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剛遇背后盯梢之人 又來一個不明身影

丁耀亢讀了幾天的《明史輯略》終于把這本書讀完了，但這套書的第一版基本上被收藏之外的書也都被收回去了，他并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柳先生帶著《續金瓶梅》第一卷的書樣來找他，書印得很精美。

很快，這第一卷書就在杭州城鋪開了，滿城喜歡讀書人手里都看到了這本書。陽明齋也開始銷他這部書了。大把的銀子就都進了王一明的兜里。

柳先生在自己的刻印社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專供丁耀亢來使用，可以方便在那里隨時校對。丁耀亢想了想，還不如直接就搬到柳先生提供的這個地方居住更好，省著來來回回的折騰。

這個新的地方也是四合院，剛搬過來第一天，丁耀亢就發現還是有人盯梢。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先前的那家四合院，因為和店小二說明了情況，店小二把前前后后的門都看的很死，所以就再沒有看到有盯梢的人。

這個新地方是柳先生特意從別人手里租過來的，所以就沒有看家護院的人。

柳先生為人很講究，它是一卷書一卷書的從丁耀亢手里接過來新卷書稿。只要目前這卷書已經刻印完，再要下一卷書，不把全書放在自己手里，那樣容易把書弄丟，也容易讓作者不放心。

在杭州城，刻印書的生意很火爆。一本新書出來沒兩三天，遍地都是盜版書出現。去年李漁先生就曾經跟他講過，這里盜版書猖獗。所以這次柳先生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就是第二卷書印出來之后，和第一卷書釘在一起出售。等到第三卷書再刻印出來，又把這三卷書釘在一起出售。這樣的話，就讓盜版書來不及一卷一卷的出單行本。這樣就能保障了這部書的正版書銷售，丁耀亢和柳先生就都不受損失。所以王一明手里的銀子是越來越多，樂得她合不攏嘴，張羅著要去把銀子換成金子。丁耀亢是不管這些錢財的，都由著王一明去折騰了。

很快，不僅杭州城，就連蘇州、金陵等地都很快鋪開了這部書。而且一邊刻印，一邊合集的書不斷地鋪向市場。書的作者用的是野鶴道人屬名，這是丁耀亢以前用過的筆名。寓意為野鶴閑云，表達一種悠閑自得之象，也是丁耀亢的一種心態追求。在這部書中，也抒發了因果輪回的思想。

據作家李漁讀了這本書之后，猜到這一定是丁耀亢的作品，她想丁耀亢一定是回杭州來了，就打發人去問柳先生丁耀亢的住處在哪里。

柳先生也因為這部書讓自己發了一筆不小的財，要知道，這部書的影響力之大，銷售的回報率之高，也是他事先沒有完全預料到的。盡管他覺得這部書會有很高的回報率，但實際的回報率還是高于他自己的想象。柳先生和李漁是老朋友，李漁當年從外地來到杭州城，當時為了立足沒少吃苦，后來李漁先生逐漸的有了一些名氣，自己的劇作也在杭州逐漸的受到了歡迎，他們也成為了好朋友。如果沒有李漁先生，他也不會結識丁耀亢。所以李漁先生向她討要丁耀亢的聯系地址，他急忙打發人寫了一封書信送到李漁先生那里。

信送完之后，他又覺得不妥當，應該先給丁耀亢吱會一聲。按理說，丁先生應該先和李漁先生見過面的，既然丁先生沒有和李漁先去見面，就見了自己，這其中一定會有緣故，所以他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

他剛剛走到丁耀亢住的四合院大門外，又看到一個年輕人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張望著。他想這個人是不是來討要原稿的人呢？

自從丁先生的書一卷一卷的出版以來，有很多刻印書的人，把眼光就盯在了原作上。他們也想千方百計拿到新一卷的《續金瓶梅》，你不是一卷一卷的往外出嗎？如果拿到最新的一卷，就可以把前幾卷核釘在一起，這樣每次刻印出來的都要比前一版的書要多出一卷，價錢自然也要高于前一版的內容。所以很多刻印的人既然出不了盜版書，能把原作者找到，那肯定就發財了。

不熟悉丁耀亢文筆的人，不知道這書是丁耀亢寫的，自然也就打聽不到野鶴道人住在哪里？是哪里的人。據柳先生手下人講，幾乎每天都有一些探子上自己的刻印社用各種名目來打探這個野鶴老人到底是誰？

柳先生看這人在這探頭探腦的往丁耀亢門里張望，就警覺了起來，他想明天得給丁耀亢雇幾個看家護院的，千萬別讓丁先生的手稿被別人偷走。

柳先生見到丁耀亢，說你外邊好像有人在盯梢，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干嘛的，是不是沖您老的手稿來的呢？

丁耀亢說，我也感覺奇怪呢，先前在陽明齋附近住的時候，就有人盯梢。那個時候還沒有真正刻印這部書，且也沒有人知道有這部書，所以盯梢應該不是沖這部書來的吧？

丁耀亢又說:“按說這個新住址沒人知道，再說上次盯梢的那個人，因為那院進不去，應該已經沒再見到他，怎么我的新住處剛剛定下來就有人知道了？”

柳先生也覺得奇怪，說不管是不是沖著書來的？明天我派兩個家丁過來，省著外人打擾先生在這里校書和修改新的章節。

丁耀亢說:“其實也不麻煩，不如我把剩下的幾卷書全給柳先生得了。剩下的部分由你來保存，我只管每天校對由貴客印社拿來的新書樣，這樣也省得我勞神?！?/p>

柳先生心里認為，這樣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他又不想擔這個責任，雖然現在江浙一帶這部書非?；?。但書稿放在自己那里也不安全，萬一被別人盜走，或者是有個其他閃失，自己對丁耀亢也沒有辦法交代。要知道現在的利益這么大，書販子又這么猖獗，沒法保證安全。

柳先生就說:“手稿先放先生這里，我多派幾個家丁來照顧您就是了。先生可看過《明史輯略》？”

丁耀亢說，我剛剛拜讀完，書的內容雖然有些瑕疵，但總體還是不錯，柳先生也讀過這本書了？

柳先生笑著說:“豈敢不讀??！這書現在恐怕是大清國上下沒有人沒讀過的了，都已經出過三四個版本了，那作者的老爹都已經在這部書上成了大富翁?！?/p>

丁耀亢就隨手把自己買的那部書拿出來，柳先生看了一眼，說你這本書啊，應該是第一版，如今，這書可是一版再版了，而且這還不算盜版書。

丁耀亢沒有想到這本書會這么火，就說咱們的《續金瓶梅》若能趕上這本書，那我們也就更有動力了。柳先生說:“先生說的極是，現在咱們做這部書還真有這樣一種趨勢。連李漁先生都讀了咱們的書，他已經派人找到我那里，問這本書是不是您的大作？而且還想拜會您。我已經把您的地址告訴他了，但是感覺有點冒失，所以特來向您謝罪?！?/p>

丁耀亢忙說:“哎呀，是我不好，沒有先拜會李漁先生，沒有他咱們也不能夠認識。我本想最近就去拜訪李漁先生的，只是這幾天忙于校對，就沒有過去。明日我備些薄禮，先去拜會李先生?！?/p>

柳先生說，您也不用客氣，您在我們這里，您是貴客，而且你也是前輩，李漁先生估計明天就會來拜訪您，您還是別出門了。

兩個人正在互相推讓客氣著的時候，忽聽門外一陣吵鬧聲。不一會兒，王一明推進來一個藍衣襟短打扮的年輕人。丁耀亢抬眼一看，正是前段時間在他門外盯梢的那個人。

柳先生也吃一驚，不知道王一明推這個人進來要干嘛？他也并不認識這個人。但丁耀亢卻認出來，這個人是那個跟蹤自己的人。

王一明把那人推搡了一把，沖那人再次吼道:“你說是找我家先生的，怎么沒見過你？你到底想干嘛？”

那年輕人戰戰兢兢地抬眼看了一下丁耀亢，丁耀亢也看了一下他。除了看過他跟蹤過自己之外，并不認識這個人。但丁耀亢和藹地問:

“敢問后生，你找老夫有何貴干呢？我們以前見過嗎？”

柳先生也來了興趣，他想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從丁先生的書稿來的。

“我是受人之托，想問問先生賣不賣手里的一部手稿？”那年輕人終于張口這樣說道。

柳先生一驚，丁耀亢也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說。柳先生馬上起身，走到那年輕人身邊，問道:“你聽誰說丁先生手里有手稿的？”

那年輕人把頭抬起來，自我介紹說:“我叫李坦，字我平，前不久，有個朋友受過丁先生的恩賜。他是擺地攤的，專門為人算命打卦。有一次在擺攤的時候被人家砸了場子，幸好丁先生打那里路過，為他救了場。那朋友捎信來說，丁先生好像來杭州城了。并說先生手里有一部是關于六爻的書，想托我和先生混個熟面，設法討要這部六爻的真經?！?/p>

柳先生一聽這話，知道這個李坦不是沖著《續金瓶梅》來的。就放下心來，當他剛一抬頭，竟然發現門口又有一個人慌里慌張地向里邊張望。

柳先生一指門外，沖李坦說:“既然就是要和丁先生探討六爻的知識，何必還這樣鬼鬼祟祟的呢？你怎么還有同伙在門外盯梢嗎？”

一聽這話，那李坦也嚇了一跳，他也向外張望，果然看到一個身影一閃就跑開了。王一明還是比較敏捷，一個健步沖了出去。

李坦急忙擺著手，對丁耀亢說:“先生千萬別誤會，小的比較卑微，沒讀過幾年書，不敢直接找先生討擾。想找機會和先生學習學習，又怕自己水平不夠，被先生嫌棄。所以不敢直接來見先生，就跟著先生一段時間，想討個好的機會來認識一下先生。不巧，卻弄巧成拙，讓先生誤會?！?/p>

丁耀亢說:“你這后生就外道了，你我都是普通百姓，何必這樣想老夫呢？以后有機會你可以跟著我，但是正如柳先生所講，你為何要和別人合起伙來跟蹤老夫？”

“先生真的是誤會了，我真的沒有和別人合伙跟蹤你?！崩钐辜钡每煲蘖艘粯拥卣f:“門外的人，我真不知道他是誰？請先生一定相信我?！?/p>

丁耀亢覺得這孩子說話確實不像撒謊的樣子，但既然不是他帶來的人，那又是誰呢？

柳先生卻不太相信李坦的話，他不是那個人同伙，那那個人又是誰呢？難道真的有人已經盯上了丁先生的手稿嗎？那樣，丁先生可就危險了，雖然自己不能正常去出書，經濟上受點損失，但要是丁先生把書搞丟了，那可就是大事?，F在每多刻一卷《續金瓶梅》，全城書鋪都搶著銷售。這部書現在都成了連載期刊的性質了，好多人都巴著眼要看下一卷下下一卷。所以現如今自己的刻印社也車水馬龍起來。他想保護丁耀亢的安全，應該放在重要的日程上了。

他們正說著，王一明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他說自己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但看著這個人穿著打扮，好像也不是一般的窮人，只是自己沒有看清那人。他的話更印證了柳先生的猜測，他想這人一定是從丁耀亢的手稿來的。

于是柳先生就想探個虛實，他問丁耀亢:“先生手里果真有六爻方面的手稿嗎？”

丁耀抗說:“六爻方面的手稿確實是有一些的，目前還只是零零散散的內容，我還并沒有完全整理成冊。這個內容我準備有時間的時候把它整理完整，連書名我都想好了，就想叫《增刪卜易》？”

李坦的眼睛一亮，急忙說:“是的是的，那位朋友給我捎來口信說就是叫這個名。說是丁先生親自跟他講過，說讓我見到丁先生，一定要把這個真經請到手里，對他從業很有幫助的。本來這個朋友也算我的半個老師，但他說自己水平不行，沒有收我入行。我雖然也自學了一些東西，但是總是隔層紗的感覺，怎么也走不進門里。所以這個朋友告訴我丁先生的真經之后，我就白天黑天的睡不著，想這部真經。還有就是我也確定不了這位到底是不是朋友說的那位丁先生？所以我最近就一直跟著丁先生。前段時間，丁先生下榻的地方被人保護了起來，我也靠不進來。又怕丁先生從我的視線中徹底消失，所以就一直暗中盯著?！?/p>

柳先生見他說的情真意切，相信李坦不是壞人。他看著丁耀亢，說先生，你看這事怎么辦好？丁耀亢說:“他說的事兒呢，確實是有這么個事兒，但這六爻的資料啊，我還沒有積累到一定程度，現在也不能把只言片語的內容給他，那樣容易以訛傳訛，貽誤后生?！?/p>

丁耀亢又轉身對李坦說:“這樣你先回去，等我將來把六爻的資料整理完整之后，這個手稿我可以讓你抄一份去。但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我目前積攢的資料還不算太多。你有機會也可以過來，我和你講講要領，六爻這個事兒是要有實踐的，光講空理論是沒有用的?！?/p>

李坦一聽這話，倒頭就拜，對丁耀亢說:“感謝先生大恩大德，小的有機會再來拜訪您?！?/p>

送走了李坦，柳先生也告辭出來。他們不知道，還有真正惦記《續金瓶梅》的別有用心之人。

欲后事如何？下次接著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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