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戰難降

當我再清醒過來時，已經被帶到了轅門外，

劊子手看見我醒了，就喝了口酒噴向手中的鬼頭刀上，嘴里喃喃念道:“冤有頭債有主，黃泉路上得超度...”

此情此景我膽子都嚇破了，不停的用力掙扎起來，劊子手喝道:“別亂動，想死得沒那么痛苦就乖乖跪好，我一刀很快就了事，相信我不疼的?！?/p>

眼見就要死到臨頭了，我心中萬分慌急，便破口大罵道:“我信你個鬼，你敢殺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無論我怎么罵，這個劊子手早就見怪不怪了，他雙手拿起鬼頭刀，往我脖子量了量，然后再舉起，就在他剛想砍下來的時候，突然傳令官叫:“停止行刑，先把他帶回去，讓將軍重新發落！”

我一聽頓時松了口氣，此刻全身都因為剛才過度緊張而變得疲軟無力。

士兵們又把我拉回大教場上，然后就聽到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喊道:“大周不幸，宣王中道駕崩，太子即日臨位登基，感圣恩浩蕩，特赦天下一切死罪之人，欽此！”

我心想:原來如此，宣王果然像歷史小說講的那樣死了，那接下來幽王繼位后就開始有大事鬧了。

想到這里，所有人一起跪拜謝主隆恩后，就都站了起來，

然后范大將軍重新坐回座席上對我說:“天子之命大于一切，雖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來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軍棍！”

真是一難方了一難又來，我只好不停地磕頭求饒:“大將軍請饒過小人吧，小人昨夜一時喝多了，不勝酒力，所以誤了時間，并非存心所為...”

這時一旁的副將也開口說話了:“將軍，今日就是決戰之日，正需要用人，而且他又是新來的，昨天才入伍，就請給他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吧?！?/p>

范大將軍想了想說:“好吧，這三十軍棍先且記下，今天就是和中山國約戰之日，就給你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好好奮勇殺敵吧?！?/p>

我趕緊千多謝萬多謝，心里卻捏了一把汗，士兵們給我松綁開，還給我武器和軍服。

接著點名完畢后，全軍在場一共是一萬八千人，兵車八十乘，

然后一聲炮響，范大將軍手執長劍首先登上兵車，副將隨后，眾軍士便一起浩浩蕩蕩地開出了營門三里外，布成陣勢準備廝殺。

因為我是弓箭手，所以站在隊伍最前面一排，看得最清楚了，

只這時見半里開外塵頭起處，一支軍隊大旗飄展，上面寫著“中山”兩個大字，慢慢地向左右擺開了陣形，

當中一輛六匹健馬拉的兵車奔馳而出，

車上有個五人:兩個人駕馭馬匹，兩個人全身披掛手執長槍在車上左右護著，而中間一人則是一名年過六十歲胡須花白的老人，只見他金盔金甲，手里使一把九環長柄大砍刀，威風凜凜地來到了陣前，

他把刀一橫，兵車立刻停了下來，然后高聲說:“請范祖毅大將軍出來答話！”

不多時，范祖毅也把兵車開到陣前說:“沈元帥，有何指教？”

白須老人笑著說:“當今周朝已經逐漸衰弱，你們晉國還要向他俯首稱臣嗎？不如早日棄暗投明，歸順咱們主公，稱霸中原如何？”

范祖毅一聽便嚴肅答道:“你們中山世代都是大周屬國，現在竟然以下犯上，還大言不慚，要戰便戰無須多言！”

白須老人哈哈一笑說:“你們晉軍已經連敗三陣了，今天咱們就要攻破這座疆城，再拿下絳州?！?/p>

范祖毅大怒，一招手，身后一名戰將便開動兵車，舞起大刀直取白須老人，

白須老人不慌不忙，慢慢拉弓搭箭，突然一箭，這名戰將躲避不及，被正中喉嚨當場氣絕倒地，

我雖然站得遠，但看得很清楚，看見白須老人箭法如此厲害，心里暗暗害怕，萬一等下軍隊打起來了，得想個法子跑路才行了，

一邊想一邊瞧了下四周，到處都是一片平原，就算逃得了也躲不了，

就在這時候，白須老人已經和范祖毅打了起來，兩人大戰了三十來個回合，白須老人漸漸支持不住，一邊打一邊退，

范祖毅見機會難得，立刻乘勝追擊，一揮手，全軍一起沖殺了過去！

我趁著軍隊一起沖向前面的時候，就悄悄地假裝跑得慢落后了，就算萬一中山軍殺回來，也來得及逃跑，

這時中山軍便一路敗退，范祖毅一直指揮軍隊窮追不舍，

大概追了五六里路左右，來到了一處兩邊樹林的地方，突然不知道哪里的一聲炮響，左右兩邊分別沖殺出兩支軍隊，

本來正在敗走的中山軍也在這時候掉頭殺回來，晉軍當場大亂，范祖毅也大吃一驚，心知知道中了埋伏，措手不及被白須老人一箭射中肩膀，落荒而走，

晉國軍隊看見主將敗走，便跟著一路撤退，

我也心里害怕得很，連忙跟著大隊伍往后逃跑，

突然又是一聲炮響，又有一支軍隊截住了晉軍退路，晉軍一時間四面受敵，被殺得尸橫遍野，潰不成軍，

亂軍中沙塵飛揚，我四處逃竄，把弓箭都弄丟了，

這時迎面殺來了一隊中山士兵，我嚇得趕緊掉頭逃跑，

可是哪里跑得過兵車？不一時就被他們追上來了，

有幾個跑得慢落后了的人，被他們幾下功夫就全部殺掉了，

就趁著他們正交手時，我就拼盡全力地跑，把他們遠遠甩在了后面。

跑著跑著，前面正遇上了范祖毅的車馬經過，我趕緊追了上去，想隨他尾后逃出中山軍的包圍，

誰知后面一部兵車飛快地追著來，車上的正是那位白須老人！

我心里暗暗叫苦:完了，早知道走其它路跑才對。

白須老人的兵車是六匹馬拉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追了上來，

范祖毅眼看白須老人快接近了，突然拉弓反手一箭射了出去，我正跟在范祖毅車后，利箭“嗖”的一聲就從我頭上飛了過去，

那邊白須老人手疾眼快，舉起長刀輕輕一撥，就把利箭擊落在地，

范祖毅看見一箭不中，就又連續射了三箭，可是都照樣被白須老人一一擊落。

看看兩輛兵車已經相距不遠了，射箭已經沒什么威力了，范祖毅便挺起長槍敵住白須老人邊戰邊退，

我趕緊把握機會向左邊逃去，就在這時候范祖毅被白須老人一刀砍傷了右臂，站立不穩，身體就撞了下車來，正剛好碰上了我，也連我一并撞倒在地，

白須老人看見范祖毅墮車，便命令中山軍的士兵一起包圍了上來，想要活捉范祖毅，

此刻范祖毅右臂受傷，已經無力再戰，看見我就倒在身邊，就說:“是你...”

我害怕得全身發抖說:“是...是我，大將軍?！?/p>

范祖毅說:“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就讓咱兩一起以死報國吧！”

看見他如此豪氣，我竟然不知道回答說好，還是不好。

突然一輛兵車沖開了中山士兵的包圍，車上一人舞動手中長槍連刺七人，

我仔細看時，原來是范祖毅身邊的那位副將，此時他也已經身上多處受傷，但仍然咬緊牙關奮力作戰，

包圍一被他沖出了個缺口，他就趕緊拉起范祖毅上車，就重新使開長槍從剛才殺進來的地方又再殺了出去，

白須老人一見，便催動車馬追了上去，

剩下的中山士兵就七手八腳地把我活捉住了。

這一仗晉軍一萬八千名兵士幾乎全軍覆沒，中山軍一直殺到了中午才收兵，繳獲了不少兵器馬匹，俘虜上千名，只是單單讓范祖毅和副將逃跑了。

我被他們五花大綁押了回去，

不一陣子白須老人就升帳，把所有俘虜都押了進來，

我和其他俘虜一起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上面白須老人就說:“現在有兩條路你們選，一是歸順咱們中山國，二是歸順閻羅王，你們自己選擇?！?/p>

俘虜中有一大半寧死不屈，他們罵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等只求一死！”

白須老人說:“好，我就成全你們，刀斧手，把這些人拖出去斬了！”

我心里罵道:“一群蠢貨，真是活該?！?/p>

然后白須老人又問:“那剩下的人呢？”

這時我瞄了下身邊，一共只剩下了七八十個人，但是誰都不敢吭聲，

白須老人看見沒人回答，就又說:“不表態的也一樣拖出去斬了！”

我看見沒人出聲，就急了起來喊道:“小人愿意歸順，求將軍饒過小人一命?！?/p>

這時營帳里面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我身上，白須老人也盯著我一句話也沒說，

看見這樣子，我心里開始有點慌了，然后又磕頭說:“大將軍饒了我吧，小人本來就不想參軍的，是他們逼小人的，小人別無選擇?！?/p>

白須老人還是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其它人看見他不吭聲，就都不敢出聲，

我心里越發奇怪，過了許久，白須老人終于開口了:“其它人暫時都關押起來，你留下！”

看見他就留我一個，我緊張地心臟卜卜跳。

等其它俘虜都走完了，他才笑著說:“剛才他們要么視死如歸，要么守口不言，都是對我不利的存在，但只有你這種人，貪生怕死，毫無大志，才能幫助咱們中山國稱霸中原，所以我非但不殺你，而且還要放你回去，讓晉國人好好看下自己的將士是一副怎樣的狼狽樣子?！?/p>

他說了那么多，我聽得一頭霧水，但只要他不殺自己，還放自己回去就謝天謝地了，

這時他對身邊的副將低頭吩咐了幾句就走了，

然后那個副將就吩咐左右說:“先把這個人全部脫光，再把他的頭發，眉毛，胡子全部剃光，最后用油漆在他胸前背后寫上雜種兩個字！”

我一聽就立刻傻住了，不一會兒，他們果然把我扒光了衣服，剃光了毛發，還寫上了字，

然后，他們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赤裸裸地趕出了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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