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虐狗

手心相握的那一刻，心跳的頻率快了不少，鼓點的節奏越來越呼之欲出，也就幾秒的時間，兩只手交握的中間處，出了些汗，濕漉漉的摩擦著，好像更加靠近了，蘇余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被握住的這一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她以為頂多就是握住手腕，而不是現在這樣彼此的手交疊。她想過，但沒想過會來得那么快。

時小祖宗也就瞬間的沖動握住了對方的手，“垂涎”已久的白白凈凈，細長，沒有污垢和指甲上奇奇怪怪的顏色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指關節處有輕微的凸出但不明顯，時南想著這樣一雙漂亮的手應該戴一些什么東西，不然就可惜了。

既然握住了，就不會想放開了，雖然活了萬年，臉皮厚得可以做城墻的時南竟然感到有一些害羞，這種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的神情。

時南輕輕晃了晃交握的雙手，似乎是在確認什么。大概是小城的夏天就要來了，他感覺四周的溫度都高了不少，手心的溫度也越來越燙，出的汗越多，粘稠的感覺更強烈了。

耳邊的風很強烈，蘇余這一次沒有閉上眼睛。

因為有一只手牽著她，牢牢的護著她，她不害怕了。任它離地面天高鳥飛或者與飛機比肩同行的高度，好像都不算得了什么，雖然蘇余恐高很嚴重，以前從普通的二樓往下看都會害怕，商場五樓的那種透明玻璃會讓她瞬間腿軟到不行，更不用說高空中的玻璃橋了，那可能當場昏倒打120急救。

身旁呼嘯而來的一朵又一朵白云，帶著水蒸氣的清爽，輕輕柔柔的撫在蘇余的臉上，像是小時候夏天的晚上，奶奶拿著芭蕉扇給她扇風的感覺，全身的毛孔舒服的透著氣。

蘇余悄悄的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側邊的一小朵白云，準確來說是一小團，看起來很像棉花糖，卻也只是抓了個空，只留下微涼的濕意。

時刻注意著她的時南，忍不住彎起唇角低低的笑了，抬手就輕松的托住了一小團白云，遞到蘇余跟前，輕聲說道：“想要嗎？”

蘇余用食指輕輕戳了戳這團白云，竟然有軟綿綿的質感，一戳就深凹進去，跟棉花似的。

看著這樣的場面，蘇余驚呼了一聲：“我的天，怎么軟綿綿的，又像面團又像棉花，可我剛剛為什么一抓就跟空氣一樣沒有實感？”

時南笑著對她解釋：“在我手中它們就是有實體的，在你的手中就不會有?！?/p>

“為什么？”

“因為是我啊，我想讓它們有實體，它們就不會成空氣?！?/p>

“……”

這么一句話有些沒頭沒尾，甚至有些狂妄的感覺，但蘇余知道，時南有這個資本去說，他有實力。

只是沒想到這些個在天空中常見飄著的白云，竟然也畏懼強權，也搞這種階?級斗?爭，想想蘇余又輕戳了面前這個純白的小胖團。

干癟的那一處像脹氣一樣又鼓了起來，不知道是撓到了它的癢癢肉還是惹到它了，這個胖團的白云穩當當的晃了下個身子，竟然躲過了蘇余戳過去的手指，樣子頗為自戀，像個和大人置氣的孩子。

蘇余被逗笑了：“這個白云怎么那么可愛啊，小小一團，胖嘟嘟的?！?/p>

大概是對“胖”這個字眼形容的不滿，這朵白云又翻了個身，應該是用屁股對著蘇余的方向后，就沒再有動靜了。

時南輕輕捏了捏這朵白云，垂眸柔聲問蘇余：“喜歡嗎？我送給你當禮物吧？”

胖團白云一動不動，干脆裝死。

蘇余臉上驚喜萬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又碰了碰這朵白云，說：“很喜歡，但是這個禮物我不能收?！?/p>

時南不解：“為什么？”

“因為它不屬于我，它屬于這片天空?！?/p>

只有在天空中漂浮，隨著風兒流浪，或者隨著雨兒翻滾，它才能體現出它應有的價值，而不是和我待在那一方小天地，離天空很遙遠的地方，獨守歲月的孤寂。

話音剛落，氣鼓鼓的白云默默的轉個身子正對著蘇余，它欣賞這個人類，也感謝她。

時南手一揚，這朵白云輕飄飄的隨著氣流飛向了別處。

“哥，你能不能快一點，超過他們兩個？”

大鬼問：“為什么？”

小鬼嘆了口氣，小聲吐槽：“時哥哥隨手就送一朵白云給蘇姐姐當禮物，這操作真的太絕了，談個戀愛真是要閃瞎我們的眼睛，跟我在人間電視劇看的霸道總裁里的總裁一樣霸道，嘿，哥哥你也是總裁，只不過是高冷的，哎嘖嘖，哥，超過他們吧，不然就只能在后頭吃狗糧了，我都吃撐了……”

時南回頭：“小鬼，你一個小屁孩說什么狗糧不狗糧的，我說大鬼你可得注意看著他點，不能老是讓他跑人間去看霸道總裁這種沒營養的電視劇，整天的那個小腦袋里不知道裝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p>

大鬼面無表情，只是輕輕揉了揉小鬼的頭道：“他開心就好?！?/p>

“誒？我說大鬼你也太縱容他了點，這可不行，會教壞小孩的！”

大鬼清冷的聲音傳來：“他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跟著你學的?！?/p>

“……”

時南被噎的說不出話，自己想了想也笑了。

還真是那樣。

榕樹在后頭眼觀鼻鼻觀心的望地，只是胸膛微微起伏，有些喘，他到底體虛，身子受過嚴重的傷，靈力有些不足，只能努力的跟上他們的步伐。

手心交握處沒有那么熱了，汗水大概也自己蒸發了，蘇余覺得自然了許多，她扯了扯手指著下方，有些激動的說道：“時南，從天空看下面的世界真的好美啊，祖國的大好河山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嘿，我看到廣闊的大海了，真的好藍好藍，好美?！?/p>

“嗯嗯，人間的風景本來就很美，大概也只有鬼界的風景略為寒磣了些，以后帶你去極域逛逛，或者去天界也行，那些地方風景都很美，你會喜歡的！”

蘇余笑了：“嗯嗯，我等著?！?/p>

不過有一個問題蘇余一直沒想明白，飛在天空上，地面的人不會看到嗎？以前在網上?？吹降摹安幻黠w行物”或者所謂的“外星人”，其實就是時南這樣在天上飛的？

這算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外星人”了吧。

時南和她解釋：“沒有，其實地面上的人類看不到我們?！?/p>

那還差不多。

此時已經是傍晚，夕陽慢慢的下了地平線，只留下冒尖的半邊臉，就像在和夜晚玩躲貓貓的游戲，斜對角的線上就是溫柔的月亮，月兒彎彎的小船狀，有些清冷，對太陽的火熱無動于衷。

此時的柳豐市已經燈火通明，兩旁的街道商鋪都已經開始營業了，吆喝聲混在喧鬧聲和汽車鳴笛聲中，越發明亮，街邊小吃的老板忙得焦頭爛額，幾乎只能看到匆忙的背影。

柳豐市是最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最大的收入來源主要靠旅游業，其次是農業種植，這里曾經只是一個小小的漁村，現如今已經成為發展的名片了。街道兩旁都很干凈，街邊那一抹靚麗的黃色，也就是環衛工人隨處可見，大部分人都很自覺得丟在垃圾桶里。

現在正是晚高峰，馬路上堵了長長的一條路，每隔3、5分鐘車子才會挪動一點點，來載時南他們的司機師傅看來是個好脾氣，也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類，趁著被堵的空隙，他輕輕的哼著最近剛出的廣場舞神曲。

小鬼趴在車窗上，微風帶著一股燥熱輕撫過他的頭發，他好奇的左右看著四周說道：“原來這就是堵車啊，人類好多啊，干什么都堵，不像鬼市，大家可以穿身而過，彼此都不干擾?！?/p>

蘇余想到第一次看到小鬼穿墻而過時的經歷，仍舊心有余悸。

朱凌云好歹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派來接送的車子是加長版的林肯加長，車身很新，估計維護的很好，小鬼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后頭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不用擔心嚇著司機師傅，畢竟他坐在前面聽不到。

車上還準備了許多紅酒，甜點，可以裹腹的食品，正好也是飯點時間，蘇余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吃了塊糕點，忍不住感嘆這待遇太貼心了。

時南拿著高腳杯，指腹摩擦著杯身，輕輕晃了晃杯子，未滿的紅酒歡快的撒野著，他輕輕的抿了一口，神色有些古怪。

這酒也太太太不好喝了！

比地府里的酒差了不好！

更不用說天界的酒了。

時南“嘖嘖”兩聲，心里不免又給朱凌云打了個“×”，給那么難喝的酒，怪不得人類喜歡說“鐵公雞”，這錢都一毛不拔了。

沒辦法，時南只能皺著眉頭咽了下去，紅酒滑過咽喉道，像是負氣一樣頭也不回，燒灼下去。

坐他對面的大鬼，眼皮輕抬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但看起來還是面無表情。他淡定的拿起身前的紅酒喝了下去，動作不急不躁，優雅萬分。

像是從小泡在“富貴湯”里長大的少爺，不過他以前人類的家庭也確實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有些教養已經刻在了骨子里，舉手投足間都很貴氣。

記得溫禮還沒吃那些“白色粉末的臟東西”，也還沒那么殘暴的對待他們母子三人時，那段時光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每天睡前母親都會給他和小鬼一人一小杯的紅酒，說是可以美容養顏，睡眠也更好。

小鬼正處于連狗都“嫌”的年紀，不愛喝紅酒的味道，每次都會趁母親不注意偷偷倒掉，然后乖乖巧巧的坐在鋼琴前彈鋼琴，像是一個聚光燈下的王子，母親每次都會揉揉他的小腦袋，小聲夸贊：“真乖，寶貝真厲害?！?/p>

她毫無疑問，是一個溫柔的女人。

第一次喝紅酒，大鬼承認，那味道真的有些沖鼻，但對面母親滿懷期待看著他的眼睛，讓他不忍心拒絕，只能一口吞咽了下去，后來，喝習慣了，味道就不難聞了。

做了鬼后，他就再也沒喝過紅酒，今天也算是隔了那么多年后的第一次，喝到口的味道竟然有些苦澀，大概是心里太苦澀了，連帶著味覺都是苦的。

大鬼很少會想起他的母親，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最后死的那么可憐，那么凄慘，每次想到這個他就會恨不得跑去十八層地獄把溫禮給撕了。

最后，他也終于完成了這個心愿，親手結果了他的父親。

那一刻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有一些找不到做鬼的意義，如果不是小鬼在他懷里抖著哭泣著，他想，他估計會選擇爆體，或者帶著殘缺的七魂六魄游走于這不知年華歲月，廣闊的天地間，他也許會在某一個角落里停留，也許會走走停停，像一個蒲公英一樣隨著風的方向停下腳步。

還好，他還有小鬼。

他看向小鬼，這個比他小9歲的弟弟，心底柔軟的不像話。

小鬼可不知道自家哥哥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的思維此刻正在天馬行空的發揮著想象力，車輛已經駛入繁華的路段，街邊熱鬧非凡，他看到一家商場前有人穿著玩偶服在發著傳單，有人在活動上勁歌熱舞，有發著光的霓虹燈，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

頓時他的目光被一個龐然大物吸引了，激動的轉身想和榕樹分享，才發現榕樹已經睡著了，座位空間有限，他睡著的姿勢有些怪，雙手抱著胸，雙腳縮起來，飛行實在是耗費了他太多靈力，難得來人間一趟，他卻沒精力欣賞風景。

小鬼轉向另一邊，指著那個龐然大物給自家哥哥看：“哥，你看那個是什么？好高啊，都快和那個樓房一樣高了?！?/p>

大鬼當然知道那個是什么，小時候他可是特別喜歡看的：“那是恐龍?！?/p>

“恐龍？哇，好厲害的樣子，那些人類只到它的大腿處，長得那么兇，可大家好像都不怕它，那些小朋友也都圍在那里要和它玩呢?！?/p>

“嗯，很厲害?！?/p>

喜歡看恐龍片的，一定知道霸王龍，那可是兇猛的食肉動物。

興許是玩累了，小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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