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走向深淵　4

錢玉英回到座位上心情沉重，她已經對邀請函徹底地失望了。張闌珊的話應該是可信的，傳銷用兩千元作為釣餌也是有可能的?？礃幼拥搅藶I海就買去廣州的火車票吧。

對自己經濟上應該沒有損失；只不過在濱海玩一天再走也不錯。

身旁的學生下車了，一個的老頭坐在身邊，提著一個紅色的拉桿箱高高舉起放在了行李架上。

這老頭六十歲的樣子，個子很高，衣服很破，很舊、很臟，頭發與胡子都很長，咧嘴一笑牙倒是白白的。

農民工下車了，一個年輕的女郎和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坐在錢玉英的對面。

女郎身材高挑，齊耳的短發染成金黃色，細眉經過精心修剪，涂著口紅，染著紅指甲；穿著白色的吊帶短款露臍裝，一條的乞丐的破牛仔短褲，一雙出修長的大白腿，一雙米黃色的高跟鞋；她長得十分漂亮，羊脂玉的面龐，一管鼻子端直，兩只大眼睛像兩顆水汪汪的黑葡萄閃著水靈靈的光……

真是時髦的女郎，身上散發著法國名貴香水香奈兒的氣味。

既然坐在對面，年齡相仿，錢玉英就和她攀談起來。

“您去哪呀？”錢玉英問。

“濱海，我在濱海開發區工作。您呢？”女郎問。

“我也去濱海。今年剛畢業。我想問問您……”錢玉英把自己的心事說了一遍。

“不可能是傳銷?！蹦莻€女郎看過邀請函后說：“開發區中石油海上開發公司有自己的辦公大樓。傳銷一般都在偏僻的居民房里。濱海治安在全國最好了。你去中石油海上開發公司看看。如果不行再找別的工作。你也應該知道，濱海是直轄市，１千４００萬人口。外企，國營，私營工廠很多，好找工作，并且工資也不低，但消費不高。這是一個不錯的城市……”提起了濱海，女郎仿佛提起自己心愛的情人滔滔不絕眉飛色舞的。

錢玉英心里的冰塊融化了，消失了，陰沉的臉龐漸漸地舒展開來，泛出了燦爛的微笑。

“你做什么工作？”錢玉英問。

“在一個公司作秘書?！彼f。

“工資不少吧?！卞X玉英問。

女郎笑而不答。

“我叫錢玉英?！卞X玉英望著友善地對女郎說。

“趙金鳳?！迸苫卮?。

“您看的書？偵探小說？”女郎看到了桌上放的書問。

“是的。美國埃爾勒奎恩的希臘棺材之謎?！卞X玉英回答說。

“女生喜歡看偵探小說？”女郎感到有些奇怪了。

“我喜歡?？履系罓柕?，阿加莎的，我都喜歡看，我看了好多了……”提起了偵探小說，錢玉英興奮起來 ，如數家 珍滔滔不絕。

趙金鳳一邊聽著一邊笑著，但她的笑容有些勉強，有些不自然……

列車在快速地行駛著，路邊許多玉米田都結著碩大玉米棒子，在列車燈光中，挺起胸膛迎享受著豐收的秋天；天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一片漆黑，天邊幾點微弱的燈光閃爍著，在旋轉著。

夜深了，列車還在狂奔，人們都閉著眼睛休息了。

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倚在靠背上，有的枕著情人的大腿，有的索性鉆進了座位下享受著臥鋪的待遇。

這幾天心煩的事情，一直沒睡好，錢玉英仰臉望望行李架上的紅色拉桿箱一眼，趴在小桌子上睡著了……

那個老頭倚著靠背，閉著眼睛假睡，身體隨著車身輕微地晃動著，晃動得很自然。

紅衣女郎趙金鳳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火車前進著，“哐鐺哐鐺”有節奏的聲響，以及車身輕微地晃蕩，暗淡的燈光，使得辛苦的旅客們，很快進入了夢鄉，漸漸地都進入到了深度睡眠。車廂里靜悄悄的，只有車輪碾壓鐵軌的聲音““咣噹，咣噹，咣噹……”仿佛是催眠曲，人們睡得更香了。

丅1324列車２點３５到達終點站濱海，現在已是午夜一點鐘了。

那個老頭斜著眼四處觀察，看到大家都睡熟了，他輕輕地站了起來高高地舉起了雙手，仰頭打了一個哈欠，仔細觀察了錢玉英的拉桿箱。他發現錢玉英的拉桿箱有一根粗粗的褐色尼龍繩子和行李架的三腳架系在一起。他胳膊很長，伸手解開了那段繩子。他四下看了看沒有人發現什么。他又去了車廂的連接處，接了一個手機。一個女人在手機里說：“小心，拿走箱子，立即到餐廳有人接應你。如果被人發現你就說拿錯了拉桿箱?！?/p>

“知道了?！崩项^放下了手機，抽了一支煙，走了回去。

老頭走到座位上，斜眼看看，錢玉英睡得很沉。他又四下瞅了瞅，站了起來伸手把紅色拉桿箱拉了一下，扭臉看了一下，沒有人注意，另一只手輕輕把拉桿箱一托，提著箱子轉身走向了餐廳，過道人很擠，老頭小心翼翼地，舉起拉桿箱，一步一步從坐在地上的人們腿的縫隙中插腳，漸漸地走出了四號車廂。

他走到了列車餐廳，找到了廚師長，廚師長把他領到休息室躲了起來。

列車在前進，錢玉英依然在沉睡，睡得很香。

她夢見自己拉著箱子，走出了濱海站。一輛商務車停在了出站口，有一個女人舉著牌子，“錢玉英”在接站。她喜出望外，拉著拉桿箱走到了汽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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