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懦弱男孩許凜

溫暖的陽光飄灑在教室的的玻璃窗上，青翠的龍眼樹枝在鐵欄桿邊搖曳不定，欲偷潛進些許但卻被拒之窗外，猶如懵懂的他不明白什么是戀愛，太過焦急又或是太過緩慢都被嫌棄。

許凜趴在木桌上淺淺入眠，正當困意覆蓋身軀，一抹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打在眼皮上，感受到暖意的突然襲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鈴鈴。

一陣熟悉又震耳欲聾的鈴聲從教室的大喇叭中傳出，許凜早就習慣了這種吵得要死又關不了的聲音。

趁著這幾十秒的時間，許凜將角落的窗簾攥在手中，本想將這一片玻璃窗都覆蓋住，但心中權衡了一下，又將手中的簾布止步在自己的面前。

隨后又將自己的位置往后稍微移動一些，沒錯，這就是后排靠窗王的故鄉。

“真舒服，又是一節課，再混兩節課又是吃飯時間?！?/p>

許凜癱倒在桌子上松了松身子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入睡，對他來說安安靜靜的在角落呆著比什么都好。

既然都呆著了，學習也不會，那干脆睡覺。

只是好景不長，這個時候，一些嘈雜的聲音總能準時出現，比許凜他母親的催吃飯鬧鈴還準時。

“白希，今天又帶了什么下午茶？該不會又是包子吧？你厭不厭呀？”

“哈哈，言姐，你這話說的，每次都這老三樣，咱都吃厭了，也就唯獨這崽子吃的歡?！?/p>

“來來，讓咱們開開眼界，別等了，反正都是我們吃的，有什么關系……”

三個面相兇狠，穿著頗露的社會小太妹聚集在許凜的前桌旁吱吱喳喳地吵鬧著，成天嚷嚷也不嫌煩。

剛說完，劉言便聯合兩個姐妹，從白希桌旁掛鉤上的破舊袋子里迅速取出不銹鋼飯盒。

一個臉上貼著止血貼的小太妹將飯盒打開遞給劉言。

一股濃香的荷葉味直沖這幫小太妹的天靈蓋，細膩而清淡的糯香由遠至近飄進了幾人的鼻腔中。

“好家伙，學校附近粵城酒家的招牌，這東西可不便宜，至少頂我一頓飯了?！?/p>

劉言僅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隨后立馬換上特別厭惡與嫉妒的眼神直瞪著白希。

她們三個欺負白希在班里同學看來很平常，甚至已經習慣了，一開始還會有些許白眼，但知道她們都是些沾社會裝叉的小太妹后，便再也沒有看法。

他們不會為了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給自己帶來麻煩，所有人都會以自保為主，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可一個人除外，曾經的許凜。

曾經的他也是一個會保護朋友的人，但為什么許凜突然性情大變，變得冰冷，變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件事沒有一個人知道。

......

“白希，其實我覺得呢，你也不太喜歡吃這種東西的對吧，倒不如分享給我們?！?/p>

說到一半劉言突然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你放心吧，飯盒肯定還給你，咱們會有借有還的?！?/p>

白希不情愿地點點頭。

離開之前，劉言特地挑釁性地捏了捏白希的小臉蛋。

然后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幾個字，白希臉色巨變，臉頰瞬間變得煞白。

白希心中升起些許憤怒，但在那一瞬間突然泯滅，本來稍稍緊握的拳頭又放下了。

等到她們走后，白希靜悄悄地走出了課室，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許凜稍稍抬起了頭望著門外，眼神極為復雜，先是氣憤，又是低沉。

她們三個說的話，以及最后那一番狠話，許凜全部聽進腦中，但是他并不能做出什么，曾經的某些勸阻、禁忌，又或是威脅、自卑，將他對白希稍加一點關心的想法磨滅成灰

“我到底該怎么做，我太弱了，也沒有關系，老天，就算你不照顧我，也請你發一下善心多照顧她好嗎......”

等到白?；貋淼臅r候，許凜的目光迅速將白希打量了一遍，她的眼光變得淺紅，臉上也有著一道道殘留的淚跡。

“算了，還是趁她不在再給吧?！?/p>

許凜偷偷從抽屜里摸出兩張紙巾，本想從墻邊遞給她，手伸到一半，腦海中的過往又再次重現，致使他硬生生改變方向放回抽屜。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

許凜放學走在樹林小道邊，輕佻的夕光放肆擊打樹叢，不時的沐浴著黃昏，踩著田間的坑坑洼洼，腳踏實地是有了，可他的內心并沒有這種感覺。

“日，真討厭懦弱的我?！?/p>

許凜呸了一聲，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

“阿凜，你要學會保護自己，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護自己，這是你做所有事情的出發點?！?/p>

“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那還談什么保護你心愛的女孩子?！?/p>

“雖然你現在才十五歲，并沒有這些經驗，但哪個男人不是從男孩子蛻變的？”

“媽不能時刻陪著你，只要你的心里有媽，比什么都重要，媽走了?！?/p>

“記住了媽的話，要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更要保護對你好愛你的女孩子?！?/p>

“沒有父母喜歡在自己孩子面前損最親的人，但你爹，真不是個男人，我要去找那個渣男了?！?/p>

“照顧好自己?！?/p>

......

許凜永遠忘不了母親躺在鄉下簡陋的床上，忍著肺腑撕裂的疼痛感，緊咬牙關不斷敲打著床邊木頭，盲目地想轉移痛苦的畫面。

撕心裂肺地叫喊和無可奈何的貧窮自卑感，時刻縈繞在他的腦海里，刻下深深的印記。

每每想到這里，許凜的淚珠都會不自然地掉落，情緒悶在心頭揮之不去，偶爾還會帶著心臟抽搐幾下。

“媽，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你肯定會讓我去救白希吧，但是，我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更沒有反抗他們的能力?！?/p>

或是天的不憐，黃昏變得更加暗淡，烏云頂著微弱的夕陽，降下淅淅瀝瀝的小雨，一點一滴的落到許凜身上，只是許凜并沒有去躲避，也沒有開傘。

可能是覺得毛毛雨可以沖刷他的內心那道魔障，讓他變得清醒，但是并沒有發生。

許凜放緩腳步，本是半個小時的路程，走多了一個小時。

走到墻邊轉角的時候，一陣混合著飯與炊煙的味道沖向他的鼻腔。

“不對啊，我家都沒人了，誰在我家做飯，最近的小偷這么囂張嗎？”

許凜從旁邊砍柴處隨手拿起一根細長但卻不易折斷的木棍，握在手中熟悉一下手感，隨后靜步走向家中。

只是進家門看到后不可思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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