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廚子們

當然不會有人專門向肖國輝解釋廚師公會是個什么東西。當麥克和肖國輝在清潔溜溜重聚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應得的一小條兩公斤的依波鎳。

“我真的只是睡著了，并沒有不管你的死活?！丙溈讼蛐x解釋。而肖國輝只是看著手里的依波鎳，一聲不響，坐在那里。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剛剛認識了柏拉坦斯和賴玲娜，兩個可以讓自己和之前的阿給姆聯系上的人。但就在轉瞬間，隨著他們的消失，肖國輝感覺到整個阿給姆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無論之前他如何選擇，最終都會是以太教會得到任務中的消息。但這個消息到底應該給誰更好，肖國輝無從得知。

“行了，這不怪你?！边^了一會兒，肖國輝悄悄地勸麥克，“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了……我們不知道?！?/p>

麥克并不明白肖國輝的意思。他拿著依波鎳走到了清潔溜溜的接待前臺，和前臺的大蜘蛛交流了兩句之后，回過頭來，對麥克說：“等我一會兒?！?/p>

兩條依波鎳當然不足以讓肖國輝知道自己傳遞了什么消息，但他基本上已經確認這個消息包含先知真正到來這一條內容。光這一點就足以撼動整個阿給姆的局勢了，至于那些以太病大眼睛還能看到什么自己沒看到的東西那就不好說了。兩公斤依波鎳也不是什么小數目，肖國輝用它從清潔溜溜換來了廚師公會的線索。一個歷史悠久的組織在肖國輝之前十年的游歷之中居然沒有聽說過，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直接從清潔溜溜買一些廚師協會的資料但顯然大蜘蛛什么也沒找到，除了一個神秘兮兮的委托——一箱北極野味，要求派人沿途秘密護送。

從以太森林里出來和珍稀動物確實是這些年流行起來的食材，聯邦和帝國的權貴才有機會享用，價格自然也不菲。能做這種料理的地方自然有不小的背景或者名氣，很多時候犯不著靠走私獲得更高的利潤，而且去往所羅門城也并沒有太重的稅收。但通常在寒冷的北地并不需要飛艇空運，地面運輸就足夠保持本來就凍成冰塊的動物尸體。即便是活物，十幾天的陸路也能順利送達，無非就是加一些水和飼料。真要求特別鮮活的主兒會被邀請來永夜城甚至是往北極圈品嘗珍饈。也許空運是哪家飯店的噱頭，但常規武裝押運也足夠一批鮮肉的安全了，這種藏一個人在輸送隊伍里的做法很明顯有其特殊的意義。另外，任務人員被要求在登艇前去一次澡堂。當然，現在澡堂的鍋爐房通過密道和以太教會的地下室聯通的事情已經被以太教會發現了，治安軍和教會部隊當天就控制了這個地下迷宮和浴室，不止這一個浴室。這一個名叫火爐的浴室被從內而外的全面接管，對外暫停營業，永夜城其他的浴室都被便衣秘密監控了起來。

“明天一早，我會坐飛艇去所羅門?！被氐教追康男x說，“行李里的依波鎳都留給你看著，我帶上惡魔心臟就行了?！?/p>

“你是說我一個人在永夜城等你嗎？”

“這次和我一起不太方便。你自己去所羅門沒問題嗎？”

“有問題……”

“雖然過了這么久，還是覺得你們都是異類啊?！?/p>

“哦，那倒不至于……過了圣山帶的地方東西不太好吃?！?/p>

“……”

剛過午夜，肖國輝就鉆進了惡魔鎧甲，帶上六顆惡魔心臟和一小片依波鎳就出發了。到飛艇碼頭的時候出示了清潔溜溜給他的飛艇票之后就順利地登上了飛艇。一路平安無事，肖國輝甚至都沒有看到要被護送的野味在什么地方，飛艇就到達了所羅門南 的飛艇碼頭。直到下了飛艇之后，突然有一位正在檢查貨物的人來和肖國輝交接，肖國輝才知道這幾箱子是要護送的。

那人來到肖國輝的跟前，非常自然地說：“你就是護送北極食材的吧？”

“是的?！?/p>

“很好，跟我走。送到地方就可以拿報酬了?！?/p>

“你的意思是這一段還要我護送嗎？”

“不不不，不要誤會，合同說好的你只需要負責空運這個階段。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只是跟我回去拿報酬?！?/p>

“你是……”肖國輝本來想問問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清潔溜溜的員工，但這時突然就想明白了。很明顯所謂的秘密護送肯定不是押送食物那么簡單的任務，真實的目的對清潔溜溜來說都是未知的。肖國輝改口問道，“我叫肖國輝，您是？”

不易察覺的表情變化之后，那人邊走邊說：“我叫宋五，是所羅門一號的廚子?！?/p>

用板車把六箱子的貨拉到碼頭外圍就換了一輛蒸汽卡車。肖國輝不得不在貨倉里待著，沒多久就進入了所羅門圣城的貨運電梯。又在城里開了一會兒，肖國輝和宋五來到了“所羅門一號”，可能是全阿給姆最豪華的廚房。大陸上在幾個大都市都有各自的頂級餐廳，但這些年的北極野味的流行讓“所羅門一號”變得炙手可熱。很自然的，肖國輝這次的真正目的地就應該是所羅門的“廚師協會”了。宋五把肖國輝帶到了中央廚房的總廚辦公室之后，回身關上了大門。

“肖先生，請允許我再次介紹一下我自己。宋五，所羅門一號的行政總廚，同時也是本地廚師協會的會長，六灶廚子?！?/p>

禮貌性的寒暄之后，宋五提到了從北極軍團傳回的消息。當他告訴肖國輝已經得知了鏜床和柏拉坦斯的死訊之后，肖國輝表示了些許的疑惑。宋五解釋說：“沒有不透風的墻?！毙x則順著這個話題說：“那您也應該知道我是沒有辦法知道這個消息的內容的，當然也沒辦法告訴您?！?/p>

“不用說‘您’了，我就是個廚子?！?/p>

“那接下來我需要做什么呢？你要嚴刑逼供嗎？說實話，如果那樣有用，我也想試試。我真的很好奇我到底送回阿給姆大陸什么樣的消息，居然需要這樣保密傳遞?！?/p>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宋五和肖國輝都明白，整個阿給姆大陸有這方面知識的人都知道，以太密文是無法破解的。用于加密的卷軸和解密的終端是配對的。雖說終端可以匹配制作很多以太卷軸，但這樣的卷軸從誕生就注定了只能由這一臺終端解密。解密之后也只是在終端的顯示器上順序播放一遍，之后就由看解密圖像的人自行記錄和保管了。想要再播放一遍，就必須要攜帶密文的人再到終端上解密一次。曾經有人想在解密終端上做一些改動，加上信息傳輸的接口或者搞個自動打印機，自動記錄器什么的，但都不行。似乎只要終端機稍作改動就無法正常工作了。每一臺終端機的制造圖紙都是相同的，其整個生產之作的過程也是一樣的，所以任何兩臺臺終端機怎么看也都是一模一樣的。但只有在一臺終端上制作的卷軸才能在這臺終端上解密。無數的嘗試之后，人們只能嚴格按照原設計圖制作這個價格不菲的終端機，同時也能很好地保護傳送的秘密。幾十年前，隨著北部聯邦科技的迅速發展，出現了感光元器件，沒多久監控攝像頭就在軍方、海關、治安和高階場所得到了普及。這時候所羅門最先進的車間和最資深的學者又想到了以太密文終端機。雖然不能直接從終端上輸出或者記錄數據，但可以在終端顯示器前面放一個攝像頭。這就和正常的解密過程沒什么不同，只不過多了一個看解密內容的“人”而已。

結果卻是“不行！”一旦有攝像頭對著解密終端，顯示屏上就之后出現一片雪花。即便用鏡子反射、只留下一個攝像頭或者只拍攝靜態畫面而不用連續畫面，都只有這樣的結果。無數學者為此絞盡腦汁，卻依然無法改變這個神奇的結果。個別無神論的學者甚至為此開始信教了。真正的底層機制是什么，沒有一個搞科學和技術的人能夠說明白，倒是現在，所羅門學院里的一些哲學家正在為這件事情著書立說。不過在坊間有這樣一些傳言：

1、感光成像元件的技術并非來自地下城發掘的古代科技。以太卷軸的技術也一樣。

2、先有了以太卷軸的終端機圖紙和工藝文件，然后有了真機和實際運用。之后在嘗試改進和搞清楚它的原理的時候，感光成像，半導成像和數據儲存的技術突飛猛進。

這不難讓人感覺到，攝像頭監控和記錄的所有技術都只是以太卷軸終端機技術的延伸。從某種意義上說，終端機和攝像頭是有聯系的，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宋五還告訴肖國輝一個秘密，只在廚師協會內部流傳——給阿給姆帶來以太卷軸終端的是一位來自東方的七灶廚子，名叫牛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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