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物5

因為姜絳來的第一天引起的動靜過大，她的能力讓政府欣喜卻也擔憂，因此警方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十分關注。

“你說她今天晚上去了樓下A12-01戶的房門？”林局接過U盤插入電腦，查看今天姜絳的行程。

發現她不僅對樓下那對夫妻似乎有些過度關注，還給對面的那家布置了一個結界。

林局眸光沉沉，“重點關注對面那一家的動靜?！敝耙膊皇菦]有，但沒想到會有人那么快就忘記，果然，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永遠也不會覺得痛！

……

姜絳一夜未眠。

等地平線升起第一束光亮時，她就起床了。

“叩叩！”客廳的陽臺上傳來敲窗的聲音。

嘴里含著牙刷的姜絳從廁所里探了個頭出來，發現是貓貓自己回來了。

拉開落地窗，貓貓甩了甩毛發，清晨的霧氣很大，它身上沾了不少的霧水。

“咕嚕咕?！睂⒆炖锏呐菽赂蓛?，姜絳用冷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點。

貓貓站在餐桌上看著她眼下的青黑，“姜姜，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從冰箱里拿出兩顆蛋、一袋面和一條魚，走進了廚房。

魚已經是處理干凈的了，她把鍋裝上水，然后開火，把魚放了進去，這個是貓貓的早餐，姜絳在家里就沒下過廚，要她做什么高難度的菜式她不會，只能簡單的來個清水煮魚給貓貓當早餐，而她則是一碗雞蛋面。

“昨晚上出去了一趟，然后想了些事情?！卑阳~和面都撈了出來，端到了餐桌上。

姜絳敲了敲桌面，“等會我們那點水果去看看對面的鄰居，順便問問樓下那戶的一些情況?！?/p>

她昨天在網上找了一些過往怪物襲擊的新聞，有兩則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則是三四年前的，有一家人，父母離婚，丈夫帶著自己的女兒，但非?？上У氖?，女兒被污染了，到了晚上會變成怪物。

恰巧那段時間，被殺掉的怪物比往常要更多，父親怕女兒在外面出事，于是每到晚上來臨之前，就將女兒用鐵鏈捆綁在房間里。剛開始這辦法的確有用，可后來怪物力量增強了。

于是，那一片地區的人全成為了怪物的食物。

當時怪物力量并不強，一扇鐵門足以攔截，可力量增強之后，那扇門就變成了紙糊的，它們一撕就裂。在這件事之后，藏匿怪物的家庭都不敢在這樣做，道士也給每家每戶貼上符篆。

還有一則就是怪物使計圍攻一家三口，媽媽和兩個孩子。

這些無不說明了那群怪物在變強。

怪物的力量來自于它，那么，它的實力肯定已經不同以往，起碼，這個世界道士不再對他構成威脅。

姜絳從冰箱里拿了些水果裝進袋子里，抱著貓貓一起出了門。

她昨天晚上看到了對面門縫下漏出了絲光，應當是有人在家的。

“你好，請問有人嗎？我是對面剛搬過來的?！?/p>

等了好一會也沒人來開門，姜絳眉頭攏起，嘟囔，“我昨天明明看到里面有燈光啊，難道是一大早上出去上班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門開了，門后是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雙眼混濁注視著姜絳，“有什么事？”

看著這個奶奶，姜絳露出友善的微笑，“奶奶你好，我是你對面剛搬過來的鄰居，剛來到這座城市，這是我買的一些水果，送給你?！?/p>

“呵，我一個要入土的老太婆了，沒必要和我打好關系?！闭f完就將門直接關上。

……啊哦，吃了個閉門羹。

撓了撓頭，姜絳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雙腿盤曲坐在床上。

手一下一下的摸著貓貓柔軟的毛發，“貓貓，你聽到那個奶奶最后說的一句話沒？”

在她懷里伸了個懶腰，貓貓表情懨懨，“好像說了什么，居然還有這樣子的傻子?！?/p>

她昨天出門也發現了，這里的人情感很弱，大部分人都是一臉的麻木不仁，只有一些兒童的感情依舊豐富多彩。

姜絳：“貓貓，怪物出現多久了？”

貓貓：“好像七年多了?！?/p>

七年……

“怎么了？姜姜?！笨粗龂烂C的表情，貓貓有些摸不著頭腦。

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它的毛發，姜絳的眼珠子很黑，像濃厚的墨，直勾勾的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

“怪物不僅僅是污染人的內心，最主要的是，因為怪物的出現，橫行霸道，人類從最開始的慌亂，到傷心，然后是悲痛麻木，最后估計就只剩下冷漠?！?/p>

今天的風格外的大，窗外陰暗交錯，陽光絲絲縷縷的灑下，但可惜，最終，飄來的黑云還是遮住了最后那一縷光。

……

這些天，姜絳每晚都出門練習技能。

“姜姜，姜姜，快躲快躲，左邊來怪了！啊啊啊，右邊也有……不好不好，被包圍了！”貓貓雙爪緊扒著姜絳的頭。

要聾了啊，“貓貓，我就算不被怪物吃掉也要被你吵死了?！?/p>

將包圍她的怪物全凈化了，姜絳布了個結界，大字型的躺在地上，看著漆黑的夜色，真的是，一點光亮都沒有啊，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

不一會，被吸引來的怪物又把她結界占滿，遮住了她的視線。

趴在結界上的怪物齜牙咧嘴，姜絳看著就面色扭曲，“真的好丑??！無論看多少次都是好丑好丑！”

說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屏保是這個世界比美冠軍。

養養眼，真好看，嘿嘿嘿，（???）小姐姐，漂亮小姐姐。

貓貓一巴掌拍在了姜絳臉上，“把你癡漢一樣的表情收收，姜姜，你真的好像一個猥瑣男哦?！?/p>

啥？“我不是男的！我也不猥瑣！我這是對美的欣賞，懂不懂？不懂憋瞎說?！苯{翻了個身，背對著貓貓，繼續看美女照片洗眼睛。

而另一邊，監控室里的人，因為視角原因，看不見姜絳的手機屏幕，但對于她的表情看的是一清二楚。

“……”

“呵呵，小女孩，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這個年紀的女孩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绷志殖吨?，為姜絳辯解。

他們這幾天都關注著她，發現每晚她都會到大街上，剛開始他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后面，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物變回人，他們似乎明白了，她是一個心懷慈悲之心的人，對著世間悲苦看在眼里，也盡力去幫助。

因為她，很多個家庭變得圓滿，回歸到之前的樣子。

之前網上傳的視頻被他們刪除，輿論也被壓了下來，就是怕某些不好的言論會惹惱她，但她似乎不在意。

“這孩子，到底出自哪個門派？”仙氣飄飄的道長撫著白須。

林局：“無論是從哪里來的，她維護人民，幫助國家，那就是一個好公民?！?/p>

對于他們的想法，姜絳絲毫不知道，知道了估計得尷尬的用腳摳出一座比奇堡。

她只是單純的因為卡片的能力需要熟能生巧才能全部掌握，因此只能每晚都出來刷怪練手。

……沒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還慈悲之心，哦莫，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讓人腳軟??！她就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

拖著滿身的疲憊，姜絳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公寓樓下，“我明天要睡它個一天！除非天塌了，不然別喊我?！?/p>

剛走進樓口，就發現地面晃動了一下？

是錯覺么？

不！不對，她布下的結界被觸動了。

因為不放心，她不僅給小安南家布置，還順手把對面那家給罩住了。

立馬進電梯，按12樓。

震動越來越明顯，姜絳看著緩緩上升的電梯，有些著急，怎么這么慢啊。

“姜姜，你要相信你自己?！必堌埮吭谒^上，尾巴輕輕掃過她的脖頸。

縱使她掌握角色卡的能力還沒完全，但也有五成了。

隨著電梯門打開，姜絳奔跑著到了小安南門前，發現結界還完好，舒了一口氣。

朝對面看去，門已經破，像是被硬生生割成了兩半，一半落在地面上，另一半被一顆螺絲釘住，搖搖欲墜。

三米高的怪物彎著腰，手下壓著一個人，是那對夫妻里的丈夫。

怪物將丈夫舉起，準備放入口中。

姜絳瞇起眼，看著那丈夫努力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怪物的臉。

在客廳四周散落著各種壞掉的家具，還有粗重鐵鏈的碎片，往里面看，發現一扇鐵門也被撕扯開，這個應該是丈夫用來關他妻子的地方。

就在姜絳準備動手時，怪物的動作停了下來。

？

姜絳把罩在眼前的白紗扯下，這個白紗就是貓貓給她的道具。

怪物里的小泥人顏色依舊不變，可女人的魂體卻在顫抖，似乎想掙脫開束縛。

“貓貓，你確定你給的資料沒錯？”貓貓給的資料里提到：變成怪物的人是沒有理智的。

如果是這個世界給出的資料，姜絳可能還抱有懷疑的態度，但是公司給出的資料的話……

若是自方出錯，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畢竟這個世界是在貓貓所說的公司的掌控下。

貓貓從姜絳肩上跳了下來，似乎也有些茫然，“姜姜，你等等啊，我回總部一趟看看?！?/p>

說完，貓貓就直接消失了，是的，就像是泡泡破碎那般，直接在姜絳面前不見了。

……

貓貓真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性格啊。

說走就走。

不多想，姜絳先凈化了這頭怪物，然后走到抱著妻子的男人面前。

“碰！”肉碰肉的聲音。

甩了甩打疼的手，姜絳心想，果然，就算是有了凈化師的能力，自己依舊是那個體育年年掛科的廢材。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男人，滿臉的憤懣，“將一個怪物飼養在家中，還沒有看守的能力。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也別拉上別人陪你承擔風險?！?/p>

自私自利的人。

丟下這句話，姜絳冷眼的看著男人。

男人嘴巴開開合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諾諾的說了句，“對不起……”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僅僅是我。你知道自己對面住著的一家人么？你知道那一家三口里面，爸爸媽媽都變成了怪物，晚上只留孩子一個人在家嗎？”

“她們想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家人，也不想害別人，因此都遵守著政府發布的條令，不僅僅是他們，很多人都在遵守。為什么，卻總有一些自私，自以為是的人呢？”

蹲下身子，姜絳注視著男人的眼睛，似乎把他看透了，男人不自在的歪過身子，低下頭，不敢直視她。

“你快要變成怪物了?！苯{開口，冷靜的述說著一個事實。

“要是你的妻子也想和你做一樣的是，你會同意嗎？”

男人霎時抬起頭，驚恐的看著姜絳。

干啞的聲音響起，“我…不會同意，真的，很對不起?！?/p>

每個人都懂得換位思考的道理，但，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看著姜絳，吶吶的說：“你能幫我保護一下她嗎？”

“我沒有這個義務?！?/p>

男人：“我可以付出一切報酬，只要我有的?！?/p>

姜絳深呼吸了一口氣，真的差點被氣笑了，“你沒有值得讓我出手的東西?！?/p>

男人眼神黯淡了下來。

真奇怪，“為什么不求我救你呢？”站起身子，坐到這客廳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姜絳垂眸看向男人。

“……”

男人起身，將妻子抱回房間放在床上。

“因為那樣的報酬我支付不起?！陛p輕的關上房門。

“我叫林千，我和我的妻子都是孤兒，我沒有足夠的報酬讓你出手救我?！绷智Т舸舻恼局?，頭低垂。

“我覺得，比起救我，或許我能支付的起保護我妻子的報酬?！绷智Ч钠鹩職?，抬起頭直視著姜絳。

“在她掙脫束縛的時候，她是想從窗戶那邊跳下去的，但是被什么東西攔了下來，我門口裝了監控器，我看到了，那東西是你步下的?！弊兂晒治锏娜?，能力遠超常人。

林千手掌握拳，“只需要，您布置那樣子的東西，一直保護她就好了?！?/p>

黑色的毛筆在手上轉動，姜絳歪著頭。

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林千也有些焦急，“我…我是一個程序員，也是一個黑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不違背原則，不危害國家，我都可以幫忙。只要我有用，你需要?！?/p>

他語言有些紊亂，說的話也是云里霧里。

呼，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我知道你，一星期前在一條網絡視頻里出現過，但是很快就被刪除，并且關于那條視頻的詞匯也被設為敏感詞?！?/p>

舔了舔起皮的唇瓣，“這說明政府出手了，他們知道你的存在，現在大街小巷都有監控，我可以黑掉它們，把你的出現的畫面全部換掉，讓政府找不到你的蹤跡?！?/p>

那么厲害？姜絳在心里嘀咕，她生前就一個普通的學生，不過她弟倒是對計算機感興趣，也自己編寫過代碼。

但在他們的世界，這樣子做是違法的，姜絳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不用，先欠著吧，等我想到需要什么報酬了，我回來找你?！苯{站起身子。

林千以為姜絳要離開了，趕緊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念叨著“謝謝”。

走到樓梯口，姜絳轉頭。

漆黑的毛筆尖停在在林千的眉間一厘米處。

無外物而驅動，無筆墨而成字。

一個“凈”字刻畫在空中，落入眉心。

“欠兩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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