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毛賊

天氣剛剛好，街上的人也就多了起來，微風促使，人們出門總是要穿上一件長袍算是給老天爺的一個面子。

但是干苦力的青壯漢子依然赤裸著雙臂，大汗淋漓，三兩個一起推著一個裝滿獲得小推車，“哎呦哎呦”的叫著，富有節奏快步遠去。

張不大一進城，就像一頭脫韁的野馬不受束縛，四處看望，距離上次和娘親來城里逛大街已經是上次。

當時張不大依舊如這般對未知充滿好奇，街攤上的小吃鋪子，擺著各式各樣的糕點，有煙火的小吃攤還會彌漫出剛出爐的香氣。

張不大踮著腳尖用靈敏的鼻子嗅引氣味，東看看西瞅瞅，無比的好奇無比的激動。

他不是饞城里的東西，單純是喜歡這樣的氛圍環境，感覺這應該是人人向往的地方，不應該屈于一個小小的村落過上一輩子。

但他了解家里的情況，雖然很小可很懂事，知道父母不容易，要不然書生不會整日奮力讀書，要不然嫣兒娘親不會每日走這么遠的路抱著一個大包袱來街上擺攤。

他寧愿當作對未來的憧憬，也不愿給爹娘壓力，有時候美好的幻想想一想就夠了，埋在肚子里自己吃！

這一路上，母子二人悠哉游哉并不太著急，趙嫣兒是允許張不大稀奇街道集市的一切，滿足孩子的好奇是父母應該做的事情。

昆玉縣是距離京城偏遠的邊境城市，要不是昆玉村出土了獨山玉，恐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位高坐皇位之上的人根本不會瞧上這個小小的縣城，更不會派來重兵把守。

只是因為縣城的下面以及后山還有大量的財富等待挖掘。

原先這座縣城沒有大的官員值守只有一個小小的縣老爺，所以被外界稱為“棄縣”。

后來昆玉村發跡，這里因此被賜予與一個村莊同名的名字“昆玉縣”。

皇帝為了告訴外界他很重視這里，更表達他的親民政策，派來重兵。

一方面防止被周圍的小國家小部落所占領奪走資源，另一方面則是看守縣城里的豪閥們，似乎告誡他們：“你們有的是朕賜予的，要是膽敢帶著財富逃離這里，那就得死！”

兩人跟著人流來到了一座石門之下，上面刻著清晰的紅字“城西”。

平民一般是不會去城東的，那里多是當地豪閥貴族以及朝廷的大官員府邸所在，要想進入城東還會經歷官兵把守審核通關碟片的流程。

而且物價高的嚇人，平民很難消費得起。

“娘，我們買布料做什么？你的線團不是還有很多嗎？”張不大吃著糖人問道。

趙嫣兒微笑著揉揉兒子的頭說道：“你爹最近日益消瘦，似乎是考學方面的問題難倒了他，衣服也就小了很多，本想帶他一起來，可是他不肯，也不愿買新衣服，我只好找個借口說要帶你來買布料他才肯同意”。

張不大嗷嗷兩聲，幫娘尋找附近的衣料鋪子，他看到各色的門面的鋪子里面的布料有粗糙有精致，花花綠綠五顏六色，還有一些上好的布匹被掛在外面的桿子上做宣傳吸引有錢人的目光。

趙嫣兒沒有留戀在昂貴的物件上，看的零零碎碎，心里卻在細心盤算開銷。

有一些身后跟著三兩個下人的有錢人家看著張不大與母親的窮酸樣都會紛紛躲閃，就和兩人帶著什么傳染疾病是的讓人不想靠近。

趙嫣兒也不在意，她借機詢問張不大“不大，如果你有一天有錢了，看見窮人會怎么做？”

張不大愣了一下抬著頭看看娘親認真的模樣道：“會去給他們錢？”

母親搖搖頭，似乎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張不大繼續道：“送給他們所需要的？”

母親仍是搖著頭，蹲下身微笑道：“只要你記得我們曾是窮人，與他們有著共同的境遇，不去嫌棄不去欺凌他們就好了！”

沒有誰欠誰的，就算他們擺脫了窮人范疇也是努力得來的，所以不能送出辛苦賺來的錢財。

而人是要臉面的，直接的救濟幫助會讓他們感到羞辱或心性受到影響變得好吃懶做一心等待天上的餡餅，不去幫助不去欺凌就是對待那些人最友善的方式！

張不大誠懇地點頭，告訴母親他懂了，也記住了，趙嫣兒暖心笑笑。

“要是所有人都像娘親一樣善待他人就好了，小虎不會傷心，小蘭不會沒有阿娘......”張不大心里陳述道。

終于趙嫣兒找到了一家滿意的店鋪帶著張不大走進去，老板竟是熱情的招呼趙嫣兒，“您又來了，歡迎歡迎，今天又帶來什么好的織品？我都能以高于市場價收購！”

趙嫣兒說道：“今天沒有什么好東西，而是來購買一些布料，給我男人做衣服！”

老板小聲嘀咕：“買成品不好嗎？多省事！”

趙嫣兒一笑置之：“孩子他爹考學艱辛，身體有些吃不消，估計很難買到合身的服飾，還是帶我挑選一些好點的料子吧！”

錢這東西不賺白不賺，老板立刻笑起來，指著屋里架子上說道：“好好好，里面請，最近真是有幾匹新料子，讓你給趕上了......”

張不大看不懂這些也不感興趣，就坐在靠近門口的木板凳上等候母親，晃著小腳開心地品味糖人。

母親為他買的這個又大又甜，量很足，剛才舍不得吃，現在看來再不吃就會融化。

突然有人拍打他的右肩膀，他轉頭看去，只感覺左手空空的，再一回頭，自己的糖人不見了。

他站起身趕忙跑到門外，看到一個扎著兩個丸子頭發的女孩拿著一根糖人拐進小巷。

“站住，小毛賊！”

小女孩拐進巷子后聽到有人在后面喊叫不由得加快腳步，里面越來越窄，突然拐角，貼在墻根悄悄地伸出一只腳，張不大沒見人影繼續跑來，就被這只小腳絆得飛出老遠。

張不大只感到不服氣，任由手心挫破了皮也快速起身，拐進小巷的右分叉。

女孩見狀不妙繼續逃跑，還不忘炫耀手里搶來的糖人，張不大擰著鼻子有些猙獰，只聽整條小巷傳來了小男孩的咆哮。

巷弄里的人家接連打開窗子查看樓下的情況，有些看的起興叫來家里人一起看，有些人則是不耐煩的咒罵兩人真的很吵。

青色的磚瓦踩踏起來硬硬的，張不大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上奔跑，之前在村里土地上跑他還是很快的，可現在仿佛與女孩始終保持著一個特定的距離，無論怎么用勁兒也不能更近一步。

當他逐漸落了下風，女孩就和沒事人似的，回頭捂嘴嘲笑張不大是個軟蛋。

二人的距離因為雙方速度減緩依然沒能拉開太大。

跑出小巷就是大街的十字路口北側，張不大蒙頭追逐，氣吼道：“你個小毛賊，給我站住......”

“嘭”。

張不大撞到了人倒在地上揉著腦袋，那個小女孩原來停下了腳步剛轉身要解釋什么就與張不大撞在了一起倒向兩側。

小女孩看著一地碎裂的糖人，氣呼呼地站起身指著張不大說：“你看，都怪你，糖人碎了，還有，我才不是小毛賊！”

張不大也站起身要與她上前理論，“糖人明明是我的，你不是小毛賊是什么？”

女孩拉著左眼皮擺個鬼臉繼續跑開，“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不是小毛賊，哼！”

張不大氣不過娘親給他買的糖人現在碎了就完了？那必不可能。

正要追出街道的時候，忽然一把大扇子在拐角處一揮而來，扇出一陣狂風刮得張不大無法行動，睜不開眼。

下一刻走出一位青衫書生，張不大晃著頭想要尋找女孩跑出的位置，可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書生都能用身體擋住。

“怎么哪都有你，陰魂不散，煩人精討人厭！”張不大耷拉著氣紅的腦袋說。

青衣書生笑嘻嘻的解釋：“我幫你追，如果要回了新的糖人，分我一半可好？”

張不大回頭看看碎裂一地的糖人，眼珠轉動點點頭。

“那你就先去布料鋪子等我，別讓你娘親著急！”話音剛落張不大乖乖的原路跑回去了......

王頂點看著他遠去，點點頭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掐指一算，瞬間確認了那個女孩的位置，一溜煙移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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