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素云大姐家里來了客人，素云的哥哥嫂子和媽媽都來了，孩子也抱來了，都是搭班車來的。一會兒，素云的姐姐和姐夫們及孩子們都先后到了，都是騎單車來的；素云還有二姐、三姐、四姐，素云在家里最小。素云媽媽給大女婿提來一只公雞；二姐和三姐是提的雞蛋；四姐是買的水果和長壽面。姐姐和姐夫們都不認識春水，素云介紹了才認識。

中午，素云大姐弄了一桌豐盛的筵席。大家吃了飯后，開始閑聊。顏慧娟笑著對春水說：“春水，你準備什么時候和幺妹結婚？”

春水說：“我爸爸說，等十月一日我二妹結婚后，就考慮我們的婚事。我和素云都是大齡青年了，我爸爸說過，想我們今年臘月結婚，具體哪一天，還沒定，要看日子?！?/p>

春水因和大家剛認識，還有些拘謹，他說話也不多。閑話一會兒后，都說要走了，大姐留吃了早晚飯回去，說下午五點鐘還有班車，素云哥哥堅持說要回去了。于是，大家都動身回家去。

到了九月二十日，春水和周志強的土地詳查全部完成了，縣國土局派人來抽查，結果資料合格，然后國土局把春水二人的土地詳查作業資料全部收走了。徐所長很高興，按有關規定，給春水和周志強都發了獎金。下一步的工作是住宅基地土地登記發證。上次九月三號，縣國土局舉辦了住宅基地土地登記發證的培訓班，時間是十五天，劉老師參加了培訓班?，F在劉老師是國土所的技術專干。徐所長安排春水和周志強跟著劉老師學習，然后開始進行居委會街道的居民住宅基地土地登記發證試點工作。

文瓊的婚期越來越近了，按農村里的鄉俗禮節都在進行中。九月三十日，今天是副日子，清早上，大廚子來了，文哲之請的組里的幫忙的人也陸續都來了，文哲之給廚子及幫忙的人都發了煙。大家開始忙碌。按農村里的慣例，文哲之按當初嫁文英時候一樣安排，大門前曬坪上搭起了大棚，并接好了電燈，大棚里仍然是一次要擺六桌酒席。

快中午時候，文哲之家的主要親戚都陸續來了，文英一家人，大姑一家人都來了；春水的大舅、小舅及舅娘和老表們，還有姨娘一家人也都來了；二叔和二嬸娘早就在幫哥哥家里忙。吃了中飯后，下午，家里慢慢很熱鬧了。

吃晚飯時候，文哲之家里賓朋滿座，喜氣洋洋，非常熱鬧；大棚里電燈通明，親友們吃喜宴、喝喜酒完了后，又去到上人情薄處寫人情賬，寫賬的人是請的祝軍的弟弟祝波，祝波此時很忙，伏在小桌子上寫人情薄，周圍很擁擠，他一面收親友們的人情錢，一面寫賬，又一面給上過賬的親友們發喜煙和喜糖。親友們寫人情賬后陸續走了。

天漸漸黑了，按鄉俗禮節舅哥哥們要到男方家掛賬去了。文哲之安排好了，春水便帶著祝軍和堂弟文海及表兄弟們還有木匠去劉健家里掛帳。劉健家本是同春水一個鎮，相距約十五里路，春水帶著大家都是騎單車去，祝軍單車載著文海，恰逢天上有月亮，八輛自行車在月光下的鎮公路上馳行。到了劉健家了，劉健及其父母還有主要親戚迎接春水等到來，大家都喜笑顏開，按鄉俗，高規格的熱情款待，準備了一桌特豐盛的酒席。春水等吃了后，便去新房里掛帳。主要是木匠的事，木匠用斧頭將新人床進一步弄好，然后鋪床掛帳，以及木匠討要紅包等事；完畢之后，春水帶大家返回家去。

春水等回到家里。文哲之家正在安排哭女兒夜，一如當初嫁文英時候一樣……

第二天，是十月一日，文瓊結婚的正日子，早上，劉健帶著接親的人到了。昨晚上文哲之夫婦和主要親戚商量過的，今日去送親的人是：春水、素云、文英兩口子、文霞、二叔的兒子和女兒、大姑的兒子和女兒；大舅和小舅及姨娘家的兒女們。都是和文瓊最親的同輩，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們。另外，二嬸娘還年輕做為長輩的代表也要去，三嬸娘夫婦是媒人當然要去。要發親了，春水如上次背文英一樣，把文瓊背出了大門，然后在鞭炮聲中，接親和送親的客人一起將文瓊送往劉家去，到了春水家斜對門的公路上，一輛貼大紅喜字的大巴車等著的，新郎新娘先上了車，然后春水等全都上了車，婚車開走了。

婚車開到了劉健家附近的路口，大家全都下了車，于是，接送親的隊伍走往劉健家去。劉健的父親以前是大隊干部，娶兒媳婦的場面安排得非常好。鞭炮聲中，文瓊和劉健走進堂屋里，在一對燃得旺旺的大紅燭下舉行結婚典禮。鞭炮響完后，在親友們的歡聲笑語中，喜氣洋洋，主持人開始讀墻上紅紙寫的儀式內容……，最后，拜高堂，禮成鳴炮，新郎新娘入洞房。然后是發喜糖和喜煙。

百客的宴席開了，新郎新娘由劉家的長輩帶著在席間篩喜茶，是紅糖瓜片茶。親友們喝喜茶后都給喜茶錢。

在堂屋里，劉健的父母和主要長輩親戚都在，新郎新娘首先給父母篩喜茶，父母喝喜茶后要給大紅包。然后是給主要的長輩親戚篩喜茶，長輩親戚喝喜茶后也要給喜茶錢，要比百客們給的多些。

上親的喜宴是特別的，是最豐盛的。春水挨著素云坐，兄弟姐妹們開開心心吃喝；新郎新娘同樣要給上親們篩喜茶，上親們喝了喜茶，同樣給喜茶錢。

下午，上親們打了復席后，告辭新郎新娘等，然后都返回文哲之家里。

文瓊出嫁了，文哲之開始考慮春水的婚事。

文瓊結婚后的第三天回了娘家，俗稱是回三朝；這天下小雨，上午，文瓊和劉健小兩口搭班車回娘家了。文哲之因要買菜到鎮上去了。

春水在國土所辦公室繪鎮街道的居民房屋基地平面圖，周志強在填寫表格，劉老師在檢查春水二人的資料。文哲之到了國土所，要春水中午回家吃中飯，要春水喊素云來。

中午，春水和素云打著雨傘回家了，文哲之把張書記請來了。吃了中飯后，商量春水的婚事，張書記對素云說：“素云，你定個日子，我們到你家里去，和你爸爸媽媽一起商量你和春水的婚事。我的意見是，你們是自由戀愛，又都是大齡青年了，干脆今年結婚算了，元旦節結婚可不可以？”

文哲之說：“元旦節，我要查一下黃歷，是不是黃道吉日？”

素云笑道：“到我家里去，必須是星期日，我哥哥嫂子都在家里，春水也有時間?！?/p>

張書記說：“好呀，就這周星期日去嘛?！?/p>

第二天晚上，春水到縫紉店去玩，素云回復了春水，她爸爸媽媽同意這周星期日去她家里。

星期六的下午，素云回家去了。星期日，是個晴天，春水家吃了早飯后，張書記來了，于是，春水騎單車載著文哲之，張書記騎單車，往素云家里去。到了鎮上，文哲之買了禮物，然后往素云家里去。

到了素云家里，素云哥嫂都在家，她父母在廚房忙。素云哥滿面笑容趕忙客套遞煙，素云趕忙篩茶。

閑聊談笑風生一會，吃了中飯，便把話轉入正題，張書記說：“老哥哥，老嫂子，還有陳老師，顏老師，我今天來，是文會計的委托，春水和素云的要求，要我來做這個媒人。春水和素云是自由戀愛，但農村里不比城市里，農村里自古以來婚姻有中間媒人，雙方家里好溝通些。春水和素云自由戀愛已經半年了，他們倆情投意合，我都看在眼里。他們也都是大齡青年了，都過了法定結婚年齡，我今天來就是談婚論嫁。我的建議，也是文會計家里的要求，春水和素云今年結婚，什么時候結婚？雙方談一下，商量一下，再定結婚日子?！?/p>

素云媽媽笑道：“好呀，歡迎張書記做媒人。春水和素云自由戀愛半年了，談婚論嫁，我表示同意。雖然他們是自由戀愛，但農村里的禮俗也是要的，不然，我們這邊的親戚面前我不好說話。當然，見面禮錢這些就免了?！?/p>

文哲之說：“親家母，你放心！后面的禮俗我是不會少的?！?/p>

素云哥說：“今年結婚，只有元旦節呀?！?/p>

文哲之笑道：“陳老師，元旦節，我查了一下，不是黃道吉日。我還是想選個黃道吉日，結婚的日子是要推敲一下的，要根據男女雙方的生庚八字推敲的，特別是女方的生庚八字。選日子要與八字沒有沖克，又要是黃道吉日。所以，今天我們不定結婚的日子，等我仔細推敲后再定結婚的日子。結婚的日子定好后，我再選個吉利日子來求喜，按農村的鄉俗準備禮物?！?/p>

素云哥說：“來求喜的日子，也要在星期日的基礎上選日子，我們才有時間?！?/p>

素云爸爸沒說話，張書記問他：“老哥哥，你有什么意見？”

素云爸爸笑道：“我沒有意見，我老媽子嘴巴會說話些，她說了就行了?！?/p>

張書記又問顏慧娟：“顏老師，你的意見呢？”

顏慧娟笑道：“我有什么意見呢？她哥哥說了就行了?！?/p>

婚事初步談好了，大家都歡歡喜喜，于是，文哲之、張書記、春水三個人準備回去，素云今日不回縫紉店，她送了春水三人到公路上，然后她返回家中。

當天晚上，文哲之拿黃歷翻看，對春水說：“春水，你曉得你媳婦兒的出生年月日嗎？”

春水說：“我曉得呀，我告訴你?！?/p>

春水把素云的出生年月日告訴了父親。文哲之說：“好吧，我再查萬年歷，查素云的生庚八字，結婚的日子要根據你們的生庚八字仔細推敲的，我暫時還定不下來。去求喜的日子，下周星期日不怎么好，再下周星期日，農村里可能要收割晚稻了。干脆等收割晚稻后，等我把結婚的日子定好后，再定去求喜的日子。你明日可以先問一下素云，她家的主要親戚有幾家？我好準備求喜的禮物?！?/p>

次日，春水和周志強由劉老師帶著在鎮街道上給居民丈量房屋基地，準備登記發證；工作程序是：徐所長聯系居委會主任，居委會主任安排兩個人專門拉皮尺丈量房屋基地，劉老師做技術指導，建筑面積一定要包括四方滴水丈量；主體屋、小屋、雜屋、豬屋等都要丈量；曬坪、空坪隙地，只要是居民家庭用地都要丈量。綠化用地不丈量。然后，春水繪制房屋基地平面圖的草圖，用指南針測房屋的朝向，還要量好小屋與大屋之間的距離與角度。周志強寫四至界線文書，戶與戶之間如有界線爭議，徐所長和居委會主任要調解。最后，春水等都回到國土所辦公室，春水繪制房屋基地平面圖的正圖，貼到《土地使用證》上。周志強填寫表格，把四至界線填寫在證上，國土所審批后，統一發證。

這天下午，在一個新建樓房的居民家里丈量，戶主很熱情，一定要留吃晚飯。春水等在居民家里吃晚飯后，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已是薄暮時分。因是在鎮街道上，春水等不用騎單車，都步行回到國土所。忽然，春水看到素云，素云笑道：“春水，你剛才回來呀？”

春水說：“我們剛在那居民家里吃了晚飯回來的?！?/p>

素云笑道：“我剛才吃晚飯后，和沈六妹散步出來，在那餐館和周丫頭說了一會兒話，周丫頭說春水他們還沒回來。我在這里等你。沈六妹說她衣服還沒洗，她先回縫紉店去了?！?/p>

此時，周志強早就回去了，徐所長和劉老師也剛才走了。

春水對素云笑道：“素云，你到我房里去坐，我有話同你說?！?/p>

春水把資料放進國土所后，素云跟春水上二樓去。

天色已經黑定了，春水和素云上到了國土所二樓春水的房間處，春水打開房門拉亮電燈，他要素云坐，素云坐那藤椅上了，春水給素云倒了杯開水，又拿餅干給素云吃。然后二人說話。春水說：“素云，我們結婚的日子，我爸爸正在推敲，要結合我們兩人的生庚八字來定的。到你家求喜的日子也待定。爸爸要我問你，你家主要親戚有幾家？爸爸好安排求喜的禮物？”

素云說：“我也正要同你說，你決定求喜那天，我姐姐和姐夫們全都要來的，還有我干媽也要來的。我沒有姑媽，也沒有舅舅和姨媽，我早就同你說過，我舅舅早就不在了，只有一個舅表哥，舅表哥也要來的。我算了一下，主要親戚一共六家?！?/p>

二人談了一會兒話，春水忽然挨近素云，他握住了素云的手親熱，兩人又繼續談話，說過去，談未來，漸漸夜深了，素云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她說要回縫紉店去。忽然，聽到窗戶外面風雨聲，淅淅瀝瀝，像是下大雨。春水說：“素云，外面在下大雨，等雨住了我送你回縫紉店去。我有一把傘，很小，下大雨遮不了，褲子會淋濕的?！?/p>

兩人又繼續談話，等住雨。一會兒，聽不到外面風雨聲了，素云再看手表，已經是快半夜十二點鐘了。素云趕忙起身準備走，春水拿了手電筒和雨傘送她。兩人都出了房門，春水鎖了門，然后下樓去。

春水送素云到了縫紉店，大門緊閉著。素云忽然想起她鑰匙沒帶上，忘記在自己的房間里了，房門也沒有鎖。她心里急了，趕忙喊門，“沈六妹！沈六妹！”她又拍門，可是，沒人回音。她自言自語：“睡死了嗎？這個沈六妹？”她又喊，還是沒人回音。

春水說：“素云，你不能大聲喊了，會驚擾隔壁鄰居的?！?/p>

“那怎么辦呢？”素云嘆息道。

忽然，天又下起雨來了，讓人覺得寒涼。春水說：“素云，這樣吧，你今晚到我宿舍去睡，你睡床上，我躺藤椅?！?/p>

素云沒做聲，她嘆了一息，春水牽了她的手要走，素云只好跟著走。兩人打著雨傘回春水宿舍去。

回到春水房間，春水拉亮電燈。素云因洗了手臉的，她直接脫衣服上床去了。春水把熱水瓶的水倒了一半在銻桶，然后提到樓下衛生間去洗。

春水洗好后又回到房間，把門關了，把燈也關了，然后坐在藤椅上打盹。素云說：“春水，你是個太正直的男人，現在年代，像你這樣的男人不多了。你又何必呢？我們都談婚論嫁了，你到床上來睡嘛?！?/p>

春水果然脫了衣服上床，他激動地摟著素云，情不自禁開始親熱，開始熱吻，最后……

從此后，春水和素云更加親密，素云更加愛春水了。

素云要出師了，素云之前跟別的師傅學過裁縫的，后來跟嚴師傅是參師。她和嚴師傅之前有約定，今年十月十二日出師，現在時間到了。

十月十二日，這天上午，素云的爸爸和媽媽來到縫紉店，和嚴師傅說好后，把素云的縫紉機等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

這天下午，素云到鎮上來玩，等春水下班。嚴師傅回家后，她又到縫紉店和沈六妹玩。

春水下班了，他想起素云昨天同他說過她今天出師，他把資料放進國土所辦公室，想到縫紉店去看一下，他剛出了國土所門，忽然，素云來找他了。素云笑道：“春水，我已經把縫紉機和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了。下午我又來鎮上，等你下班，現在我還沒吃晚飯，我們回你家里吃晚飯去?！?/p>

春水和素云回家去，到了家里，小梅正在弄晚飯，素云又幫著弄飯。一會兒飯熟了，吃飯時候，文哲之說：“素云，你們結婚的日子我已經推敲好了，今年的古農歷冬月十四日，這天的日子蠻好。到你家求喜的日子，這周的星期日不好，下周星期日，農村里可能要收割晚稻。再下周星期日是個好日子，剛好晚稻也收割完了。你通知你家里，再下周星期日到你家里去求喜。我聽春水說了，你家的主要親戚是六家，按鄉俗我每家都準備禮物?！?/p>

素云說：“好呀，我明天回家去通知我家里?！?/p>

素云又把出師的情況說了，文哲之說：“你出師了，是準備在鎮上開縫紉店嗎？”

素云說：“開什么縫紉店？現在縫衣沒有什么生意了，我師傅是鎮上的名師，都沒什么生意了。主要是現在的形勢，沿海地區越來越多的制衣廠，現在的人都流行買衣服，都不在縫紉店縫衣服了。我當初選錯了手藝?？匆院笥袥]有機會進制衣廠打工?！?/p>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