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于家血案

于家，來自瀚海于闐的傳奇家族，憑借無雙的玉料和玉雕工藝，成為最大的玉石商，將他們的鑲嵌銀柳家徽的店鋪散布在中土四方。

經過一個時辰細細驗看，錢仵作神色疲倦，上報道：“大人，無任何傷口和瘀痕，不是尖刃刺死或鈍器砸死，結合尸斑也不是吊死。銀針驗察無毒，七竅無任何血痕，切開咽喉和肺管，有大量淤血，如此看來，的確是窒息而死?！?/p>

佟維儀言道：“第三個了，你們還有疑問，可找信得過的仵作前來驗看?！?/p>

五十多歲的家主相貌徹底中土化了，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只是小兒子新喪，很是悲痛。老夫人年輕些，坐在那里，沉默不厭，只是不斷的抽泣抹淚。

大兒子上前，將封好的白色小布袋給了錢仵作，“有勞先生了?！?/p>

老夫人依然不愿相信，“我兒這毛病十多年了，近日沒有惡化啊?！?/p>

“大人，這個……”錢仵作有些作難，“有別的原因?！币娰【S儀點頭，“在死者襠部，發現了大量遺精，是不是……”點到為止，就不再言語，撿起布袋，收拾工具，躬身言道：“大人，還有別的案情，若無他事，小的先過去了?！?/p>

佟維儀嘆了口氣，“讓死者夫人前來吧?！?/p>

面帶凄容的楊樂豐來到，施禮言道：“未亡人參見佟大人?！?/p>

如此場合，也沒寒暄，佟維儀直接問道：“昨夜可曾和夫君同床？”

楊樂豐眼淚漣漣的搖頭，“昨日母親做壽，回家賀壽去了?！?/p>

盯著對方眼睛，佟維儀咄咄逼人的問道：“夫君為何不同去？”

楊樂豐回道：“夫君身體羸弱，不能飲酒，就沒讓夫君同去?！?/p>

老家主也出來作證，“他性子倔強，不知深淺，別人一激就喝酒。剛結婚時，小兒去過楊家，酒后不適，就再也沒有在人多的場合去過?！?/p>

“那昨夜和誰同床？”佟維儀厲聲問道：“難道是狎妓？”

楊樂豐張口想說，可又不敢說，面露難色。

老家主氣憤言道：“人都沒了，還有什么可隱瞞的？”

“應該是玌姐?！睏顦坟S說完，深深低下頭去。

老家主很是意外，“什么？丫鬟玌姐？他不是和信官兒訂婚了嘛？”說著，就氣憤的對管家言道：“去前院，把信官叫來，問問到底怎么回事?！?/p>

“別！別！”沉默不言的老夫人突然開口，慌忙阻止管家，“先別著急叫?！焙苁切奶撗缘?，“此事老身也知道?！笨吹郊抑鲃菀淖雷?，趕緊解釋，“你不是著急抱孫子嗎？樂豐嫁來四五年了，還沒懷上！我和樂豐商量著，讓玌姐兒試試。若是有個身孕，就把孩子過繼給樂豐，若是不能懷上，就該好好看看?！?/p>

老家主覺得荒唐，聲調不自覺高了上來，“信官不知吧！”

“本想等玌姐有了身子，就給信官些補償，讓他退了這婚事?！?/p>

老家主氣的嘴唇都哆嗦，“這是做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p>

見到家主發怒，夫人眼淚漣漣，“這事都怪我，都怪我??！”

事情有了脈絡，佟維儀言道：“把玌姐喊來，本官有話要問?！?/p>

管家小心言道：“早上就不見了，正在四下尋找那?！?/p>

隨行的太醫問道：“給公子用的藥方是什么？”

佟維儀介紹道：“這是太子推薦來的張太醫?！?/p>

張太醫淺淺的拱手施禮，“奉太子口諭，來協助辦案?！?/p>

楊樂豐打開箱子，拿出一盒丹藥，“這是求來的丹藥?！?/p>

“哪里弄來的？”老家主大怒，將木盒摔在地上，剩下的四五枚丹藥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氣憤的看著楊樂豐，“何為婦德？”

“爹！”楊樂豐委屈的眼淚滾滾而下，“這是和婆婆一起求來的?！?/p>

手下趕緊將散亂的丹藥撿起來，張太醫接過丹藥，細細碾碎，在陽光下細看，又聞了聞，一股腥臭傳來，搖頭嘆息，“如此腥臭，香茅都遮蓋不住，海馬、瓜黑蝽、淫羊藿、車前子，怕是還有元水啊，都是虎狼之藥??！這個不但能催生性欲，對肝肺也是大害，公子如此體制，吃這種藥，如同飲鴆，豈能承受?！?/p>

老夫人憤怒的大罵，“都是那個薛騙子，說吃了這藥，子孫延綿?！?/p>

佟維儀警覺的問道：“哪個薛騙子？”

楊樂豐低聲言道：“城南仁壽堂的薛郎中。去看病時，夫君不好意思，是我和婆婆去的，我們都嘗了半粒?！闭f著，不自覺的羞紅了臉，“確實有效才買的?！庇众s緊補充道：“都用了半年了，薛郎中叮囑，切不可多用，本來每月只給夫君兩粒的，原來這盒中還有十粒，現在還有四粒，昨夜應該用了三粒?！?/p>

老家主被氣的無語，“佟大人，老夫看此事就這么算了吧，為了我于家聲譽，佟大人上報時，可寫犬子肺癆而死，老夫和夫人自會具名，與他人無關?！?/p>

佟維儀盯著老家主的眼睛，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故作堅強和無法掩飾的哀傷，嘆了口氣，“先生切莫著急，等找到了玌姐，再做結論不遲?！?/p>

夏日清晨，三五成群的女人，正在河邊有說有笑的洗衣服?？粗d部開裂的褲子，婦人開著小媳婦的玩笑，“這男人褲襠咋就開了，你可好好看著?！?/p>

沒想到，俊俏的小媳婦非但沒有慣常的羞澀，反而是毫不示弱，“二嫂子，我家男人就那里大，哪像你家的那個，小小的，想想就不頂用?！?/p>

二嫂哈哈笑道：“我家男人的那家伙事，見了饞死你?！?/p>

小媳婦咯咯笑道：“看你天天看俊后生的眼神，就知道二嫂肯定是天天閑著?！闭f著，神秘兮兮的低聲言道：“哎，告訴你們個方子，好用?！?/p>

老婦人很是不快，“都說話都注意著點兒，小孩子在那?！?/p>

二嫂提議，“我大兒子也十七了，她三大娘，你家小丫頭不錯，要不領回家做媳婦吧！彩禮錢，你說個數，我能辦的，盡量給你辦了?！?/p>

三大娘不以為然，“我家小妮的眼光高著那，等你兒子考上了辟雍，我那小妮不要嫁妝都嫁給你兒子。要是考上太學，我倒貼銀子給她做嫁妝?！?/p>

二嫂狠狠的敲擊著棒槌，“什么話，這是嫌我大兒子沒考上唄！大小子有那個本事，那城中大家大戶的閨女，還不是隨便的挑?！?/p>

三大娘冷哼，“挑來挑去，也是挑我家小妮，大家大戶的女婿那么好當?！?/p>

幾名婦人有說有笑的，睜開肆無忌憚的開著葷玩笑，聊著家長里短。

“娘，那是什么？”在河中撲騰的黑不溜秋小子指著河道中央。

順著看去，小媳婦眼尖，喊道：“好像誰家的衣服沖到河里了?！?/p>

“還挺新的?！倍┱f著，仗著水性好，就往河深處而去。

“等等！”三大娘趕緊的阻攔，“怎么看著有頭發在水中飄?！?/p>

“哎呀，娘啊，是個死人?！毙∠眿D仔細看看，“還是個女的?！?/p>

三大娘很是慌張，“真是個女尸，都泡囊了，快，去告訴里正?！?/p>

女人趕緊將水中的孩子揪了出來，嚇唬道：“快點出來，女鬼纏人的?！?/p>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見到司寇府的衙役匆匆趕了過來，“女尸那？”

“順著水流走了?！眿D人們指著下方，“過去一兩里了吧?！?/p>

衙役命令道：“里正，帶著兩人下去，將死尸打撈上來?！?/p>

一陣忙亂，里正領著兩名小伙子，將水中死尸打撈了上來。

司寇府的仵作上前，“泡了四五個時辰了，該是昨晚落水的?！?/p>

“我想起來了，今日衛府通報，若是發現女尸，速速通報?！?/p>

“好！”衙役趕緊言道：“快，將這死尸交給衛府，讓他們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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