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住院的日子里,米方來的越來越勤,從一開始三天來一次,兩個月以后發展到每天都來。開始的名義是商量賠償細節,后來又說商量各種協議手續。
好在醫護人員對探視時間有嚴格要求,每天只能聊一兩個小時,所以來的次數多了,倒也沒有讓人覺得奇怪。
梨子對米方一直沒有好臉色,也沒有什么具體原因,只是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離這個人遠一點,米方不管是人是鬼,只會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糟糕。
“你的超能力就是治???”梨子問。
米方微笑:“不全是,還有讀心術,隱身、穿行。比如我現在就知道,你其實很好奇,但是故意裝出不好奇的樣子?!?/p>
梨子斜了他一眼:“這叫投機取巧,面對你這樣的人不好奇是不正常的,我能猜出你很想說服我,難道我也有讀心術?”
米方笑道:“你還有半句沒說,你想說讓我直接隱身證明一下,但是沒說?!?/p>
梨子語塞,然后咬著嘴唇道:“我想知道為什么是我,是我身上有什么特質?”
米方說:“當然,你的父母死亡不是簡單的事故,而是有人謀害,你遺傳了父親的天賦?!彼D了頓繼續說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很正常,你不是他們親生的,是你親生父親送到他們家的?!?/p>
這些話在梨子聽來更加匪夷所思,一時心緒復雜,如果米方說的是真的,自己可能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她沒有悲傷感覺,養父養母死時她還小,也沒有什么太多的記憶和情感,親生父親更是沒見過,也談不到渴望。
一陣沉默,梨子臉變得通紅,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米方站起身來說:“我走了,不耽誤你上廁所了?!?/p>
梨子如蒙大赦,看著米方出門,起身直沖廁所……該死的,葡萄吃多了!
在這個城市,梨子沒有什么可以交流的伙伴,出了什么問題,都是自己搞定,所以她習慣了獨來獨往。出院那天,梨子一個人,空手走出了醫院,反正也沒有什么可以帶走的財物,只有一張卡,里面存著貨車司機童大林賠給自己的錢。
她坐上出租車,跑到了最大的商場,今天要花錢花個痛快,去去晦氣!商廈一共五層,梨子給自己定的目標是每層消費一萬元,趕緊花吧,反正看自己的情況,把錢盡快花完應該是最明智的。
吃飯的時候,出問題了。餐廳的經理蹲在女廁所旁,急得快哭了!這個姑奶奶什么情況,一個小時了,跑了六趟廁所,吃什么拉什么,好像肚子里存不住東西。
霸占廁所還是小事兒,這要說自己吃壞東西了,給餐廳訛上可怎么辦!
廁所里的梨子更鬧心,她前前后后吃了不下平時五頓吃的東西,怪的是,只要吃下去,不出五分鐘,準急著上廁所!更尷尬的是,吃什么原樣兒拉出來。
不疼,不難受,什么感覺都沒有,只是肚子里不存東西。奇怪!梨子不信邪,連著試了五六次,整個人快折騰虛脫了,這才作罷。
拎著一大堆新買的衣服鞋帽和化妝品,梨子又回到醫院,醫院檢查了半天,什么毛病都沒有,也說不出所以然,只是讓她注意休息和飲食,如果有別的情況及時和醫院聯系。
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奢侈品,梨子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窩在沙發里,有種想哭的感覺。
“哭不出來吧?”米方突然出現在了她面前。
梨子一驚:“你……還真會穿墻??!”
“會。說點兒你感興趣的,從今天開始,你不需要吃飯了,你的嘴巴只剩下說話的功能?!?/p>
梨子啐道:“呸!老子還能用嘴呼吸!”剛說完,她看著米方有些嘲弄的笑著。
不妙!她試著堵住自己的口鼻,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媽呀,我這是脫胎換骨了?
梨子怒道:“不能吃飯,不用呼吸,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米方正色道:“誰規定的活著是為了有意思,至少我和你不是為了有意思?!?/p>
“滾!誰給你的權力改變我的人生,姑娘我吃喝玩樂,瀟灑自在,活一天算一天!你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憑什么我要聽你的,我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不行,從現在開始,你的命,你說了不算?!泵追绞媸娣靥蛇M了單人沙發,戲謔地說道:“你要是配合,咱們都自在,你要是不配合,咱們就耗著,我無所謂,有人等搭檔覺悟等了一百年呢!咱們有兩千五百年,我耗得起!”
梨子咬牙切齒地說:“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命我說了算!”
她跑進廚房,拎著菜刀氣勢洶洶的走到米方身邊,把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米方搖搖頭:“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別砍脖子,嚇人。我來幫你做個實驗……”說著,米方上前,幾乎不給梨子反抗的機會,攥住她的雙手,強硬的把菜刀奪過來,然后把梨子的左手拉開。
“準備好了嗎?”米方詭秘的笑了笑。
“什么準備好了?”梨子怒道。
“一!二!三!”
米方一刀下去,梨子的左手被齊刷刷的砍斷!梨子疼的直叫,一下子暈倒了。
不知過了多久,梨子醒了,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而且一點兒都不疼。
“怎么樣?要不要再試一次?”
梨子坐在地板上,真想大哭一場,她滿心的憤怒,滿心的委屈,咦,怎么哭不出來。
“省省吧,你的眼睛除了看東西,暫時也不會有別的功能了,所以你哭不出來的?!?/p>
她看米方手里拿著自己從商場買的進口餅干,吃得正歡,怒道:“憑什么你就能吃東西!”
“我沒說你永遠不能吃??!”米方笑道:“你現在所有的反應,其實是藥物的作用,要不然你以為我愿意每天跑一趟醫院嗎?除了讓你接受我的安排,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往你的吊瓶里每天加一點有趣兒的藥物?!?/p>
梨子很生氣,但是想了想生氣也只是氣自己,就冷靜下來。
不好,完了,我確實有點兒不會生氣了!生氣是什么感覺來著……
“請你滾蛋,我今天折騰累了,不想再見你?!崩孀悠届o地說:“但是我再重申一遍,我不喜歡,憑什么你們要改變我的人生,你們無論是從哪兒來,打算做什么,跟我一概無關!不要跟我說什么命運,就算我的命是天注定的,請不要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的活著,快樂和痛苦都是我的財富!請你……滾!”
梨子大吼了一聲,真痛快!看來藥物還不能完全克制自己,能發脾氣,真爽。
“好吧!看來你不愿意選擇最簡單的方式,那咱們就試試復雜一點的?!?/p>
“什么意思?”梨子問道。
“通過藥物,克制你的生理功能,你接受訓練就沒有痛苦。其實這是捷徑,前輩告訴我的方法。你要是不樂意,咱們就實打實的來?!?/p>
“你做夢!我壓根兒就不接受,你愛訓練誰就訓練誰,跟我沒關系!你不擔心被人發現身份嗎?我要曝光你的身份!”說著梨子拿出手機拍照:“我要發到網上去!”
米方笑道:“你隨便,誰會相信我一個普通人會有什么不一樣的,大家反而會說你是瘋子?!?/p>
然后米方拎起一包零食,說:“反正你也吃不了東西了,我拿走了。哦,對了,我就住在隔壁,特意為了你搬家了。我今晚吃火鍋,你要是挺得住,就過來跟我一塊兒吃,我家的廁所全是智能設備,好用!”
“滾!”看著米方消失在墻壁前,梨子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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