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赴任1

讓下人們都去休息，阿九帶著幾個弟弟和水仙來到了自己的屋內，看著已經擺好的酒菜，阿九帶著弟弟們吃了起來。

今天高興，阿九沒阻止幾個孩子喝酒，古代的酒都是米酒，度數不高，喝一些也沒關系。

酒過三巡，除了阿九和二狗，幾個孩子都只是嘗了嘗，點到為止。

看著已經微醺的二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狗蛋剛要阻止就被阿九給攔下了，不管年老還是年少，人嘛，都需要發泄情緒的途徑，阿九知道二狗對榜首這個事情無法釋懷，這么些天沒有任何表現，是因為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自己的心里，今天主簿這么一提，二狗的心里就更難受了，現在沒有外人，該是讓二狗發泄的時候了，不然總憋著，人都會抑郁的。

喝著喝著二狗扔下了杯子，趴在桌子上開始痛哭起來，看著二狗，阿九淡定的喝著酒，看阿九沒動，幾個孩子雖然臉上焦急，但也只是靜靜的坐著。

一刻鐘后，二狗輕聲的抽噎著看向了阿九：“九哥，為什么，為什么我要被人一輩子欺負，我三歲那年，我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貴人的衣服，那個人卻讓人打死我，爹娘為了保護我被人打死了，我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他們被打死，你知道我當時的恐懼么，那人看著我滿眼恐懼，而且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殘忍的大笑著讓人把我丟到了山林里，讓我自生自滅，可惜老天爺沒收我，讓我活了下來，我想報仇，可我卻找不到他們了?！?

阿九放下酒杯，來到二狗身邊，輕輕的將他抱在懷中拍著，那人多半只是路過，但卻被二狗遇上了，真的是無妄之災啊，三歲的孩子目睹了爹娘的死亡，又被扔在了山林里，阿九不敢想象二狗當時是多么的恐懼和無助啊，一個三歲的孩子，他得是經歷了多少磨難才活下來的，阿九心抽搐著疼，他不想去多想了，這個人他一定會找到，而且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九哥，榜首的名次應該是我的，但就因為我是個普通的底層人，而對方是個有權有勢的人，我就要被他踩在腳下，為什么老天爺要這么對我啊?！倍房拗f道。

“二狗，殺了你爹娘的人，九哥一定會找到他的，過去的不好記憶就讓它隨風消散吧，人活著還要向前看，這世間的不公正很多，但是沒有掰正它的力量，那我們只能暫時忍著，第一如何，第二又如何，最后誰能登頂那才是最重要的，所謂英雄不問出處，等你登頂了，誰還會在意你是第二名呢，誰又會在意他是第一名呢，所以任何事情都要看自身，你自身強大了，就沒有人敢再去欺負你?！迸牧伺亩返念^，阿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都是他這個當哥哥的無能，如果他現在是強大的，誰還敢欺負他的弟弟。

“九哥，你是我的九哥么！”二狗又喝了一杯，看著阿九，心中又涌現出那股陌生的感覺，聽到阿九的話，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腦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道，這么多年了，他心里一直是有疑問的，自從旱災那年，九哥生命垂危醒來后，他就感覺九哥變了，可以說是從靈魂的深處改變了，在當時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九哥有些陌生，在結合這幾年九哥做的事，有遠見的帶他們逃難，治病救人，治療瘟疫，配藥，練武，制作琉璃，再加上在小屋子里研究他看不懂的那些東西等等，這么多事情，哪一件事都不是以前的九哥能做出來的，還有九哥的性格和處事之道，完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九哥連話都很少說的，回想著趕考路上的那一幕，現在的九哥殺人眼睛都不眨的。

“二狗，你說什么呢，你喝多了！”聽到二狗的話，狗蛋臉色沉了下來說道，這么多年了，九哥雖然不夠強大，但盡可能的像一只雄鷹一般將他們護在羽翼下，不讓他們受到一點傷害，特別是對二狗，當年那樣小的二狗被他和九哥在河邊撿到了，看到二狗奄奄一息的樣子，對上二狗那充滿恐懼的雙眼，九哥心疼的將他抱在了懷里，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二狗救了回來，為了溫暖他，九哥平時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盡管后來撿了石頭和麥子，但是依然沒有人能越過二狗在九哥心里的位置，二狗現在這樣說話，不是傷了九哥的心么。

“三哥，你喝多了！”看著狗蛋臉色不好，石頭和麥子趕緊開口說著，他們雖是最后被撿到的，但是二哥平時總會和他們說一些前面的事，二哥總說，沒有九哥他和三哥早就死了，特別是三哥，太難了，九哥費了太多的心思，就算平時九哥偏向三哥一些，他們也不能夠心中埋怨九哥，九哥當時為了救回三哥可是差點丟了半條命的，以后他們都要孝順九哥，他們的命都是九哥給的。

聽到二狗的話，阿九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但緊接著就一飲而盡，他其實心里早就有了準備，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做到一樣呢，況且平時他也沒想著去掩飾，一切順其自然就好，狗蛋三個不是神經大條，阿九相信他們肯定早就感覺到了自己和之前的不同，但是憑借著對他們九哥的無條件信任，他們沒有懷疑自己，也根本沒往懷疑這方面想，因為不管自己什么樣，在幾個孩子的心里，自己都是他們的九哥，但二狗這個孩子就不一樣了，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遭遇，讓他很敏感，外表堅強心里卻很脆弱，感覺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觸碰到了他的敏感神經，讓他一直心中都是不安的，憋了這么多年，這次算是借著酒勁說出來了。

狗蛋的話讓二狗一下子清醒了，他心中立刻就后悔了，他糊涂了，真是喝多了，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回想著這些年的生活，不管是以前的九哥，還是現在的九哥，都是拼了命的在護著他們，以前，被欺負的時候，九哥不會還手，卻是將他們護在身下，所有的拳腳都落在了九哥身上，現在九哥那樣瘋狂的殺人也是為了保護他們，不這樣，死的就是他們，九哥平時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以他們為前提的，都是為了他們，不然他知道，九哥憑借自己的本事一定會活得很瀟灑的，何必被困在牢籠中，現在他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在九哥的心上劃口子么，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你說呢？”放下酒杯，看到二狗躲閃的眼神，阿九溫和的笑著說道，說出來是件好事，說出來了，二狗也算是在心里給他自己解答了，這件事情就在二狗的心里徹底過去了。

“當然是了！”二狗抬起頭看著阿九大聲而又堅定的說道。

“吃飯吧，時間不早了，吃完了趕緊回去睡覺，明天肯定是忙碌的一天，早起去送知縣，送完知縣你的任命書就會下了，心里有個準備，基本上就是關山鎮的鎮守了，不要氣餒，就像九哥說的，最后贏的才是真的贏，你們幾個也準備一下，阿生的任命書下了，我們就要啟程回關山鎮了?！卑⒕鸥闪吮又械木?，對著幾個小的說道。

“知道了九哥?！睅讉€孩子回答著。

有了這一個插曲，幾個孩子也沒心思吃了，和阿九打了招呼，幾個孩子扶著二狗離開了。

看著幾個孩子的背影，阿九獨自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雖然心中有了準備，但是在聽到二狗的話，他的心中還是有了波動，如果是狗子，他一定不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終究是他著相了，他都知道他和以前的阿九不是一個人，那他怎么能認為二狗和狗子是一個人呢！

苦笑著，阿九拿起酒壺開始喝了起來，想著弟弟，阿九雖笑著，眼淚卻從眼角流了下來，壺中的酒見底，阿九開始輕聲的嗚咽著，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流淚。

……

炊煙裊裊，人們為了生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阿九讓窈娘給他打了一盆冷水，一番擦拭后，他的眼睛總算是看不出什么痕跡了，出了屋子，幾個小的已經在桌邊等著了。

看到阿九，二狗低下了頭，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阿九，其余幾個孩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都是沉悶的坐著。

“都愣著干什么，快吃飯??！”阿九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和平日一樣的語氣笑著說道，他不會和幾個孩子計較，這么些年相處，他是真的把幾個孩子當成了他的親弟弟，所以在被質疑的那一瞬間心里才會難受，不過說完了就過去了。

“九哥，對不起！”聽到阿九的話，二狗抬起了頭，淚眼婆娑的說道，他越想越感覺他真的不應該，不怪狗蛋罵他狼心狗肺，他心里怎么能懷疑九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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