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百一個的杯子

多年以后，陳想考入了麻省理工碩士畢業后回到了家鄉海州，被一家名為DK的公司錄取，今天他和因為出國多年未見的基友聚餐。

城里里的夜晚喧囂而神秘，明天各個角落都在發生著各種事情，故事就要從西巷的一家東北燒烤開始說起。

“嘿，你們的串來嘍“禿子老板端了一盤滋啦冒油的羊肉串端到了兩位年輕人面前。

陳想對面做的叫蘇墨，長得不算帥，但是舉止自信猖狂，他也有這個資本，當初陳想和他一起長大，后來陳想讀了高中，蘇墨卻選擇回首都幫父親一起發展公司。

“喝，再喝，我給你滿上?！瓣愊胗纸柚杀炎约旱木频惯M了蘇墨的杯子里。

蘇墨也是不客氣，嘴上說著干，一揮手倒進了面前的碗里。

“你啊，還是這么賊?！?/p>

“你小子不也是?！?/p>

兩人多年未見，關系不減當年。

“你在首都做生意做的怎么樣啊，當初叫你把書念完非不聽，非要回去幫你爸經營公司?！标愊胗纸o蘇墨倒了一杯。

蘇墨臉拿著酒杯，裝模做樣地搖晃著杯子，一副大老板的樣子說：“那我必須成功啊，現在好歹也是老板，比你好，出去這么多年海歸回來不還是打工人?！?/p>

“還行吧，工資蠻高的，主要工作自由輕松?！瓣愊氲故菦]反駁什么，只是淡淡地看著酒杯里的酒。

“我說，你工資又高，長得嘛，雖然比我差一點不過也算像個人，有房有車，怎么從來沒看見你帶個姑娘給你哥看看?！碧K墨也不客氣，陳想請的客，他羊肉串是一口沒停過，嘴里嚼著肉說的含糊不清的。

陳想和他打小認識倒是見怪不怪：“別光說我啊，你不也一直單著?！?/p>

蘇墨不樂意了，又把陳想好不容易搶到的串又搶了過來，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我那是工作忙，哥這條件女人不要太好找?！?/p>

“你說的都對阿墨?！标愊敕笱艿卣f，看著眼前滿桌的竹簽子無奈的又叫了二十串。

“話說你剛剛和我說的那個初戀，后來怎么樣了?！痹趪獾哪切┠晁麄儌z都是靠微信和游戲語句交流的，偶爾興致來了打個視頻埋汰一下對方，經常聊目前的生活，而陳想對于他的學業和工作一直是一筆帶過，說的最多的是他高中里的那次逃學故事，那是他最喜歡的女人，也是他正兒八經的第一個女朋友，男人嘛，都有那么些個紅顏知己，但是只有她，讓陳想這個單細胞生物主動和她表了白，后來也有人表白，他也同意過嘗試過就是忘不掉她，經常和蘇墨講他們的故事。

陳想把喝了一口的酒倒滿，一飲而盡，舉著透明的玻璃杯，眼里慢慢失了神，：“找不到了，我和她約定過要一直在一起的?！?/p>

蘇墨剛準備嘲諷他，看見陳想一臉喪氣樣，不由得憤怒起來，他和陳想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他雖然平時一直懶洋洋的，骨子里還是很樂觀的，什么事情似乎都不會讓他很低落，沒想到自從當年那件事以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消沉，冷漠，對生活沒什么期待。

“你別一副我欠你幾百萬的樣子，那去找她啊，你現在又有錢又有顏，去把她找回來??！”蘇墨一把乎掉剛準備再喝一杯的陳想的酒杯，“別這幅萎靡不振的樣子，該有的全都有了，是時候去把失去的找回來了?！?/p>

“杯子一個二百?！倍d子老板撇了蘇墨一眼淡淡地說。

“什么，你這個是翡翠杯？你怎么不去搶，你個奸商，信不信老子把你這個烤串店收購了改成洗浴中心，到時候歡迎你來做客??！”蘇墨很氣憤地跳了起來。

陳想帶著些許醉意搖了搖頭：“我當然試過找她，但是線索斷了?！?/p>

蘇墨坐了下來：“什么意思?！?/p>

陳想嘆了口氣：“在她發出那條信息的后，我趕緊聯系她，卻發現她把我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我用別人手機打電話給她，號碼卻注銷了?！?/p>

“怎么會？她在學校里怎么換手機?！碧K墨不解。

陳想講起了逃學計劃后的第二天。

陳想睜開眼睛，已經是八點半了，靠，陸于賀又沒叫我起床，陳想一邊在心里罵著自己自顧自跑掉衛生也沒打掃的室友，一邊手腳迅速地套上毛衣校服，背起那個臟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年沒開過的書包跑下樓。

穿過榕樹林中間的一條水泥路，就到了教學樓，他按了電梯按鈕，在樓下啃起從宿舍帶來的貨存面包，：“嗯哼！“陳想咳嗽著拿著他那用了五六年的漏水的水茶杯去旁邊的飲水機到了口水，心想：我是不會喜歡吃面包這種東西的。隨著叮咚一聲，電梯到了一樓，陳想把面包的包裝袋往電梯旁的垃圾桶隨手一扔，熟練地按了那個已經快按不下去的”3“。電梯里的陳想摸了摸額頭，真麻煩，他這么想。

電梯門像這朦朧的早晨迷迷糊的打開門，陳想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拿著剛剛在樓下接的熱水往額頭上捂，路過那個人班級的時候又看了一眼。

我在期待什么呢，她坐在中間??！陳想自嘲地嘆了口氣。

他又加快了速度，這時候反倒希望里面的她不要看見他這幅窘樣。

教室外是教導主任和班主任，陳想熟練地把茶杯往書包里一人，慢慢地減慢了速度。

“有沒有和你說再遲到一次要受處罰了?！鞍嘀魅慰戳丝唇虒е魅?，微微搖了搖頭。

教導主任剛要說什么，陳想立馬一副腎虛的語氣：“老師，我累，頭暈?！?/p>

班主任拿手背貼在陳想的額頭上又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應該是發燒了?！?/p>

陳想還是一副虛弱的樣子，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偷偷地撇了教導主任一眼，看見他瞇著眼睛難以猜測的表情，捂著嘴咳嗽了一下。

教導主任終究是看破不說破，他也不想處罰陳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叫他注意身體就走了。

班主任讓他進去上早自習也回到了辦公室。

陳想懶洋洋地走進教室徑直走向了前排靠門的位置——那是班主任給他的專屬位置，前排靠門，王的家門。

教室里一陣哄笑，笑得最兇的是他的室友陸于賀：“陳想，你毛衣穿反了?！?/p>

陳想沒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放下書包默默地坐了下來，撐著頭昏昏欲睡。

學校的日子真的是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飯。

陸于賀笑嘻嘻地走過來：“走吧阿想，吃飯去?！?/p>

陳想搖了搖頭，陸于賀以為是在生沒叫他起床，搭著他的肩，豪邁地說：“我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沒忍心叫你，請你吃飯好吧?！罢f完還揮了揮手里寫著嵐玉學院的校園卡。

陳想看著人來人往的走廊：“走吧?！瓣懹谫R一臉鄙視，搞了半天還是要坑我前。

吃飯時，陳想也是狠狠敲詐了陸于賀一筆，點了碗自己不會舍得買的十五塊錢兩塊的紅燒肉，陸于賀看著他瀟灑地刷飯卡一臉肉痛，心里暗罵這學校食堂。

吃飯時，陳想望著她一直坐的那個位置，今天坐的卻是幾個其他年紀的女生。

陸于賀看向一眼陳想看的位置，嘴里嚼著梅菜扣肉，含糊不清地說：“今天你女朋友怎么沒來吃飯，我說你怎么悶悶不樂的，出什么事了?！?/p>

陳想夾起十五塊的紅燒肉那最后一塊，在陸于賀幽幽的眼神下還是一口吞了下去：“掰了?！?/p>

“怎么就掰了?！瓣懹谫R也沒心情吃了，畢竟他們倆當初在一起他沒少出力。

陳想吃了口食堂五毛一碗的飯：“還是夾生的，“

“問你呢，什么時候的事兒？“陸于賀可沒心思吃了。

“不知道，昨天我們被抓的時候?！瓣愊氚偎疾坏闷浣?，到底是為什么，我沒做錯什么??！

后來的好幾天，陳想每天都在食堂，小賣部，操場轉悠，可是沒有見到她一眼。

倒是陸于賀，幫他四處打聽。

“有消息了?！标愊胝吭谧郎纤X，被陸于賀一把拉起來。

陸于賀，喘了口氣，說：“剛剛我以一頓飯的代價去問了學生會的部長，你猜他說什么？”

陳想清醒了一點，翻了個白眼：“別給我留懸念了，趕緊說?！?/p>

陸于賀一臉委屈，但還是坐在了陳想前面的位子上，說：“那個部長說，她昨天申請了退學?！薄盀槭裁?？“陳想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知道，那個部長說大概就是那次計劃失敗的的第二天她就被家長帶離了學校。后面幾天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昨天她父母打電話說決定讓他退學?！?/p>

第二天？陳想回憶那天夜里聽到的校長和那個帶著綠眼戒指的人的那句話“明天就要他走“，難道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陳想和蘇墨碰了一杯，蘇墨喝了一口酒問：“以你的性格，你沒去找校長問？”

陳想嘆了口氣：“我當然去了，知道的當天我就去了校長辦公室，卻發現空無一人，幾天后就我們學校就來了一位新校長?！?/p>

蘇墨點了一根煙并給陳想一根，陳想揮了揮手沒要：“這事情太蹊蹺了?！?/p>

陳想苦笑：“校長走后，我因為高考的緣故沒有機會再查下去，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斷了線索之后我化悲憤為動力，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去麻省理工留學?！?/p>

蘇墨站了起來：“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我有錢，你有才，沒有什么事情是我們聯手辦不到的?！?/p>

”你是說？“

”重新調查那件事，找到她?！?/p>

陳想心里被封條緊緊抱住的東西似乎又動了起來，一直像一潭死水的他突然發現自己有了目標。

他一拍桌子：“你說的對，我因為那件事消沉了那么多年，線索斷了之后活得和游魂一樣，與其繼續渾渾噩噩地度日，不如面對它，去完成我和她的約定！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知道她為什么離開?！?

蘇墨看著眼前的陳想，笑道：”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陳想?！?/p>

”明天出發，我家樓下集合！還有，“陳想頓了一下，對蘇墨說：”把那個兩百塊的杯子付了?！?/p>

蘇墨一臉無語，多年未見，陳想還是那個陳想，精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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