流了一地，而陸余生卻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他太恨自己，沒有能力去做任何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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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

阿流釋然的表情再次凝重，她大口大口呼吸嗅著空氣中的味道，扯著還在聯系外界幫助的陸余生，顫顫巍巍地說：

“可惡！是陰靈炸彈！快……快跑！快……”

可下一秒，整座大樓被劇烈的爆炸弄得風中殘燭，震動崩塌。

天花板碎裂破敗，桌椅板凳燈全部開始東倒西歪噼里啪啦損壞，桌子直接橫杠摔在兩人面前，瓦礫墻塊再往桌子上一壓，兩人被困在狹小的空間中難以動彈。

封閉的墻圍攔截了外界信息，別說光亮和視野，就是空氣都絲絲縷縷。

完了……我們要死在這里了嗎……

“余生……不能放棄……”

正當壓迫感越發靠近，阿流輕輕低喘，深呼吸后，放聲長鳴，原本弱得快要消失的光芒再次強烈放白。

“等等，不要勉強！”

陸余生似乎知道阿流要做什么，而下一刻自己已經被抓起。阿流一腳踹碎桌板，把壓著的重物也踢開一道大口子，兩人相擁著朝外盡最后力氣一躍。

又過半刻鐘，整座建筑像是失去了支撐，忽然山泥傾瀉般朝地面破碎地砸去。

“踏樓啦！”

周圍的行人嘩然，躲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紛紛拿出手機來，十分緊張地按下拍攝鍵，嘴里還念念有詞。

輕微下雨已經不算什么，建筑物坍塌撲來的風浪也不算什么。

發生了什么事，才算什么。

……

不遠處的樓頂，有兩人佇立著，目睹這樓塌了。

一男一女，男的撐著傘，女的矮半頭。兩人都穿著雨風衣，小喘著氣，看樣子也是剛到不久。

“感覺到了嗎，小蘭？”

“果然風波眼的直覺是對的，”女生將連帽朝后翻，露出紫白色的瞳孔，“有超靈出現了一瞬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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