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Ⅱ

Life is not about waiting for the storm to pass. It'about learning to dance in the rain.

人生不是坐等風雨過去，而是學會在雨中起舞。

外婆走了。

外婆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甚至精確到了是哪一天。

在那個夏天，我記得那一天是周一。

明明前一天天還晚上繁星點點，明月高照，第二天卻違背常理的，空氣中彌漫著水腥味。

我知道，要下雨了。

外婆一向不會對我說謊，所以早在一周前她向我告知她的即將死亡時，我就知道了這是一定會發生的。

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一天我被她叫到床頭時并不驚訝，但我還是哭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外婆說：“可爾…小可爾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我點點頭，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

外婆像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緩緩躺了下去

“我…已經給你的父母打了電話，如果他們早上沒來，你就去找對門的奶奶…在這之前，如果有其他的奶奶來找我，就說我病了，別讓她們知道······”

就像夢話一般，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話說完了，眼睛也閉上了。

我看向窗外,清晨的城市暗淡無光，只聽見狂風呼嘯，雷聲悶響。

雨下下來了。

我一步步走進江中，感覺到了，水觸碰到了我的腳尖，漫過了我的腳背，隨后抓住了我的腳腕，接下來是膝蓋、指尖、肩膀…最后一個浪打了過來，將我徹底吞沒。我沒有抗拒，像一片葉子一樣被卷進了江中。

“ 一定會像你一樣，死得悄無聲息?！?/p>

那個叫父母的陌生人果然沒來；樓上來叫外婆一起買菜的奶奶被我用“外婆今天身體不舒服”打發了；雖然很不情愿，但是我還是在下午敲響了對面家的門。

“外婆死了?！蔽艺f道。十分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好”一般。

對面的奶奶先是一愣，然后跑進外婆的臥室，確認了外婆的死亡后，眼神呆滯的走了回來，默默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凌晨走的?！蔽蚁乳_口。

“通知了父母，沒有人來?！?/p>

她仿佛回過了點神，抓起電話，大概是打給了所謂“我的父母”，語氣強硬，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但音量卻沒如同平時罵街時的河東獅吼。

外婆本就想讓自己走的安安靜靜，面前的老人收起了平時的張揚，反倒讓我心生感激。

“好累···”

突如其來的疲憊涌上心頭，我坐在地板上，背靠一個桌角，緩緩瞌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吵鬧聲漸漸清晰，我睜開了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喉嚨干燥，渾身無力。

好像有一點低燒。

一天沒吃東西而已，自己竟然餓倒了。

費力地坐起來，面前是一對年輕男女，對門的奶奶站在對面大聲訓斥，護士姐姐手足無措。

這就是我的該被我叫做“父母”的人了。

看著與我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我的胸口隱隱發悶。

“因為病了?！蔽蚁?。

兩人雖低著頭，但從我看來，他們并沒有認錯的意識。

那個女的皺著好看的眉頭，眼神中的厭惡在與我對視時毫不掩飾。

我不動聲色的躺了回去。

從見到他們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經隱約意識到了，我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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