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悱惻

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在回去家里的路上，我既沒有想阿香的事情，也沒有想小豹的事情，更沒有想其他的任何女人，而是在想我的仔仔！想他明天上幼兒園的接送，想他有沒有尿床，想他這時間是在熟睡還是醒了在床上眼睛骨碌碌打轉……回到家進門之前，我看了下手機時間：4點17分。

我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燈都沒開，借著手機的微光換了拖鞋，看了下房間——我臥室的房門沒有光亮；仔仔臥室的房門也沒有光亮。但我從開始的手機未接來電判斷：小豹，這時間肯定還在黑暗中等著我！

我輕輕地扭開房門的鎖扣，推開門——幾乎在我剛觸碰到門鎖的時候，房間的燈就亮了。

小豹裹著被子，盤坐在床上，手機丟在一邊，早先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睛又一次留下了淚水,淚眼婆娑地望著我，什么話也沒說……

我把門掩上，一邊脫衣服一邊對小豹說：“怎么哭了？趕緊睡——現在抓緊時間，還能睡3個小時……”

我說完話，小豹的淚水還沒有止，她啜泣地說：“痞子……你……你……干……干嘛去了……嗚嗚……”

她說話的功夫，我差不多已經脫掉外衣了，上到床上，扯過她卷在身上的被子，一邊往自己身上拉，一邊把她往平里拽，說：“明天再說——太晚了，睡吧！”

小豹被我拉倒在床上后，順勢從后背抱住我，一邊啜泣一邊親吻我的脖子和耳朵——我背對著她，閉著眼睛，沒有掙脫推開她，只是說：“睡吧——再不睡就要天亮了！”

我感覺到她緊抱著我的手松緩了一點，然后輕柔地跟我說：“好吧！我們睡……”

我后來是真的睡著了！但我沒有翻過身或者轉頭，而是一直保持著背對小豹的姿勢，我其實很害怕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小豹的眼睛是睜開的看著我……

早上7點時候鬧鐘小豹日常的鬧鐘不知道是沒響還是我沒聽到，我一直睡到9點半聽到小豹打來電話我才醒——小豹跟我同居后，仔仔都是她上班前送去幼兒園，她下班了又去幼兒園把仔仔接回家……

小豹電話里跟我說打我電話就是喊我起床——早餐在桌上，估計冷了，讓我自己微波爐熱下——最后說了句，她愛我！

我必須承認，小豹電話收線前說的那三個字兒對我心理的影響還是有的——在她掛掉電話后，我當時是怔了一陣子的，然后才匆匆起床穿衣，早餐也沒熱直接吃了就去鋪頭了。

去到鋪頭時，小陳在他的鋪頭外看到了正在挺電動車的我，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陣子，然后笑嘻嘻地說：“老刀，昨晚是不是沒干好事兒？今天來這么晚！”

我嘿嘿笑笑，沒說話，只是快步朝自己鋪頭走去。

小陳又說，“等會老劉過來，他上次說的那個事兒好像快成了！”

“??？要成了？！”我一邊用質疑的語氣回復小陳一邊從口袋里取出香煙遞給他，自己也點了一支，然后才摸出鑰匙打開鋪頭的卷閘門。

“恩！應該是。老劉早上打電話跟我說的?！毙￡愇鵁熡每隙ǖ恼Z氣說道。

這時間距離上次老劉過第一次來我鋪頭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期間他也過來兩三次，基本都是過來喝茶吹水，然后一起吃飯——他沒怎么提關于上次承包小區精裝修的事兒，我也沒太放心上。從心理上來說，我不怎么相信老劉這人——總覺得他有些不靠譜！也許是他在跟我的交往中的一些細節總讓我看到了他骨子里的“小器”，也許是他對女人的“熱情”讓我心底對他有些鄙夷，也許是他沒有藏好的虛偽讓我從心底產生了厭惡，也許還有其他，我懶得梳理總結……

但我注意到了另一個巧合——我第一次見到阿香，老劉出現；我昨晚、不，是今早又遇到阿香，老劉又說等會過來……

老天的安排真的有點詭異：非要讓我遇到一個讓我魂牽夢繞的仙女之后必須在面對一個讓我倒胃口的猥瑣男人嗎？

沒多久老劉還真開著他的飛度過來了——小陳就在我店里喝茶抽煙。老劉進我店第一句是:“刀老弟！我們的1949年就要到了——哈哈哈哈！”

我附和著呵呵地傻傻笑笑，也沒接他話茬，但其他該有的江湖套路還是照常:讓座兒，遞煙，上茶……

老劉坐下后，就開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說起他跟**地產關于精裝修工程的商談的進度——我最初對這個事情有興趣，是覺得這個事情如果能成，可以增加我追求阿香的勇氣信心；但后來與老劉的接觸過程中，我覺得老劉跟這個事兒都不靠譜！所以他盡管說的已經讓小陳熱血沸騰了，我還是不冷不熱地聽著，很少搭話插話。

老劉可能注意到我的態度了，便沒再說工程進度的事，從他包里拿出一盒中華煙，遞給我跟小陳各一支，然后看著我說:“刀老弟——看你情緒不高呀？昨晚干活太用力了？”

我嘿嘿笑笑，沒答。小陳這邊插話了:“肯定是！今天來的比平常晚了差不多倆鐘頭呢……呵呵呵?！?/p>

老劉用他并不美麗的笑容組合有些讓我覺得刺耳的聲音奸笑了幾聲，然后用手指了指我，說:“你們年輕人真好！我現在一想到交公糧就腿腳發顫——小刀，知道綠柳山莊不？”

一聽到綠柳山莊，我精神一下子煥發了，但我確定我當時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看著老劉頓了一會兒，才說:“聽說過——怎么了？劉總在那里也有項目？”

老劉聽到我說聽說過綠柳山莊，像是找到了寶庫的開啟鑰匙，立刻兩眼放光，聲音也提高了不少，說:“刀老弟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早晚都非池中之物——那你應該也知道綠柳山莊就是**地產開發的本市的最牛逼住宅小區咯？”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然后說:“我也就知道一點點——哪能跟劉總比！劉總神通廣大，來，跟我和小陳說說綠柳山莊的事兒唄……”

老劉又開始了他的眉飛色舞,滔滔不絕——但這一次，我是饒有興致地在聆聽和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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