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春水走出了任慧霞家的大門，忽然發現他單車不見了，他大驚，自語道：“我單車呢？”

任慧霞咯咯笑道：“你單車呀？剛才我們去吃飯，我怕你單車放在外面不安全，之前我這里別人被偷過單車的。我把你單車推到我家堂屋里去了，你單車鎖著的，我一手提著后衣架推進屋的。以前，我們鄰居一個親戚的單車也就放在這外面，背人時候被偷走了的，也是白天偷的，單車也是鎖了的，小偷撬開鎖偷的?！?/p>

任慧霞笑指堂屋里的單車說：“這兒，你單車在這里?！?/p>

春水轉身回到她堂屋里看到自己的單車，他笑著對任慧霞說了聲謝謝你！他把單車打開鎖，推了出來。任慧霞說：“你依然把單車鎖在外面那小樹邊嘛，你去隔壁找小張和小秦，他們應該回來了的。我在大門邊踩縫紉機，可以給你看到單車?！?/p>

春水微笑說道：“好的，謝謝你！”

春水把單車依然鎖在那小樹邊，從單車后衣架解下裝資料的挎包袋，然后背著挎包袋到隔壁去，他走進隔壁人家的大門里，進了人家的堂屋，一個年過花甲的老男人問他，“你找誰？”他回答：“我找國土所詳查小組的小張和小秦?！?/p>

老人指了指樓梯口，“他們回來了的，你上二樓去找他們?！?/p>

他上了樓梯，他熟悉了，記得他們詳查小組租用的就是二樓客廳。去年小張和小秦同他閑話說過，這家的年輕人都到深圳打工去了，就留老人看家。二樓上年輕人的房間都鎖了的，詳查小組就租用的二樓客廳。他上到了二樓，看到客廳的門半掩著，里面有人說話，是小張和小秦的聲音。他推門進去，小張和小秦看到連忙招呼，小張笑道：“春水，你怎么剛才來呀？王所長說上午九點多鐘看到你，你這才來，害得我們還沒吃中飯，我們等著你一起去餐館吃中飯的?，F在都到了中午十二點半鐘了?！?/p>

春水笑道：“真對不起！我剛才走錯了門，……”春水把剛才走錯門的經過同小張和小秦說了。他兩個都哈哈笑了。小秦笑著說：“春水，這就是緣分，任慧霞我們認識，是個很不錯的丫頭。你和任慧霞有緣呢?！?/p>

小張笑著說：“我和小秦都結婚了，不然，我們也想找任慧霞做女朋友，她真的很不錯?！?/p>

小張又說：“走，吃飯去。餓了?！?/p>

春水說：“你們去吃，我剛才吃了，我在任慧霞家吃的?！?/p>

“那不行，王所長交待過，要安排你中飯的，我們就到你大姑那里去吃。你吃過了，也還要少吃點去?！毙堈f。

小秦說：“春水，今天是托你的福，要招待你這個客人，所長才安排到館子里去吃的，平時，我們都是在鎮政府食堂吃的，自己買的餐票?！?/p>

小張說：“春水，吃了飯再回來，我拿接邊航片給你。我還要和你對照一下飛地的情況，你們鎮權屬界線內有我們鎮的飛地；我們鎮的權屬界線內也有你們鎮的飛地。都是當地村民提供的信息。我要和你對照一下?！?/p>

“好的，等下我們對照一下飛地的情況?！贝核f：“那好吧，我就陪你們還吃點飯去?！?/p>

三個人下了樓，春水說：“我單車鎖在任慧霞家的大門前旁邊那株小樹邊的?！?/p>

小張說：“我們的單車是鎖在老板那偏屋里的。我們不騎單車去，我們走路去?！?/p>

三個人走路往春水大姑飲食店去。到了飲食店，大姑滿面笑容，春水喊了聲大姑；小張對春水大姑說：“文姑，搞一個兔子肉火鍋；還炒兩個菜?！?/p>

幫館的女人給三個人都篩了茶。小張拿了菜單要春水點菜，春水說：“我點什么菜？你們點什么我吃什么?！毙堃欢ㄒc菜，春水只好接過菜單，說道：“好吧，我就點個香辣魚吧?！比缓?，他把菜單遞給小秦，小秦點了青椒炒肉；小張又點了西紅柿蛋湯。小張對大姑說：“文姑，就這三菜一湯，點好了?！贝蠊贸床巳チ?。

一會兒，女人開始上菜，菜上齊了，女人又給三個人打飯，三個人開始吃飯。

吃完飯，小張結了賬，三個人又回詳查小組租房處來。小張拿出接邊航片，和春水對照飛地的情況，對好后，春水拿了航片放進挎包袋里，然后告辭二人走了。

他下了樓，到任慧霞家的大門前推單車，微笑著向任慧霞告別，然后他騎上單車走了。

他又到了大姑飲食店，下了單車去向大姑告辭，大姑咯咯笑道：“春水，聽說你今天走錯了門？走到任慧霞家里去了？還在她家里吃中飯？”

春水于是把走錯門到任慧霞家的事同大姑說了。大姑笑著說：“剛才任慧霞的爸爸又來過我這里，他把你去他家的經過一五一十都告訴我了。任慧霞爸爸夸你不錯，想你做他女婿?！?/p>

春水說：“大姑，我做他女婿已經不可能了啊?！彼敝吡?，向大姑告辭一聲，騎上單車走了。

春水回到國土所，已經是下午快兩點鐘了，此時，辦公室里只有周志強獨自一個人，周志強笑道：“春水，你剛才回來呀？”

春水笑問：“志強，我回來遲了，徐所長說我了嗎？”

“也沒怎么說你，徐所長剛才出去了。中午快下班時候徐所長說過你，說你怎么還沒回來？我說可能是小張和小秦下村去了，春水去找人去了。徐所長說有可能是這樣?！敝苤緩娬f。

春水說：“是呀，浮邱鎮詳查小組的小張和小秦上午下村去了的，他們中午回來，我才找到他們的人。中午，王所長安排請我在我大姑館里吃了中飯，我拿了接邊航片回來的?！贝核疀]有把走錯門到任慧霞家的事同周志強說。

徐所長回來了，看到春水笑問：“春水，你回來了？接邊航片拿來沒有？”

春水回答：“徐所長，接邊航片拿來了。我回來遲了。是因為他們詳查小組的小張和小秦上午下村去了的。我在他們鎮上遇見王所長，王所長說小張和小秦中午會回來，果然，他們中午才回來，他們請我吃了中飯后，我才拿了航片回來的?！?/p>

徐所長說：“航片拿回來了好。春水，和周志強，下午把資料準備好。明天是星期天，休息一天，后天星期一要下村去?！?/p>

春水回答一聲好。徐所長在他辦公桌抽屜里拿了一份資料，然后又出去了。

下午五點半鐘下班了，春水騎單車回家去，經過自家的菜園邊時，他驚訝了，他看到，父母、蘭芬、文瓊正在菜園里種菜忙。文瓊站身抬頭看到了春水，笑道：“哥，你下班了？嫂子來了，你看，嫂子在幫著種菜。都忙了兩個多小時了。嫂子好能干，種菜也內行?！?/p>

蘭芬對春水笑道：“春水，你回來了？我剛才下午來的?！?/p>

此時，種菜已經忙完了，文哲之和小梅拿了鋤頭等工具和文瓊、蘭芬回家去。文霞在家里煮飯，飯已經煮熟了。小梅趕緊炒菜。因為兒媳婦來了，文哲之下午買了豬肉回來的；家里有鯽魚、雞蛋等。飯菜都弄熟了，吃晚飯時候，文哲之和小梅都夸蘭芬勤勞能干，會種菜。春水心里也很高興。

吃飯畢，文瓊用洗臉盆打了熱水，拿了毛巾，喊嫂子到她房里去洗，蘭芬跟著文瓊去了。

春水打了熱水洗臉泡腳，完畢后，進自己房里習慣寫日記去，日記寫完。一會兒，蘭芬進他房里來了，春水請蘭芬坐他床沿上，他坐在舊寫字臺邊的大椅子上，二人說知心話。蘭芬說：“春水，我上次來你家里，有十幾天了，你也不到我家里去，你真的不想我嗎？”

春水笑道：“明天是星期日，我正打算明天到你家里去的?！?/p>

“媽媽也想念你，說這么長時間你沒去我家里，說你一定工作很忙。明天是星期日，媽要我來接你明天到我家里去的?！碧m芬笑道。

“我明天去你家嘛?！贝核f。

蘭芬笑道：“春水，剛才種菜時候，爸爸說你，是個假大相公，農村里好多活兒都不會干，使牛耕田都不會，是嗎？”

春水聽得頗不是滋味，說：“那些有什么難的？又不是學不會，現在我沒去認真學那些而已?！?/p>

“外面也有好多人都說你是個假大相公，不會耕田耙田。不過，我不會聽別人怎么說，我個人有頭腦?！碧m芬仍笑道。

春水覺得談得很不投機，他索性寡言少語，不多說話了。

又談了一會兒，春水總覺得談得不夠投契。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八點鐘了，他說：“蘭芬，咱們去看電視去，今日電視好看?！?/p>

“哦，是的，是電視連續劇《京華煙云》，每晚八點十分鐘開始，每晚演兩集，我也是天天看的?！碧m芬笑說。

春水和蘭芬出了房門，往那邊屋里看黑白電視機去，進了電視屋，一家人都在看電視，文瓊看嫂子來了，連忙搬椅子請嫂子坐。春水和蘭芬都坐下了，于是安心看電視?？赐觌娨?，蘭芬和文瓊去睡。

第二天又是晴天，早飯后，春水推出了單車，把單車擦得锃亮，準備到丈母娘家里去。蘭芬自己有單車。于是，兩個人都騎上單車往蘭芬家里去。

到了蘭芬家里，蘭芬的爸爸媽媽十分熱情；蘭芬的弟弟跟師傅學木匠手藝去了。春水在堂屋里坐，蘭芬給春水篩了杯熱茶。蘭芬媽媽到廚房去了，一會兒，蘭芬媽媽端來了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紅糖荷包蛋，遞給春水。春水接了荷包蛋，他對蘭芬說：“蘭芬，去拿碗來，我給你分荷包蛋吃?！?/p>

蘭芬笑道：“我不吃蛋，媽媽是給你弄的荷包蛋。農村里一句俗話：丈母娘喜歡女婿，真心實意?！?/p>

蘭芬去把賈定喊來了，春水和賈定握手相互問候。二人又高談闊論幾句。蘭芬又把隔壁的嬸娘喊來陪打麻將，于是，在柔暖的春光下，在蘭芬家的水泥曬坪上，在竹蔭處，春水、賈定、蘭芬、嬸娘四人打麻將。

春水在丈母娘家玩了一天，下午五點鐘時候，他說要回去了，因明天要上班的。蘭芬媽媽正在廚房里弄晚飯。蘭芬留他，“明天清早上趕回去上班嘛?！?/p>

春水說：“不行的，明天要下村去的，明天早上回去怕遲到?！?/p>

賈定說：“吃了晚飯回去嘛，你反正騎單車，又不是趕班車。騎單車不要一個小時就可以到家?！?/p>

蘭芬進屋去看媽媽的晚飯去了。蘭芬媽媽和蘭芬出來了，蘭芬媽媽笑著說：“春水，明天清早上回去不行么？”

春水說：“媽，明天清早上回去我怕遲到，今天要回去的?！?/p>

蘭芬媽媽說：“那好吧，晚飯已經熟了，你吃了晚飯回去吧?！?/p>

吃了晚飯，春水推了單車準備走，蘭芬送他一程。依然送到堰堤上，春水騎上單車走了，蘭芬目送他的背影，直到轉彎看不到影子。

次日，徐所長帶著春水二人下村去。此次去的村是和浮邱鎮交界處的村，踩界時候，村民提供信息，兩鎮各自權屬界線內都有相互的飛地，春水對照一下，和浮邱鎮詳查小組提供的飛地信息基本一樣，沒有爭議。踩界完后，徐所長回去了，春水二人進行地類調繪。那個村也不大，一共十三天完成了那個村的土地詳查。這天又是星期六，中午，春水和周志強在村主任家里吃了中飯，然后回了國土所。

下午，春水二人在國土所辦公室清繪航片，核對手薄。徐所長也在辦公室。鎮政府辦公室的劉主任來到了國土所，劉主任對徐所長說：“徐所長，我想請你幫忙。今年全國人口普查是大事，我們鎮的人口普查正在進行，我想請春水幫忙繪制人口普查調查小區分布圖。我已經跟于鎮長說了，于鎮長說，國土所土地詳查的任務也很大，時間也緊。于鎮長要我和你商量，要春水利用星期天和晚上加班時間來完成我需要的圖紙，我一共要繪九張圖紙，以后圖紙繪制完成了，鎮政府給春水補加班工資的?！?/p>

徐所長對春水笑道：“春水，劉主任要你幫忙，劉主任負責我們鎮的人口普查工作，劉主任請你幫忙繪制人口普查調查小區分布圖，一共九張圖紙。你只能利用星期天和每天晚上加一下班來完成劉主任的圖紙，圖紙完成后鎮政府給你補貼加班工資?！?/p>

春水答應了，他問：“劉主任，圖紙怎么繪？你給我詳細說明?！?/p>

劉主任說：“春水，明天正好星期天，你先幫我繪制一張全鎮的人口普查規劃圖，四開紙大；我等下去給你買繪圖筆和厚點的大白紙，還給你買尺子。我星期一急著要這規劃圖。要求不是很嚴格，有全鎮各村權屬界線；全鎮主要交通公路及鎮到村的道路繪制；村部的位置標注。這樣就行了。星期一早上你交給我。后面你還要給我繪制各調查小區較詳細的圖紙，全鎮分八個調查小區，哪幾個村合并為一個調查小區？怎樣規格？星期一我再告訴你?！?/p>

春水答應說好！徐所長對劉主任笑道：“劉主任，繪圖筆和尺子，春水這里都有，你只買厚白紙就行了。我再同你商量一下，下周星期一到星期五，五天時間，春水白天在室內清繪航片，每天晚上加兩個小時的班給你繪圖紙，你一共九張圖紙，如果五天時間他沒能完成你全部圖紙，而我們又要下村去，我們下村晚上不回來的，他不方便繪圖紙，怎么辦呢？”

劉主任說：“沒關系呀，春水近幾天先幫我繪幾張圖紙出來我緊急用，等你們下村回來再幫我繼續繪圖紙就行了。我相信春水，他自己把加班時間記好，到時候算加班工資給他的?！?/p>

劉主任說后，出國土所門去買厚白紙去了。

徐所長又對春水說：“春水，我提個建議，從明天起，你把鋪蓋搬到國土所二樓宿舍來住，方便晚上加班繪圖紙。國土所其他人員每天晚上都回家去了，就你一個人晚上在這里睡，還安靜些，正好安心繪圖紙。我把二樓最盡頭房間的鑰匙給你。還給你一把國土所大門鑰匙?！毙焖L說后，從他辦公桌抽屜里拿了鑰匙給了春水。

一會兒，劉主任買了幾張厚白紙來了，交給春水，并說以后白紙不夠還可以買。

五點半鐘，春水二人下班了。春水回到了家，同父母說了要加班繪圖紙的事，要搬鋪蓋到國土所去睡。

翌日是星期天，早上，春水開始收拾東西，小梅把家里閑置的棉被和床單給他準備好了，春水收拾銻桶、毛巾、缸子、香皂、牙刷牙膏等，都收拾好了。吃早飯后，他把東西都綁在單車上，騎著單車到國土所加班去。

他到了國土所，開了大門，把棉被等東西弄到二樓上去，到盡頭那間房打開房門，房里有一張木板床，一張辦公桌，一把高背椅子；還一把藤椅，一個凳子，那還有一個空紙箱可以裝衣服。他開始鋪床，鋪好后，下樓到辦公室拿厚白紙和繪圖筆、尺子等工具，他想著在二樓房間里繪圖紙，安靜些。他干脆把國土所大門關了，反正星期天徐所長等不來上班的。他上二樓房間里，在辦公桌上開始認真繪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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