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管所有的女孩都叫寶貝

小安并不在酒吧，可是也想喝酒。手頭的工作并不難，她卻第一次不能全神貫注，冰箱里有啤酒、紅酒，但……她想喝點兒度數更高的。

“前臺，有當地特色的白酒嗎？嗯，再要一個酒杯，小的，不要那種兩大杯就倒完的?！?/p>

另一個房間里，嘉穆輾轉反側，他的心，也亂了，索性起身開燈，拿著晚餐時餐廳送的啤酒走到陽臺。是留在北京總部等待機會，還是繼續按計劃競聘區域負責人在外“流放”至少三年，為什么會突然猶豫？

“等待”“流放”“等待”“流放”……就著客房免費贈送的爆米花，吃一顆換一個選擇，整盤都吃完了卻剩下個半顆，這……

嘉穆拿起電話想再叫一盤，又覺得實在太幼稚，只好緊急降速轉彎對著服務臺吼道，“免費贈送的你們就可以不顧質量？??？”嚇得服務生又送來溫熱的整整三大盤，但他也沒耐性再從頭到尾吃一遍，生氣不過是因為心中早有答案，甚至都能猜到小安的答案。

“去”“不去”“去”“不去”……小安倒一杯喝一杯，喝一杯數一杯，喝酒可不比吃爆米花容易，她很快就從沙發上喝到了茶幾下，如果溫暖在場的話，應該會提醒她拋個硬幣就好不用買醉。她越喝越熱，拿著僅剩的瓶底推開陽臺門，“還能倒幾杯呢？單數還是雙數？去還是不去？”

他們的房間挨著，借著透出的微光，嘉穆看到了小安美麗的剪影……

“暖暖”，這聲音，溫暖鎮定了一下，慢慢轉回頭去，看見索然的臉在燈光下輪廓清晰，眼里亮亮的仿佛有星星在唱歌。真帥，不禁在心里花癡了一句。

周總見她有相識，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溫暖說，

“你們放心吧，我會通讀成稿，統一一下兩位譯者的風格，然后在內容上貼近專業，應該會有學校把它作為教學參考書或者課外補充讀物?！?/p>

溫暖對要求的準確把握讓兩位笑逐顏開，周總又點了一份水果拼盤、一杯雞尾酒，結好賬才離開。

“不錯嘛，把別人哄得這么開心?！?/p>

“是我聰明專業，人家才尊重我好不好”，溫暖喝了一口酒，甜甜的，味道不錯。

“就只是尊重你聰明專業嗎？為什么那男的一直看你？”

“他……”

“他還看了我，好像在琢磨我們是什么關系？”

“你……”

溫暖簡直要瘋了，亂吃什么醋？不知道會讓別人想入非非嗎？

“他看你的眼神不對?！?/p>

“眼神，眼神，嘉穆還說你看我的眼神不對呢？你們男的是不是就只會看眼神?！?/p>

“嘉穆？”這一句直接捅了馬蜂窩里的蜂王巢，索然突然變臉，把溫暖嚇得倒退半步。

“索然，跟小仙女一起過來坐啊”，角落里的一桌人向這邊喊道。

溫暖大窘，“他們叫我什么？”

索然更窘，“嗯……”

“索然，是不是我們叫錯了，跟小天使一起過來坐啊?！?/p>

溫暖更加疑惑，“我怎么有這么多名字？還是……你管所有的女孩都叫寶貝、天使、仙女，以免記混了尷尬?！?/p>

“你……”，索然又氣又慌，滿臉通紅，“你哪學的這些東西，是不是追你的男生挺多的？”

“不知道?！?/p>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知道？”

索然層層緊逼，溫暖步步后退，最后到了椅背旁邊退無可退，直接被一雙有力的肩膀禁錮在了木制條框上。

“硌……”

“……讓你不好好吃飯?！?/p>

溫暖委屈巴巴，除了工作、賺外快，就是想你，其他的我真的一點兒都不關心。抬頭看著索然還在兇兇地等她的答案，那一瞬間特別想抱著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胸口上撒個嬌，然后軟軟糯糯說，“哥哥，我錯了”，似乎只要面對索然，她就能嗲得無師自通、天賦異稟。但內心戲多到不可告人，眼下卻只能硬著頭皮說，“不知道就是我可乖了，為免麻煩，都跟人家說我喜歡女人?！?/p>

“嗯……”，索然深吸一口氣接受這巨大的信息量，不知為何突然冒出個念頭，害怕地問，“你不會喜歡小安吧？”

“你……”，溫暖氣得想把五顏六色的雞尾酒潑到他臉上，“江索然，你是不是傻？我只喜歡你……”

她的心里話被淹沒在一片起哄之中，“再不過來我們就過去啦?！?/p>

溫暖的臉比索然剛才還紅，氣急敗壞地直跺腳，大聲說，“我不是！”

“嗯，我也不是。雖然我對同性戀不支持也不反對?！?/p>

溫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咱能不能不討論這問題了，我走了?！?/p>

索然立刻拽了下她的馬尾，順勢幫她整理了頭上的深藍色 蝴蝶結，還把頭似有若無地擱在她肩上，“那些是我同事，你不許走?！?/p>

溫暖整個人都懵了，這個帶點兒著急又帶點兒撒嬌、尾音幾乎可以形成一條波浪線的語氣，真的來自她從前認識的那個溫柔穩重的鋼鐵直男江索然嗎？

她還是有些扭捏，“我跟他們又不熟?！?/p>

“見一面就熟了啊?！?/p>

索然不等她拒絕，已經端起果盤徑直過去，心里還感嘆道，只要不喜歡女人自己就還有機會。

溫暖只好跟了過去，起身的瞬間借著昏暗的光線，仿佛看到周總和小劉是手牽著手走遠的，自己眼花了吧。

索然的同事們極熱情，帶著明顯的八卦意味。溫暖撓撓頭，最近新加入的角色越來越多，過得越來越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從沒經歷過的人生。

“小美女，歡迎你來?！?/p>

“我來聽聽金融精英們如何影響國家經濟運行發展的，整個場子就你們這里揮斥方遒，你們聊，不用管我?！?/p>

索然偷偷湊近溫暖，

“大家都想八卦你，結果全被你堵回去了?！?/p>

“我有什么好八卦的？”

“愛情是人類永恒的話題?！?/p>

溫暖好像被酒嗆著了，“看來你們平時工作挺單調的，亂磕CP?！?/p>

“CP？你是指中央處理器（Central Processor）、會議文件（Conference Paper）、海賊王里的間諜機關（Cipher Pol）還是……couple？”

溫暖倒吸一口涼氣，學霸的長處果然從來不只體現于考試中，連沒聽過的詞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記得當初，索然跑步時從臺階摔下來扭傷了腳，跟校醫院的醫生在治療方案上發生了分歧，經濟學專業出身的他當場用電腦上校園網下載了數篇運動醫學論文，一邊研究一邊跟醫生吵架，最后校醫院直接讓他這位“不久病但成醫加名譽院長加兼職醫學博士加業余主任醫師”的病人轉院到某市內骨科最有名的三甲，主治醫生的診斷和治療居然和他一致。溫暖十分好奇索然是怎么做到的，索然撓著頭為難地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腳踝里面長這樣，憑的真的只是邏輯常識和本能反應”。后來，溫暖遇到的人越來越多，需要跟人解釋1+1為什么等于2的情況越來越多，終于相信自己也有這種常人不具備的邏輯常識和本能反應，只是能力和見識遠遜于索然罷了。

索然并未察覺溫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另一個時空，見她半天沒吭聲，立刻壞笑道，“CP就CP，我是C，你是P（屁）?！?/p>

配對（英文名：Coupling，日文名：カップリング），簡稱CP，網絡流行詞，本意是指有戀愛關系的同人配對，2015年以后開始逐漸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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