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若是日后憶起曾經關于你我的一切，我別無他求，只愿你會記得我，如此便好。

師傅，若是徒兒犯了錯，你會原諒徒兒嗎？

夢中的女人淺淺一笑：“如是無傷大雅的錯，師傅便是原諒你了?！?/p>

夢中男子的臉越來越清晰，零碎的畫面在小雀兒的腦海里顯現。男子的白衣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但他仿佛是不知疲倦，抱著紫衣女子愈走愈遠。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

畫面一轉，紫衣女子與另一位男子坐在杏花樹下，右手執棋。棋子落定，棋中死局已定。黑衣華服的男子無可奈何地搖頭：“陵光，你我相識數千年，竟不知你何時有了收徒的喜歡。你不是一向都喜歡獨來獨往，哪怕是我們相聚，也得提前兩日告知于你。怎地前幾日，竟會收回一個妖來做徒弟了?！?/p>

紫衣女子嘴角微微翹起：“一時興起，雖說是只小妖，悟性卻是極高，只要勤加修煉，不出萬年，他的修為便會在我之上?！?/p>

男子執棋之手忽然頓?。骸傲旯?，我從未見你對誰有如何上心過?！?/p>

紫衣女子并未發覺男子的異樣，落下的杏花沾過她的長發，又落在她的衣袖之上，風吹亂了發絲，她的纏繞在他的發絲之上。

風穿亂了發絲，也吹亂了他的心。

夢到這個地方，便戛然而止。小雀兒睜開雙眼，卻發現，這是個并不太熟知的地方。

一道黑影逐漸靠近，那張清晰的臉與夢境中的男子重疊。她想要開口說話，喉嚨卻痛到連話也說不出口。

玄武與木獬尋遍了青城的每一個角落，卻并未尋到小雀兒的蹤影。明知這樣找尋下去，能夠找到的機會可能會是微乎其微的渺小。但他卻從未想到過要放棄尋找。

魔君，不，或許稱他為阿良比較合適，?他永遠也忘不了兩千多年前，師傅曾對他說過的話，她說：“無論天地晃蕩，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我的阿良，我會永遠保護著他?！?/p>

那種鋪天蓋地的喜悅掩面而來，他天真地以為，她是愛他的，所以才會不顧一切，想要保護他。直到她親口告訴他，她有喜歡的人了，而這個人，不會是他。所以，他恨她。恨之入骨?？伤?，更多的卻是，愛她。

直到柔軟的手掌碰觸到他的手掌，他才恍然從以往的幻境中抽離。無論千年萬年，至少，現在，她在他身邊。

哪怕離經叛道，又或者被他人恥笑，但他，不能欺騙自己的內心。

你笑看紅塵，我陪你到老，人生就是這樣。如若遇見，如若喜歡，那便好好珍惜。

魔君端起手邊的水，送到小雀兒的嘴邊，直到一碗水飲盡，她才松開了手。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魔君看著近在咫尺她現在的容顏，如同凡間那些剛剛及笄，無憂無慮的女兒家一般。她一定不會想到，以前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能夠掀起腥風血雨的女神君，現在竟是這番模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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