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

6月11日早上，家里。

早飯剛吃完，我爸在院子里忙著其他事。我和我姐坐在炕上看電視。我媽剛出去，去跟她關系很好的嬸子家，串門去了。她倆娘家都是東留堡的，因為平時經常往來，所以兩家人走的比較近，關系一直很好。

……

等到快11點多，我媽回來了。手里提著個竹籃子，不知道里面裝的啥。她進灶房拿了個搪瓷盆，就又到院子里忙活去了。

過了會，突然叫到“松松，妮妮，你倆下來，下來吃東西?！?/p>

“好，來了?！蔽医慊刂?。

“嗯，馬上?！蔽乙泊鹆寺?。

我倆一聽有東西吃，就連忙下炕，穿好鞋往院子里走。出了灶房門，看見我媽我爸坐在樹底下納涼，面前放在搪瓷盆，手里拿著一個杏。我倆趕緊跑過去，我直接伸手從搪瓷盆里，剛拿到個杏。

就看見我媽用眼神瞅著我，“我早上又么干啥，就一直在炕上，不用洗手了?！闭f完，馬上抽手。拿著杏，就往嘴里塞。

我媽笑出聲，“嘿，有沒說你，急啥？吃杏的手，別亂摸，小心癢。慢點吃，慢點吃，還多著呢。著啥急呢?！?/p>

我沒搭話，手和嘴沒停著。嘴里剛吐出個杏核，手里就往嘴里又塞一個。連著吃了好幾個，吃得有點撐。

過去洗完手，就走過來。問到“媽，今個咋有杏？誰給的？”

“你小紅嬸嬸給的，她早上和村里其他幾個婦女，去灘上的果園里摘的?！蔽覌屨f著。

“那果園不是大隊上的么，么人管？”我好奇的問著。

“那園子，以前是給鄉里的的罐頭廠，提供水果的。以前那片園子可大咧，自從罐頭廠關門后，就再也沒有人管了。那園子就越來越小了，這才不到兩年，就荒的不行了。哎，也就可惜這杏了。味道這么好，就是沒人要。哎，可惜??！”我爸解釋到。

“哦，原來是這樣啊?！贝鹆司?。我感覺這是個不錯的路子，低著頭，想了想。

“那現在這杏么人要？這么便宜么？”又問向我爸。

“不知道么，反正咱這四個村子沒人要，誰想吃就直接去園子里自己摘，又么人說?！蔽野忠贿叧灾?，一邊說著。突然想起來什么，轉過頭就一直看著我。

“那要不，咱家把園子包哈來？把杏子拉到其他地方去？咱這么人要，是因為太常見了。其他地方，可不一定跟咱這一樣？”我想了想，給我爸建議到。

“應該，可以吧？”我爸也想了會，不確定的說到。

“那咱這，那還有種杏子的？”我詢問著我爸。

“遠的地方不清楚，咱鄉里，其他村子好像也有幾個，不多，也就三四個吧，都沒有咱村這院子大?！?/p>

“那東大那邊呢？”我又問著我爸。

“東大？東大就沒有種過啥水果。那邊地那么好，都是水地，都是種稻子的，種水果就可惜了。人家也沒人愿意種水果?！蔽野终f著，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不確定的看向我，問到“你是想把杏，拉到東大去賣？”

“嗯，是的?！蔽抑苯诱f到。

“為啥？能掙錢？”我媽又問著我。

“因為東大沒有，因為只有咱這有。就這么簡單?！蔽液唵蔚恼f著。

“不就是爛水果么？有啥稀奇的？說的好像人家就沒見過一樣？”我媽很不高興的，懟著我。

“哎，這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了?！蔽野謱χ覌屨f到。

“行，行行。你爺倆就慢慢想吧。我不管，反正我這是么有錢?！闭f完起身，生氣的走了。

我一臉懵逼的看著我爸“爸，你不去哄哈我媽？我媽真要不給錢，咋辦？”

“涼拌唄！女人么，都一樣。不能慣著，該說就說，該動手就不能說?！蔽野挚粗?，一臉自豪的說道。

“周安群，你剛說啥？再說一遍？”我媽在從灶房門里，探出身子向我爸喊到。

“么，說啥，么說啥。就說你做的飯，我最愛吃咧！一吃，吃幾碗呢?！蔽野謩倓傔€威嚴好大威猛的形象，在我面前瞬間崩塌了。

哎，男人么。（同情，二字了解一下。）

看著我爸瞬間認清現實生活，我媽沒說話，轉身進屋繼續忙去了。

剩下一身節操值歸零的我爸，不好意思的向我笑了笑，露出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得的表情。（He，我還是小孩。大人的世界里，太復雜，太辛酸了。）

“真打算把杏，拉到東大去錢？”我爸再次確認的問我。

“不是啊?！蔽乙荒樥J真到。

“??？那拉到哪去賣？”我爸疑惑的問著。

“你咋就光想著賣錢？賣錢？那些杏才能賣幾個錢？人么，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心胸也要寬闊一點。腦子也要靈活一點。這腦子，真是個好東西??！”我一臉嫌棄的看著我爸。

“??？啥意思？沒明白??？”我爸直接開大，無視嫌棄，問著我。

“哎！算了，我直接說吧。咱可以拿著杏，先去東大換成米，然后拿著米再去郭杜換成麥，最后拿著麥再去去東邊換成苞谷。完咧！”說完，又有點口渴，拿個杏就吃起來。

“??？咋這么麻煩??？人家做生意都是直接賣，咱這為啥要拿來換??？還要再換來換去的？”我爸一臉的不相信。

“直接賣，沒有技術含量和操作空間，也不利于體現出商品和商業化的價值，更不會產生出商品原本價值的增值效果?！蔽艺J真，嚴肅，一本正經的對我爸說著。

“行吧，聽你的。反正這些東西我又不懂，不明白。你明白，知道就好了?！蔽野忠桓?，誰傻，誰信你，的樣子看著我。

“那你等會先找下，我平娃叔，他不是咱大隊上當書記么，咱都是自家屋的人，好說話么。跟他一起先看下園子情況，再把價錢往哈壓壓，反正么人要么。最后再去找下我升旗叔，讓他幫忙給咱借哈糧站的運糧車用用，司機也要安排好，方便咱到時候用”我向我爸安排著工作。

“行，那我現在就去。這會應該都在屋里?！蔽野终f完，就往外走。

“去吧，好好干，周老板，我看好你！”我朝著我爸笑了笑，說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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