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吾愿同死

幾日后，莫離身上的傷勢漸好，子虛扶著他出洞走走?！案杏X如何？出來走走比整日在洞中要好吧！”子虛扶著莫離邊走邊問道。

莫離面色已比前幾日好看很多，雖還有些虛弱，但還是跟著子虛出來了。

“在洞中幾日確實悶了些?！蹦x回道。

“幾萬年都未聽你說過悶，渡完劫就會喊悶了，看來你是迫不及待想要下山游歷了？”子虛這話聽著有些調侃又有些玩笑之意。

一提到下山游歷，莫離就想起了幽瀾，便問道：“二師兄，師父何時會出關？”

子虛回道：“師父未時便與三位上神出關了，一直在羽虛殿議事。方才師父傳了話，讓大師兄將十九帶去羽虛殿，現在也不知如何了！”

莫離一聽幽瀾被帶去了羽虛殿，心中頓時急了“二師兄，我要去羽虛殿?！?/p>

子虛未勸阻，扶著莫離來到羽虛殿。走到大殿外時，子虛才裝樣勸道：“師父未召我們，我們還是不要進去為好?！?/p>

莫離掙開子虛的攙扶，有些艱難的向殿內走去。子虛也未阻止，反而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莫離走進羽虛殿，見莫離跪在殿上，師父與三位上神坐在椅上看著幽瀾，心中頓時急了，加快幾步向幽瀾走去，快至幽瀾身邊時還身形不穩摔倒在地，卻依然快速爬到幽瀾身邊跪著道：“師父，請師父不要責罰十九?！?/p>

“不要責罰？你可知她是妖族派來的？”暮澤問道。

“徒兒知道?！蹦x回道。

“那你又可知她來此的目的？”暮澤一臉嚴肅的質問道。

“徒兒知道，幽瀾來此是為了毀滅徒兒體內的斬魄刀?！蹦x不敢抬頭看暮澤，只能低著頭回道。

暮澤很驚訝莫離竟然會知道這些，但還是問道：“那你又可知昨日你喝的酒中被她下了斷魂花汁？”

“徒兒知道。上次在城鎮中的刺殺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好讓幽瀾有機會讓我服下斷魂花汁，在渡劫時利用天雷將我和斬魄一起毀滅?！蹦x緩緩說道。

暮澤有些驚訝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莫離看了眼幽瀾道：“那日在城鎮，十九深夜離開房間的時，我有些擔心，便跟在了她身后。聽到了她與她父親的對話?！?/p>

到了這里，暮澤已聽不下去，怒道：“你都知道，還為她求情？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師父，無論她犯了任何過錯，徒兒都愿意代她受罰，只求師父放她離開?！蹦x雖知師父生氣，但還是求道。

莫離剛求完，暮澤就怒道：“放她回去？莫說是她，就是你這冥頑不靈的孽徒也不會放過?！闭f完便對殿外喚道：“云塵?！?/p>

云塵很快就進入大殿行禮道：“師父?！?/p>

“你將他們二人帶下去好好看管，明日再做處置?！蹦簼煞愿赖?。

云塵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幽瀾二人回道：“是，師父?！闭f完便帶著二人離開了大殿。

云塵帶著二人行至離大殿稍遠處。

瞿夜已在那處等候“大師兄，你……?！?/p>

瞿夜還未問出為何讓自己來此就看到了莫離二人，心中頓時冷了下來。

“你快帶他們下山。師父這次是真的動怒了，留下來只怕他們性命不保?！痹茐m倉促的對瞿夜道。

“大師兄若是讓我帶十五下山，那倒是可以。但這妖族的奸細，我可沒那些功夫?！宾囊惯呎f著邊繞著幽瀾走了一圈。

“五師兄，我愿留下接受師父的責罰。但我求你將她送下山?！蹦x聽了瞿夜的話便知道大家都知道幽瀾的事了。

“你可知，若不是她沖入靈臺，使得天雷加重，又如何會累得你險些喪命！若非師父與三位上神及時施救，你焉能無恙?，F下，你竟還求我送她下山。不，我做不到?！宾囊乖瓕τ臑戇@個小師弟甚是喜愛，但如今卻發生如此大變故，讓他如何能接受，又如何肯救她下山。

“五師兄！”莫離還想求，但幽瀾卻打斷道：“我既做錯，自該留下受罰。況且，就算我離開了這里，何處又是我容身之所?！闭f到這，幽瀾有點感慨自己的命運，“不如就此接受師父的責罰，那還好些?！?/p>

“以十九的身份，師父是絕不會放過她的，而你違逆師父也是大忌。明日師父絕不會輕饒你們，留下只有一死，你們還是下山尋處僻靜之處避世為好?！痹茐m實在不忍二人就此殞命，勸說道。

莫離看了幽瀾一眼道：“大師兄，不用再勸。無論師父的責罰是什么，我們都愿意接受?！?/p>

莫離如此說了，云塵也無話再勸，只能道：“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勸了?！?/p>

說完又對瞿夜道：“既然他們不愿走，此事也便作罷。你去知會其他師弟，近日要謹言慎行，莫要再觸怒了師父?！?/p>

“知道了，大師兄?！宾囊够氐?。

云塵回頭對莫離二人說了句“走吧！”就帶著二人離開了。

云塵將莫離與幽瀾安置在莫離住的洞中，只是在洞口設了結界便離開了。

莫離與幽瀾在洞中相對而坐，四目相對良久，幽瀾先開口問道：“若你向師父認錯，師父定會原諒你，又何必堅持為我求情？”

“你愿陪我同死，我又怎能負你?！蹦x回道。

莫離的話讓幽瀾想起當日渡劫時，她擋在他面前說了句“我陪你一起死?！钡漠嬅?。

不由想道：‘當日，本想會同死，才對他說了那話。卻沒曾想，我們卻未死?！臑懴胫唤麚u了搖頭。

幽瀾搖著頭時，莫離又道：“你應該隨五師兄下山?！?/p>

“下了山又如何！我出生便是為了毀滅你和斬魄，如今我未能完成使命，人族與妖族又有何處能容我?！庇臑懧淠?。

“你方才若走，明日我會向師父求死。違逆師命，私放你之過，我會一肩擔起，屆時求師父賜死，想必師父定會成全我。屆時，斬魄雖未毀，但我已死，你也可回去有個交代?！蹦x一切都為幽瀾想好，只是沒想到幽瀾不走。

“你是因為，我愿陪你同死，才如此為我設想的嗎？”幽瀾心中有些凄然，覺得莫離像是在拿自己的情感做交易一般。

見幽瀾凄然的樣子，莫離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叫心慌的感覺，雖然他并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還是慌忙解釋道：“不是的。在渡劫時，我便想讓天雷將我劈死。我死于天劫，師父也無法怪你，你也可安然回妖族。卻沒想，竟會發生變故，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p>

“你為何……？”幽瀾被莫離一席話攪得一陣糊涂，想要問又不知該從何處問起。

“一切說來也是無用。明日我們就要死了，再陪我渡過這最后的時光，好嗎？”莫離也不想再多說，只想能與幽瀾多相伴一刻是一刻。

莫離伸出手抓著幽瀾的手，等著她的回復，幽瀾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第二日，暮澤與越華三人立于羽虛殿前，幽瀾與莫離跪于他們身前，而莫離的一眾師兄弟則立于他與幽瀾身后。

暮澤向莫離厲聲喝道：“孽徒，你知錯了嗎？”

莫離向暮澤拜了一禮道：“師父多年教養之恩，徒兒有愧。只求師父在徒兒死后能將徒兒與瀾兒葬于一處?！?/p>

“你，你還是冥頑不靈。好，我今日便成全了你?！蹦簼陕犕昴x的話，心中氣急，說著便要將莫離劈死。

莫離的一眾師兄弟見師父要殺莫離，全都跪下道：“請師父饒恕十五！”

暮澤見自己的一眾弟子為莫離求情，心中更氣，對一眾弟子怒道：“你們也要忤逆為師嗎？”

云塵一聽師父怒了，忙回道：“弟子不敢。只是十五自小便由師父教養長大，猶如親子，師父又如何忍心殺他。還請師父三思??！”

“這孽徒不思悔改，到死都要和妖族之人在一起。我又如何能饒他?！闭f到這里，暮澤看向越華道：“越華兄，未免有人說我徇私，他二人便勞煩你動手了?！?/p>

“原本此事我是不該插手的，但你既如此說了，我便越俎代庖了！”說完，越華便走到了離他最近的幽瀾面前，抬手便要一掌劈下。

越華在掌中凝聚了大量靈力，眼看就要劈下，莫離叫道：“上神請慢?！?/p>

越華收了靈力，放下了手掌看向莫離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

“請上神先殺我吧！我無法眼看她死在我面前，還請上神成全?！闭f完便對越華拜了下去。

“好吧！”說完越華便來到莫離面前。

莫離看向幽瀾道：“我先行一步?！闭f完便被越華一掌劈在了頭頂。

幽瀾看著倒地的莫離道：“我隨后就來?！闭f完也被越華劈了一掌，倒在了地上。

看著二人倒地身亡，碧晨看向暮澤道：“他二人已死，雖是你徒兒，但也是我義子，我要將他們帶走?！?/p>

說完也不等暮澤回話，就轉向若衍道：“勞煩姐姐筑座冰棺?！?/p>

若衍一點頭，便走到一邊，運轉靈力在地上筑了一座冰棺。冰棺成，若衍看向碧晨道：“可將他們放進去了?！?/p>

碧晨用靈力托住二人尸身，置入棺內。若衍再次運轉靈力在冰棺上附上棺蓋。

碧晨見一切妥當，便向暮澤三人道：“我先走了?！闭f完便帶著冰棺化作一團云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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