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雙瞳降世

當云蓋天走入后宅內室，屋子已經清理干凈了。

他的妻子崔平兒躺在床上，頭上裹著一條汗巾一臉的虛弱。見到云蓋天進來嘴角泛起一抹平和安詳的微笑?！疤旄?，快來看看我們的孩子?！?/p>

孩子正躺在產婦身側，裹在襁褓中。崔平兒有些吃力地側過身子整理了一下襁褓的邊角。微笑著看著這個小肉團兒。孩子大概是哭累了，也許剛喝過奶正睡得香。眼睛緊閉著，兩個小拳頭拇指內扣牢固的握著，小嘴吧偶爾抽動一下，仿佛夢中還在吃奶，樣子可愛極了。

云蓋天憨厚的笑：“阿平，辛苦你了。來，讓我抱抱我們的孩子?！迸赃叺钠抛于s緊過來把孩子抱起來送到云蓋天懷里。云蓋天笨拙地抱著嬰孩，忍不住將滿是胡茬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嬰孩馬上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翱茨阋荒樅?，別給孩子扎壞了?？旆畔?，以后有的是要你抱的時候?！逼抛咏舆^孩子放回母親身邊。

崔平兒有些羞赧道：“剛剛正要緊的時候，聽外面轟隆一聲，房子都搖晃起來了，我這給一嚇，孩子就生出來。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云蓋天這才想起來轉頭吩咐門外的仆從道：“阿旺，你帶人到前院的大坑里挖挖看，里頭到底有沒有什么東西，順便把院墻修補一下?！比缓筠D頭對妻子說道：“沒什么要緊，就是天上掉了個什么東西下來，也就砸壞了院墻，其他的也沒什么。你別怕，有我呢？”崔平兒還是有些緊張，云蓋天好言安慰著。

沒過多久，阿旺捧著個東西，急急忙忙跑進來?！袄蠣斂刹坏昧?，我們在坑里找到這個?！痹粕w天道：“拿來我瞧瞧?！敝灰姲⑼掷锱踔粔K潤白晶瑩的石頭，通體無暇圓潤可愛，還散發著濃郁的圣潔之氣，似乎比那圣鹽結晶還要更精純些。云蓋天接過來在手中把玩一番。然后又遞給妻子瞧，嘴上說道：“這似乎倒是個奇物，就留著給咱們兒子吧。對了，咱們兒子應該有個名字，這石頭穿云而落，又掉在咱們家，不如孩子的名字就叫云石洛吧。阿平，你看怎么樣？”崔平兒端詳了那玉石一會兒，輕輕將它放在孩子身側，喃喃道：“云石落，云石洛。這名字挺好，小名就叫石頭吧?！痹粕w天哈哈大笑，一家人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另一個隨從進來稟報：“族長，我們救回來的那個法師月無缺在門口求見?！痹粕w天略一皺眉揮手道：“請他在大廳等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去?！彪S從領命退下了。云蓋天對妻子說，：“平兒，你先休息會兒吧，我去去就來?！逼絻夯卮穑骸叭ッδ愕陌?，我不要緊?！?/p>

月無缺拄著法杖在廳上來來回回的走著。

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院中的那個大坑，似乎對心中的猜測更加確認了幾分。他有些焦急的不時抬頭看看院子又看看側門，拳頭攥的緊緊的。

云蓋天從側門走進來招呼道：“法師久等啦，今天怎么突然跑到我家里來了？”月無缺趕緊上前拉住云蓋天的手道：“我剛才在城外修煉，察覺天有異象，有客星白日墜落。我循著蹤跡尋找，就找到您這里來了?？旄嬖V我發生了什么事情沒有？”云蓋天指著院子里的大坑說道：“您說的客星莫非是這個？”“可發現什么東西沒有？”月無缺急切地問道?！坝惺怯?，就是丁點大的一塊小白石頭，我瞧著倒像是什么玉石?！痹粕w天用手比著大小說道?！澳强烊ト斫o我瞧瞧?！?/p>

云蓋天吩咐隨從去取來。月無缺將玉石放在掌心反復端詳，良久疑惑道：“不應該呀？這玉石確實是件寶物，但也不會引起如此大的天地異象吧?！彼D頭問云蓋天：“府上可否有發生什么事情？”云蓋天據實回答：“倒是我妻子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痹聼o缺若有所悟道“可否帶我去瞧瞧？”云蓋天有些為難，說：“我老婆剛剛生完，法師現在進去恐怕不妥。不如等滿月吧?！痹聼o缺急切地懇求：“不妨事，不妨事的。我只要隔著門窗，你把孩子抱來給我看一眼就行了。這事頂頂要緊可不能馬虎??！”

云蓋天拗不過他只好答應。就隔著房門把孩子報來給月無缺瞧了瞧。

月無缺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任何異樣。一咬牙對云蓋天道：“族長，您和云族對我有救命之恩，今天的事情恐怕有著極大的關系。我愿意損耗些命力為小公子卜上一卦?？煞?？”

云蓋天倒是覺得月無缺有些太多事正要拒絕。這時赤木和烏牙狼也結束了訓練回來了，剛好遇到族里的三位長老就一起從外面走進來。

大長老出聲詢問：“蓋天那，方才我等看到有天星墜落，似乎是掉到你這里了，來看看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云蓋天又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又將孩子和玉石一并抱來給長老觀瞧。長老們一時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對云蓋天道：“今天的事情的確有點怪異，但我等無能也搞不明白，現在無缺法師也在此地，不如就讓他卜上一卦，也算是了了一段的因果?！?/p>

云蓋天聽長老如此說便勉強答應下來。

此時已經吸引了半城的居民前來圍觀，云蓋天家四周圍密密麻麻圍了許多人。長老見狀令赤木和烏牙狼帶人勸散眾人。月無缺方才就地盤腿坐下，取出一套卜算用的課牌，骨籌，骰子等物。占起卦來。

只見他念動咒語，手掐法決，頓時面泛潮紅，汗如雨下。

約么過了一頓飯功夫，月無缺停止了念咒，將骰子往身前地上一拋，又用算籌推演一番，之后他把課牌按推演的方位一一擺放，一切就緒之后，他就聚精會神地端詳起課牌所呈現出的畫面來。旁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門道來，但在月無缺眼里這些紙牌上的圖案線條都預示著某種即將發生的狀況。

突然，他臉色大變，跳起來驚聲喊道：“有大災禍將要降臨了，有大災禍將要降臨了！”

大長老急忙問：“你說什么？你可看清楚了？”

月無缺再次謹慎的審視了一遍地上的那些課牌，點頭道：“確實如此，就卦象上所說，此地即將大難來臨。這孩子恐怕是個不祥之人，災禍或許就是由他而起，而且他自己怕也活不過滿月?！?/p>

此時云蓋天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氣扯住月無缺的領口吼道：“你胡說些什么？我救了你，還待你如上賓，你卻跑到這里來胡說八道，是何道理？請你立刻從我家離開。我們不歡迎你！”說著就要將月無缺推搡出去。三位長老趕緊上前攔住。大長老道：“蓋天，不可對傳承者無禮?！庇洲D頭對月無缺道：“法師，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此事不可再提?！背嗄疽舱f道：“無缺法師，我大哥如此真心對你，你不能恩將仇報的詛咒他啊，這大喜的日子?！痹聼o缺也有些悻悻然，撓撓頭道：“不可能吧？”

云蓋天給眾人勸回后堂去了，三位長老也先行離開，月無缺一人給留在廳里無人理會。他猶自不甘心地看著地上的占卜用具。突然，他似乎發現了什么，興奮地抓起最后一張牌喃喃自語道：“錯了，錯了。是了，是了。原來如此。這就對了！”一番胡言亂語后他收起地上的工具向外跑去。

日子已經過去一個月了，眼看明天就是云石洛滿月的日子。整個家里上上下下忙碌著，準備第二天的盛大宴席，只有云蓋天夫婦躲在屋里愁眉不展。

孩子已經滿月了，可自打出生后這小家伙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連一聲也沒哭過，眼睛也一直沒有睜開過，兩只眼皮仿佛連在了一起云蓋天幾次向用手幫他張開都沒有成功。這么小的孩子總不能動刀子吧？云蓋天夫婦心里尋思：“這孩子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是瞎的，還是傻的??？”兩夫妻為這事十幾天都沒吃好飯，睡好覺了。云蓋天不由得想起月無缺說過的話來：“難道是法師的話應驗了？”

一整天，云蓋天夫婦都心神不寧。晚上，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只有后院正房還亮著燈。云蓋天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他的妻子也躺在床上看著懷里熟睡的嬰兒不住地唉聲嘆氣。直到半夜，云蓋天才趴在桌上打起盹來，崔平兒已經擁著嬰兒睡著了，房間里傳出均勻的鼾聲。

一個黑影從墻頭悄無聲息地跳下，仿佛一只大鳥般落在地上，然后迅速在一個隱蔽的黑暗角落潛伏下來。

剛過子夜，襁褓中的嬰兒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啼哭。

云蓋天夫婦頓時給驚醒了。這孩子除了出生是啼哭過一陣子，一個月來不哭也不笑，這突然啼哭會不會是有了什么轉機？

云蓋天心情復雜，急忙端起桌上的油燈上前查看。這時妻子已經穿衣坐起來，正抱著孩子嘴里“哦哦哦”的哄著。云蓋天掌著燈一看，突然發現孩子都左眼居然睜開了。

還來不及欣喜，他看見孩子的左眼居然是純黑的，一種無比幽深的黑。

一股陰冷的寒意，從房間的地下彌漫出來，帶著絲絲的黑氣。房間里臉盆架子上還沒來得及倒掉的半盆水已經開始凝結出冰碴，一層白霜迅速覆蓋上了所有的物品。這時云蓋天手里的油燈也突然滅了，似乎有陣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從九幽地獄的深處傳來。

沒等云蓋天夫婦從震驚中醒過味來，那孩子突然停止了啼哭，轉而嘴里發出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一霎時，孩子的右眼也睜開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從他的右眼中爆發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比白天的日頭也不知要亮多少倍。

云蓋天夫婦只能把眼閉上。過了一會兒，似乎白光減弱了，適應了半晌兩夫婦方才睜開了眼睛。這時的已經變成了一種發亮的白霧正和先前的黑氣相互糾纏。一黑一白兩股氣息開始旋轉起來圍著嬰兒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旋風，而且越來越大。衣物開始飄飛，床上的被褥都給掀開了，各種物品四處跌落，家具也發出“格格”聲，門窗在顫抖，再這么下去屋子都要給吹散架了。

夫妻二人都給眼前發生的事給驚呆了。

還是云蓋天最先做出了反應，著急大喊：“平兒，快把那個怪物扔掉！”但是母子天性，崔平兒哪里肯聽，依然將嬰孩緊緊地抱在懷里。

云蓋天身為族長當機立斷的決絕自然是有的，他沖過去一把從崔平兒懷里將嬰兒奪過。狠狠地向墻角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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