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光返照？

想起來自己當初也是被自己的師傅用她的悲慘經歷騙進來的，秦麗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最后，鏡頭定格在了秦紫入訓練營的背影上。

奇怪的是，這次，夢境結束之后我居然沒醒，還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會兒。

不，不能這么說。

這種感覺更像是，我之前做的夢是在看電影，然后現在，電影結束了，我終于睡著了。

不過，大概只睡了半分鐘我便突然驚醒。

睜眼，很順利，“我……”說話也沒問題，抬手，皮膚好像也不繃了。

回光返照？我心說。

于是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現在所在的環境——我好像是被搬離了原來的帳篷。

不過也可以想到，連接觸我都要戴手套了，她們怎么可能還置那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顧，讓我和大家同吃同住。

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帳篷似乎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很小，目之所及之處就一張床。

床的對面同樣架著一個火盆，不過較之之前的，我覺得稱呼它為“火碗”要恰當一點兒。

另外，我的腳邊還趴著個人，是個女孩子，一身防護服，睡得正熟。

起初我還沒發現，差點想起身的。

雖然因為姿勢原因看不到臉，但我就是懷疑她就是昨天那個往我胳膊上扎了一針什么的人。

于是只好乖乖地在床上挺尸并不敢出聲或者弄出動靜來叫醒她，主要是怕她又給我來一針。

漸漸地，外頭開始熱鬧了起來，各種人的說話聲，鍋碗瓢盆的敲擊聲，終于，那個女孩子被吵醒了。

小護士有些茫然地抬起了頭，似乎在奇怪這是哪兒，自己怎么會在這兒？

反應過來后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迅速望向了我，然后，和躲避不及的我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我就……

挺尷尬的，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讓她出去，以后都不要再進來了嗎？

也太無情了吧！

而且雖然說我已經準備好了赴死，但也不希望自己最后是因為沒人照顧活活餓死的。

可明知道自己得的是傳染病還留人家在這兒，還指使人家，這不是在變相地殺人嗎？

醫護人員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害死你。以后都不要再進來人了，你也去檢查下，我的飯幫我放門口就行了?！睊暝季弥?，我說出了這么一段自以為很大義凜然的話。

“什么？”沒想到那個女孩子問了一句“什么”后就不僅不理我了，還開始上手掀我的被子，扒我的衣服。

我就？？？

心說這他娘都什么時候了，不對，什么時候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呀！我們熟嘛話說！

我于是拼命反抗，坐起身來一邊抱著被子往墻角撤一邊勸她：“妹妹你聽我說，你還小，真的，”

“你還有美好的未來，”我說：“為了我，不值得的！你以后會后悔的！”

那個女孩子本來就好像有點懵，聞言更懵了，不過好歹還是停了手，開始一本正經地問我的感受，又告訴我早餐一會兒送過來，然后急匆匆就走了。

帳篷外頭的空氣里已經飄起了肉香，應該是大家都起來了。

也不知道方鈺她們怎么樣了，我心說，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被我昨天的樣子嚇到，有沒有把我的真實情況告訴我家里，我家里現在怎么樣了。

正胡思亂想呢，剛剛那個出去了的女孩子去而復返，跟在她后面的是幾個同樣穿著防護三件套的，看不清臉的人。

其中為首的人也問了我幾個問題，無非是感覺怎么樣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不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于是大家繞床半周圍著我，我半坐著靠在床上……

就，很像是某種讓我更加確定自己現在這屬于回光返照的儀式。

“我能打個電話嗎？”我于是沖著人群問。

得到的回復是可以，但是用之前我得先做個檢查。

然后，我就被車拉到了防城港，因為他們覺得我的這個病例太過罕見，擔心上思的醫院查不出來。

結果，防城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檢查結果也顯示我很健康。

對于我以及送我來的醫護人員對我昨天的病癥的描述，他們認為是蕁麻疹的可能性比較大，至于誘因則需要進一步檢查，不過極有可能是蚊蟲叮咬，因為這在他們廣西太常見了。

是的，在去防城港的路上我才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得了個蕁麻疹。

“當然也不排除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或許水土不服，”那個皮膚科的主任，好像是姓朱的大夫說，又問我有沒有什么過敏史。

我想了想，自己好像從小到大都挺健康的，皮也厚實，甚至連水痘都沒得過。

吃東西也混不吝，海鮮什么的雖然不太喜歡，但也能吃；花花草草什么的也不怕，來了之后貌似也沒碰過什么不該碰的。

至少我碰過的東西應該大家都有接觸，沒道理就我一個人過敏。

想到這兒馬上就想回答，可突然又想起來過敏這種事兒看的是緣分，畢竟個人體質不同，我于是又不敢確定了。

“蕁麻疹無法治愈，多呈反復發作或遷延不愈。雖然部分患者可以在去除誘因的情況下自愈，但以后一旦接觸誘因便會再發，發作時皮膚出現大片高出皮面的風團，且往往伴有瘙癢?！?/p>

朱大夫說：“不能說話則應該是壓迫到了聲帶——畢竟你們形容的這么恐怖，且臨床里嚴重的蕁麻疹確常伴有呼吸道水腫，嚴重時可能引起窒息或出現過敏性休克，危及生命?！?/p>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蕁麻疹通常預后良好，大部分患者皮疹消退后都不留痕跡，絕大多數患者避免誘因之后都不會再復發?！?/p>

似乎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點危言聳聽了，擔心嚇到那個各項檢查都顯示很健康的小女孩，朱大夫又補充道。

我聞言點了點頭，心說所以現在要緊的是找出來誘因。于是問他一般接觸過敏源之后多久會誘發蕁麻疹。

本來是想縮小過敏源的查找范圍的，沒想到得到的答案是蕁麻疹分為急性，超急性和慢性三種：其中急性和超急性接觸當時就會誘發，慢性的通常在接觸到過敏源一到兩天之后才會發作。

不過就算是這樣范圍也還是小了不少。我于是開始回憶自己前幾天有沒有吃過，碰過，聞過什么新鮮的，以前沒接觸過的東西。

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癥狀，所以過敏源肯定是我以前沒接觸過的。

“事實上，”可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呢，辦公桌里面的醫生就又開了口：“如果患者以前沒有過敏史的話我們通常不建議去查查過敏源?！?/p>

“蕁麻疹的誘因較多，”他解釋道：“除了過敏，日常生活中的寄生蟲感染、自身免疫性疾病、藥物以及肥大細胞增生等也會引起蕁麻疹，且其發病機制尚未明確。

又，相當一部分患者其實檢測不到過敏源，但最后也能自愈?！?/p>

“我先給你開點氯雷他定片和爐甘石洗劑吧，一個口服，一個外用?！彼偨Y道，接著便低了頭，在紙上寫著什么，邊寫邊囑咐我道：

“平時注意皮膚護理和清潔，注意飲食控制，吃的盡量清淡點兒，避免暴飲暴食，有條件的話多鍛煉，可以提高免疫力?！?/p>

我就？？？

不是你告訴我的找不到誘因就沒辦法根治嗎？現在又告訴我不用找了？？？

雖然但是，還是想罵人是怎么一回事兒？

看著與我一個桌子之隔，正在桌子里刷刷點點的那個，應該比我爸年輕不了多少的醫生頭頂的旋，我還是慫慫地沒敢開口，又想他居然讓一個湘贛人飲食清淡，又想自己待會兒還要不要回去。

藥方很快寫好了，我于是伸手去接，卻突然聽見我的隨行老師問：“她這種情況還能再回去嗎？”

朱醫生聞言抬頭看了趙老師，也就是陪我來的那個我的隨行老師一眼：“你們那邊有急診室嗎？可以吸氧，危急關頭能動手術的那種?！彼麊?。

“如果沒有的話最好不要，她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再次復發極有可能導致呼吸道水腫?！?/p>

我于是被要求打電話給家里。

“喂？”電話被接通，那頭有人說話。

但只一聲我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備注。

是“老爸”沒錯啊，手機號貌似也沒問題，怎么對面是個女人的聲音。還是個我貌似并不熟悉的女人，至少在第一時間我沒有聽出來是誰。

因為還想去查查過敏源，而且聽那個醫生的語氣，要查的話應該還有點麻煩，至少各項檢查肯定要花不少錢，我于是在被要求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沒有絲毫心理芥蒂地把電話打給了我們家，至少在我看來是經濟命門的我爸。

“哪位？”對面問。

我就？？？

心說手機在別的女人手上就算了，還不給我備注？

這爹怕是不能要了。

“你又是誰？”我于是十分不客氣地反問道。

“神經??！”對面罵了一句之后馬上把電話掛了，像是在擔心自己罵不過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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