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街(二)

李陸謹慎地盯著身旁房屋正打著的大門。里面的那個聲音見李陸不愿進來，竟主動伸出手想要將李陸拽進屋中。

李陸本能向后退去，那只手已經已經抓住了他的上衣，離的太近，李陸根本看不到手臂下的情況，一股巨力將李陸的身體拉入屋中。身體不受控制，李陸踉蹌的被帶進了漆黑的屋子里。當李陸一抬頭，一股惡臭襲來，緊接著一張烏黑的臉貼上了李陸，要是借著門口一絲路燈的照射，誰能想象到那干裂烏黑散發著尸臭的臉，是一張活人的臉皮。

一秒……兩秒……李陸身體沒有動作，可手已經握緊了甩棍，只要面前這張臉的主人有一點動作，李陸都會在最快速度內先將其制服。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人又沙啞地聲音對李陸咯咯咯的說道。李陸選擇沉默，他在觀察對方，企圖從他的臉上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椟S的冷光下下模糊佝僂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讓他竟然有點毛骨悚然。

那人見李陸半天不答話，好像是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又用冰冷地語氣重復了一遍:“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又僵持了數秒，那個人佝僂的身影緩緩轉身向屋內走去，李陸本想借機退回門口，正當他挪動腳步時，身后一陣劇痛襲來，李陸的身子隨即向前飛去，在馬上要砸在那個佝僂身影的時候，那身影卻側身閃躲，躲開了徑直撞開的李陸。李陸狠狠撞在柜臺漸漸失去了知覺，他只覺得頭上傳來一陣劇痛，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額頭一涼，李陸猛然睜開眼，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和自己被綁住的四肢讓李陸明白自己這是被綁架了，而綁架他的人極有可能是剛剛那個佝僂身影和身后那個裝暈自己的東西，額頭又是一涼，李陸視線向上看去，一滴滴水正順著屋頂滴在自己的額頭上。李陸繼續觀察四周，通過潮濕的角落和陰冷的溫度讓李陸猜測他應該是在某處地下室之中，而當他視線在漸漸轉動時才發現，在自己所躺的地方的正前方有一扇門里透出了昏黃的亮光。

透過木門向房間內打量，李陸看見了一個身材矮小佝僂的老人和一個體型壯碩穿著一身滿是污垢的圍裙的中年人，圍裙上面有許多的紅色污漬，李陸怎么看都覺得像是人的血液在上面凝固了一樣。

仔細觀察，李陸還發現在兩人后面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被掛在了十字架上，那個人的身形很不協調，兩邊手臂粗細不一，上半身很短，腿卻相較于普通人長了很多，似乎是很多人的身體被零零散散的憑借在一起一般，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說自己也會被分解，然后成為這具身體的一部分？

李陸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而老人和屠戶卻沒有意識到身后正有一雙眼睛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兩人還在自顧自忙地在那具人形尸體上忙弄著。

就在這時老人身旁的屠戶開口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爸爸，我想媽媽了?！?/p>

老人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柔，安撫著身旁的屠戶：“爸爸會把媽媽找回來的，媽媽以后都不會離開大春了，爸爸保證，我們一家人以后會永遠在一起?！崩先诉@充滿溺愛的話傳入李陸耳朵里卻變了味道。永遠都會在一起？人怎么可能永遠都存在？

屠戶在昏黃的電燈下點了點頭，房間中隱隱約約傳出了他陣陣的嗚咽聲。老人一邊安慰著屠戶，手上的手術刀卻一刻不停地在掛在十字架上的尸體上揮動，就好像醫生在給垂死的病人做著最后的手術，老人近乎于癲狂地舉動讓人不免心生寒意。過了半小時，老人突然開口，手上動作不停，對著屠戶命令般地說道：“去把案板上的人的心取出來給我，我要把它給媽媽安上，只要有了心，再配上這具身體，秀麗就能醒來！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老人很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就好像讓自己的兒子去取一個普通的玩具一樣，這讓李陸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屠戶聽了爸爸的話也很是開心，連忙拿起身旁的殺豬刀，在磨刀石上精心的打磨著，仿佛要更加完美地挖出李陸的心臟。

李陸慌張到了極點，他只能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只有鎮定才有一線生機。逐漸冷靜下來，李陸開始在腦海中制定起了計劃

“四肢都是被很薄的布條綁著，布條除去綁在我手上的長度至少有十公分是可移動的，案板不是固定的，只要我在屠戶落刀的一瞬間將身子向左側傾斜，同時把右手拽起帶動繩子像屠戶刀的落點傾斜”李陸心里想著，眼睛卻瞟見屠戶已經在桌前磨好了刀，正認真地擦著刀刃。李陸重新躺好，恢復了昏厥前的姿勢，心里一句一句警示自己一定鎮定下來，為了活下去！

屠戶轉身朝李陸走來。李陸閉上眼，聽著屠戶沉重的腳步一聲接著一聲，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胸口上，壓得他喘不過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李陸神經緊繃，腦子里不斷回憶著剛剛的計劃。終于腳步聲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屠戶癡傻地聲音傳入李陸耳中：“心？是在哪里？是這里嗎？”

話音剛落，李陸就感覺胸口被一只大手死死地壓住，隨后就是屠戶那癡傻驚悚的笑聲響徹在地下室之中。

李陸的身體被屠戶壓住根本沒法翻身，一下子所有的機會都化成泡影，糜爛空氣中摻雜著絕望。李陸瞬間渾身發麻，也管不了其他，猛得睜開雙眼，努力仰起脖子朝屠戶放在他胸口的手臂咬去。

李陸帶著求生的希望咬住了屠戶的手臂，屠戶吃痛本能地想將手臂抽出，另一只拿著殺豬刀的手朝李陸的砍來。

“好機會！”李陸松口后抓住屠戶抽回手的瞬間，將身子朝左一翻，右手拉緊繩子對準殺豬刀的落點。殺豬刀瞬間砍斷了李陸右手的繩子。

李陸的身體隨案板在揚起后又重重落回在案桌之上，李陸這股力量右手快速抓向屠戶左手手中的殺豬刀。屠戶還沒來得及收回菜刀手腕就被李陸抓住了。

李陸知道屠戶的腦子有問題，似乎只有七八歲孩子的心智。他抓住這個重要突破口，右手使勁，將屠戶的手腕狠狠朝上一掰，屠戶在吃痛后，果然像孩子一樣輕易地把刀丟了出去。

刀掉落在地上，李陸右手撐住案桌右側，想要借力翻到地上。房間中的老人早已被屋中動靜驚動，手上動作一停，想要轉身查看。李陸心感不妙，急忙加快動作，身子借著右手支撐案桌產生的力量帶著整個案板順勢翻倒在了地上。

一落地，李陸就伸出右手撿起刀，顧不上別的，李陸快速將四肢的的布條都砍斷。

屠戶吃了痛，正委屈地朝老人跑去，老人也也拿著***術刀，眼神冷漠地盯著李陸。李陸解開布條后，迅速爬起身來，握緊殺豬刀，站直身子后，默默與老人對視。身子也在慢慢向與老人和屠戶相反的方向挪動。

老人或許是知道就憑自己和智障兒子能力絕對不可能對李陸產生什么大的威脅，索性緩和了表情，回到了房間里，許久從房間中取著李陸的包和甩棍一并丟給了李陸。李陸接過自己的東西謹慎地盯著老人和屠戶，身子已經靠在了地下室樓梯的邊上，隨后倒退著走上了樓梯，在老人和屠戶的注視下走出了地下室。

直到李陸走出地下室，老人和屠戶也沒有再追來。李陸不敢怠慢，徑直走出了大門。在走出大門的那一刻，李陸借著門外的月光看到了擺在大門內鞋柜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老人一家三口正對著鏡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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