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沈凰

杜清平依舊叼著牙簽從太和館走出來，身后跟著白玉京往陸蒼平所指的曾家的方向去了。巫清歡和項裴玉則結果小二手上的韁繩騎上馬回了旅店，陸蒼平往后看了一眼，張蕩一襲藏藍色道袍立在那仿佛無根無萍，余昌策把著刀是顯得器宇軒昂。

“走，打聽一下那姑娘誰家的。能被曾凡苦苦相逼的估計也不是個無名的人?！?/p>

陸蒼平瞇眼看了下夕陽，慢條斯理地披著黑袍正欲跨上大祁玄云時卻看到一女子匆匆跑來：

“陸公子？”

余昌策嘖了聲，陸蒼平看著女子啞然失笑。向來是剛剛自己的聲音的確太大，姑娘跑那么遠還能聽到。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逃去的重凰牡丹。

不知其名，便先這么叫著。

重凰牡丹細細看去才發現是少見的美人，眉眼生春而跑來時臉上兩端緋紅卻是更顯嬌艷。陸蒼平對曾家的審美表示肯定，然后笑著問道：

“喲，小嬌娥？”

那女子臉色更紅，陸蒼平才說道：

“生疏了，在下京城陸蒼平，如你所聞，是首輔之子。幸識姑娘了?！?/p>

重凰牡丹行了個禮，此刻也是笑著道：

“沈凰，家在太原城郊。此番真是多謝陸公子了?！?/p>

陸蒼平擺了擺手，只是暗道曾家真是找了個好人。沈凰沈凰，和重凰牡丹真的可以湊一對。

“無妨，那究竟為何曾家揪你不放？可否告知前因后果？”

沈凰挽了挽鬢邊發絲，開口道：

“說來話長，不如幾位隨我回家喝茶，再慢慢說下去?！?/p>

陸蒼平提了提自己手上的韁繩，看著人道：

“要不，你坐那位道長的馬？我們走的慢一點，剛好聽得到?！?/p>

沈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走到馬前輕快的上了馬。陸蒼平詫異了下，而后一笑帶過：

“走了?！?/p>

太原今天風不大，馬慢走聲音也剛好傳的出來。張蕩坐在后面讓沈凰在前面坐著，小天師一顆道心自持雙目看向前方未落眼前佳人上。

“我沈家原先也算望族，不過幾十年前便算是沒落了。當時沈家家中兩子，父親是長子，好武。沈家在他少時算是能支持，而后爺爺奶奶雙亡，沈家又經營不當。父親就背了債，百般思索后遣散了家仆到了太原城郊做一點布錦小生意勉強養家糊口?！?/p>

張蕩看了陸蒼平一眼，陸蒼平笑著說道：

“那也算曲折?！?/p>

沈凰意欲開口，小天師看了眼沈凰耳垂帶著的紅色蓮花串金耳環出了神道：

“你這耳環，挺好看的?！?/p>

沈凰轉頭看到張蕩神采飛揚地一笑：

“謝謝，當時沈家留下來的值錢的小東西，父親沒有當，就送我了?！?/p>

太原的風兒不算喧囂，而沈凰的發梢卻剛好被這恰到好處的風吹起掃到了張蕩的鼻尖。張蕩摸了摸鼻子，聽著沈凰接著說話：

“近來父親因為早年修武出了岔子，現在臥病在床。而家中又少有積蓄，當年曾家與沈家交好便想著能否借點銀子周轉一二。結果那曾凡便纏上了我，銀子是借到了，他卻三番兩次來找我。今日更是過分?！?/p>

“嗯嗯，過分?！?/p>

陸蒼平敷衍的應著，捋了捋思路。大概就是沈凰父親臥病在床，沈凰去曾家借錢。借到了結果又被安排明花會如花人的曾凡給看上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這樣想著卻是發現已經到了沈凰家，沈凰下了馬扣了扣門。門應聲而開露出一個清俊的少年，少年眉眼凌冽地掃過了后面一行人，拱了拱手示意歡迎。沈凰微微笑道：

“我弟弟，沈繭?！?/p>

陸蒼平疑惑了：

“哪個繭？”

沈凰道：

“破繭而生的繭。當時是我父親起的，不過這個名字我弟弟不怎么喜歡?！?/p>

少年打開門后便回屋看書去了，沈凰抱歉一笑道：

“我弟弟就這個脾性，不怎么愛和人說話?！?/p>

陸蒼平老氣橫秋的說了句：

“年輕人，有個性?！?/p>

張蕩微微點頭，和陸蒼平觀察了一眼屋子。不算大，卻也不寒摻。應該是當時沈家留下的家產。坐北朝東位置也還算不錯，陸蒼平贊了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城郊能有這般地方也算不錯。

沈凰跪坐在蒲團上泡著茶，陸蒼平和張蕩陸陸續續盤腿坐下看著人精湛的茶藝。陸蒼平開口道：

“令尊在何處？”

沈凰道：

“在自己屋里躺著呢，唉……這武道當真磨人?！?/p>

張蕩微微思索，開口道：

“若是武道出了岔子，那我們可以勉強治療一下。無非是筋脈堵塞或者斷裂或者別的問題，這些對我們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p>

沈凰起身招呼了一下沈繭，讓他帶著人去父親房里看看情況。沈繭沉聲帶著路，推開門后露出一個躺在床上面目蒼白的中年男人。

張蕩掃了一眼微微皺眉看向陸蒼平示意道不是普通的走了岔子，而后走近中年男人前看向沈繭：

“我可否探一下脈搏？”

沈繭倚著門點頭示意可以，張蕩便摸到男人手腕探著脈搏繼續感知人的經脈，而后抽手碰了下陸蒼平傳聲道：

“水很深，他經脈少有完好無損的，其他或是堵塞或是斷裂。不過體內有股厲害的真氣孕養著沒讓他病入膏肓，但這真氣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是傳功而來的?！?/p>

接著他倆歉意地看了一眼沈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沈繭毫不意外的將人帶回了主廳。

并非無能為力，只是繼續觀察。陸蒼平喝了口沈凰泡好的茶，卻是拱了拱手。沈凰并不怎么在意，微微笑著和人聊著家常。

不知不覺，便已經入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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