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位者

“是真的，黑龍的眼珠子，不過很少有人會把這個當作戰利品，因為它們存不了多久?！?/p>

鑒別龍眼的是一個中年人，頭戴罕見的山羊帽子，穿著一身官職革履。

“大概能拿多少？”畢維斯先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差不多二十枚?！?/p>

“二十枚銀幣？”

“二十枚紫金幣?！蹦釥柹刚?，“黑龍不是家養的豬狗，它們的價值該符合人們對它的畏懼?！?/p>

“也就是說能值多少銀幣？”畢維斯說，“抱歉，席侖的貨幣我還不是很熟悉?！?/p>

“兩萬?！?/p>

一個男人孤傲的聲音向后傳來，眾人回頭看去。

壯如蠻牛的人立在畢維斯身后，大的完全把畢維斯覆蓋住。

“兩萬銀幣，鼻涕蟲大人?！?/p>

“你叫我什么？”

“鼻涕蟲，很符合像你這種可憐巴巴的鄉巴佬，不是嗎?！?/p>

“那你呢，野豬人怎么樣，還是飯桶？你可以選一個?！?/p>

兩人話不投機，劍拔弩張。

尼爾森插嘴道“我們這里不是角斗場，要打出去打?！?/p>

“閉嘴老家伙，你們只需要拿錢，其他的管不著?！蹦腥酥钢釥柹哪?，很是囂張跋扈。

“我們不是做慈善的慈善家，你要有和龍眼一樣的東西才行?！?/p>

“哼，當然了，尼爾森?！闭f完那人向后招呼，幾位和他幾乎一樣高大的屠龍人抬進來一塊骨頭。

“是腕手龍的骨頭?！敝心觇b賞者一眼看出骨頭來歷，他走下書臺近距離觀察，“是腿骨，成年雄性，……還有未干的血跡?！?/p>

“諸神！”中年人又驚訝道，“赫爾德的閉環，你是無位者?！?/p>

“還是你最有見識，不像老家伙和鄉巴佬?！蹦腥四抗馊缇?，臉上寫滿了自在得意。

尼爾森卻是毫不在意，拉著畢維斯到了后臺站口，匆匆遠離而去。

畢維斯被這樣一種詭異的氣氛給影響到了，和所有的屠龍人一樣連他也沒有從原本適應的圈子中跳出來。

不論畢維斯怎么去問，尼爾森都是閉口不言，后來在整理賞金的時候，尼爾森才喃喃開口，原來屠龍人之中亦有著血脈親族之分，剛剛的所謂無位者的幾個高大男人，都是和畢維斯一樣來領取賞金的屠龍人，和畢維斯不一樣的是他們都是勞德國王親手點任的皇家屠龍人，因為屠龍人沒有爵位，也沒有封地，所以被國王親手封的屠龍人就叫無位者。

“只不過是一群強盜！”尼爾森咒罵一句，將整理出的二十紫金幣全都放進一個紫檀盒中，連帶著一把細的像針尖一樣的匕首一同交付給了畢維斯。

作為和赫伯特一樣的老牌屠龍人，尼爾森就沒有想前者一般的屠龍光輝生涯，而是早早地離去劍柄，褪去皮革，坐起了以為文職人員。這倒也不是不好，但在畢維斯心中總還是比不上赫伯特的能耐高超。

“諸神保佑，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p>

“謝謝，你也是?！碑吘S斯笑著回應，卷起匕首之后打算離去。

“在這之前，我想要拿回我的龍眼?！?/p>

“不，你不能?！蹦釥柹曇羲粏?，像是一塊生銹的鐵架在風中吱吱作響?！澳贻p人難道還不懂屠龍人的規矩，既然來領取賞金，就不應該在要回戰利品。要不然，我們的錢早晚都會被反復領完?！?/p>

畢維斯其實也早就知道，錢和物總不能兼得，但他卻是胸有成竹的說“當然，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要拿回龍眼，即使少領去一半的賞金?！?/p>

“怎么可能，這里不是銀行，貸款這種事我們不會做的?！?/p>

“蜷縮的龍眼就像是發霉的葡萄干，如果你不是想要詐騙我們的賞金，我實在是不知道你要它拿來干什么?！蓖崎T進來的中年人，偷聽之后辨駁道，“屠龍人都知道這個規矩，即使現在知道也無妨?！?/p>

面對前后兩人的規勸，畢維斯始終沒有陷入慌亂的余地。

“既然這樣，我就不要賞金了?！?/p>

年輕人的一句話語脫口而出，兩位屠龍人前輩都不約而同的大跌眼鏡。

“你是最不會做生意的那類人，我敢打賭?！蹦釥柹胫雷詈蟠_認。

中年人摸著自己已經沒有頭發的光頭，悻悻地說，“你不要錢，也要取回龍眼，這是最沒用的玩意?！?/p>

“就算用來泡酒也是最差的選擇?！蹦釥柹a充道，“你有這些錢可以再買幾百個龍的眼珠?！?/p>

“我還是想要會這個，畢竟意義不同?！碑吘S斯聳了聳肩，臉上沒有一點的可惜挽留之情。

這很詭異。

大概這是最瘋狂的一件事。

兩人輕輕點頭，紫盒子中的閃閃發光又回到了點斂的金庫中，那顆失去生命力的畏然龍眼有重新回到畢維斯的亞麻布中。

臨走前，畢維斯又向尼爾森詢問了附近的藥草店，指明方向后，就匆匆離去。

穿過大道，又走進一處庭院，畢維斯追了上來。

是剛剛那幾個五位者，先前羞辱他的高大男人已經乘上馬匹，陪同的其他人都步行走在路上。

先前的斧子雖然已經松動，但還能殺人。剛剛得到的匕首像是尼爾森附送新人的獎品忘記收回，現在也還卷在腰間。

畢維斯緊跟那幾人，一直悄悄尾隨。

他想要在他們身上補回缺少的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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