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散伙

我腦海里飛快地回憶起小豹嘴里說的那“三章”:

一,交往期間，兩人都不許玩失蹤，搞失聯……

二,交往期間，坦誠相待，不能朝云暮雨，腳踩兩條船……

三,好聚好散。萬一分手，彼此不打擾，不中傷……

受著良心的譴責，我也無力去申辯自己并沒有“打算腳踏兩只船”的話題，只能神色凝重地沖小豹輕輕點點頭。

小豹看我點頭，又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你到底還是決定要跟我分手了……”，之后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眼睛里也閃露出光芒，聲音也提高了很多地跟我說:“刀曉月，我們還有一個約定的，你還記得吧——分手要吃一頓散伙飯的！”

在小豹剛說到約定的時候我腦袋一片漿糊，當他說出是散伙飯時，我多少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重重地點了點頭，說:“記得！我們現在去？”

小豹先是說了一個“好”字，然后又補充說道:“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我們吃完飯之前，我們兩個都把手機關機——我想在最后的這點時間里，能夠讓心情盡量快樂些……”

我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他，然后關閉了手機。

自從我有手機的那天開始，我一直很少把自己的手機關機，一是因為自己的職業性質，二是因為懶，三是因為自己一直保留著兒童的夢幻，我幻想有一天有個陌生的號碼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告訴我，我就是天選之子，拯救世界的重任或者繼承巨額財富的好運會降臨在我的身上——誰想鄙視我你就縱情地鄙視我吧！因為到現在，我還保存著這個習慣和夢幻！

只是那天的關機，我著實是忐忑不安的——我不可能不想，阿香如果打電話給我發現我手機關機或者她發信息我一直不回，她會不會胡思亂想？畢竟，和她突如其來地開始，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做好準備，而我，又是那么在乎……我也選擇相信：這一頓飯的功夫，天不會塌！如果這一頓飯的時間能消除我心靈上的負罪感，能換取我和阿香未來道路上的安寧，這一時間的不安和焦灼，是值得的！

我還記得那天我和小豹吃飯的地方是“老房子”川菜館——“老房子”是本地的一家相對高檔的川菜館，距離我的住宅不遠，那里菜品總體質量和價格算是比較匹配的。我和小豹以前也去吃過兩次，兩個人對那里的菜品都贊不絕口，但僅僅只有兩次，原因很現實：那里的菜品太“貴”，我和小豹的收入太“賤”。

從我們到“老房子”點菜到那里十點半打烊，其實也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因為關著手機的緣故，讓我覺得那一次吃飯的時間特別漫長——也許是因為手機關機讓我焦慮到坐立不安，也許是因為坐立不安讓我食之無味，也許是食之無味讓我更加焦慮……那天吃的什么，我現在竟然一樣也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小豹那次在“老房子”說了很多話。

小豹先是跟我說了我“敗露”的原因：她的同事譚晶有個表妹在不久前去到了“蝶戀花”西餐廳作服務員。我和阿香在“蝶戀花”約會的那天，譚晶的表妹正好當班，當時她也被阿香的絕色美艷驚奇，居然偷偷用手機拍了一張阿香的照片，我作為那張照片的“反面教材”，也被收進了相框——譚晶表妹跟譚晶一同住在一個租賃的套房里。那天晚上她表妹興致勃勃地跟譚晶講述了白天在“蝶戀花”發生的“好白菜叫豬拱了”的稀奇故事，并把照片作為證據給譚晶看……

譚晶屬于豹子在她單位比較交好的同事之一，去過我家里，昨天中午豹子生日宴，下午打麻將，晚上唱K的人里都有她——對于我，她即使不能算特別熟悉，但說熟悉是絕對不過分的！

聽豹子說，譚晶上午的時候是忐忑著把那張手機照片給豹子看的——一來，譚晶不認為我就一定是照片里的那個人；也可能我和照片里的那個美女會不會是一種“正常正當的關系”……但從姐妹的角度來說，她還是希望豹子快樂幸福，更不能“所托非人”！

豹子說她看到那個照片后，也是驚呆了，在確認了很久之后，她當即跟主管請了事假，抱著一絲僥幸打車前往我的店鋪，結果，我店鋪的卷閘門緊閉……

在見到我店鋪沒有開門的時候，小豹立刻聯想到我近期的種種，刨除那晚半夜出門，加上她生日這么重要的日子我的缺席，再加上我的近期的一些反常行為（包括但不全部是指我對她的身體沒有了興致），她也不得不對我和她的關系做了最壞的評估。

小豹從我店門口經過時見我沒開門就沒有下車，直接又去了幼兒園，把仔仔提前接出來，送到我爸媽那里，然后又一個人回到家里。

可以想象的到：回到家的小豹肯定是一邊想一邊哭的！但她還是保存了僥幸的幻想——她幻想我告訴她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幻想我回來后向她認錯！幻想我回頭……

當她把眼淚哭干也沒等到我熟悉的親吻，她知道，我變了！我和她可能回不到過去了！

但女人的愛，很多都是像火一樣，只有感性沒有理性，只要還有丁點火星，她們都還是覺得有可能復燃！

我以為我們的“散伙飯”之后下一步就會是“友好和平快樂分手”……

在“老房子”的兩個來鐘頭里，我注意到小豹的情緒慢慢從最初的悲戚逐漸轉化成正常，說到后來，她甚至還能偶爾跟我說句俏皮話調侃一下！我有理由相信，她釋懷了，對于我，她是打算放手了。

我心里當時是有些得意欣喜的。如果真的就是這個結局，對我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我不必承受來自小豹方面的心理負擔，又可以全身心快速地投入到和阿香的交往！說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把那時候有關小豹的一些事情也說一下了。

在阿香之前，也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愛過誰——那曾經一長串的“前任”，有的可能源于“憐憫”，有的可能源于“需要”，有的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小豹屬于哪種？我覺得小豹屬于“憐憫”和“需要”兼而有之。

我說的“憐憫”是說那些年我對自己無恥行為的一種開脫！那些年，我自己認為對和我交往的女孩兒都是一種“恩賜”，一些和我“實質性”交往過的女孩兒，通常我都沒有去思考是不是優秀，是不是我喜歡，是不是合適，標準通常會是我覺得她對我“用情最深，付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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