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談天說地話今生

顧學禮出生在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吉省英城市50公里處的顧家灣村。父親輩兄弟三人姐妹三人，爺爺顧成國早年闖關東過來的，正經身板的山東大漢模樣。

據說爺爺本姓不姓顧，是在山東時年輕闖了禍，不是傷了地主就是漢奸啥的，才逃命跑到吉省顧家灣這邊才改了姓。奶奶劉紅英是本地富戶家人，看中了爺爺身材高大英俊硬朗能干活，“勉為其難”的下嫁給爺爺的。當然，這是奶奶跟后輩們口口相傳說的。顧學禮這一輩就是聽奶奶說她下嫁的故事長大的。

顧爺爺去世的也早，也沒人反駁。顧學禮八九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歲數不大。剩下父輩兄弟姐妹，老大顧遠河，早早結婚生子，生性淳樸憨厚，身為家族新一代的長者，也盡到了當哥哥的責任，對身下的弟弟妹妹能幫就幫，一直到顧學禮至今病重，全家對顧學禮的大伯顧遠河，還有大娘張秀蘭都是尊敬有加，即使像家里經濟條件最好見識最多的老姑顧遠珍和老叔顧遠峰，一到家庭大事小情需要有人做主出頭時，也都是無條件支持和尊重顧遠河的意見和決定。大娘張秀蘭典型的農村賢惠型，夫唱婦隨，對丈夫身下的弟弟妹妹和晚輩后一代也是沒得挑，逢年過節也是全都到自家里張羅來張羅去，兩口子在顧家灣里是有絕對的人緣的，任誰都挑不出個錯來。

大姑姑顧遠華因為受到哥哥影響，也是把姐姐的角色書寫到無處可挑的地步了。早早地就輟學回家干農活，照顧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不到二十就嫁給同村右腳有點殘疾的大姑父劉柱，就因為大姑父家彩禮給了100塊錢，這100塊錢在父親那個年代可能是一家人小半年的口糧都夠了，好在大姑父不是個當家作主的人，家里大事小情都是大姑說的算，所以日子過的讓大姑也是沒那么憋屈，況且，那個時代，什么是婚姻自主，什么是愛情啊。

老三呢，就是顧學禮的父親顧遠山了，因為顧老爺子死得早，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幫奶奶把家弄得井井有條，臟活累活一概輪不到他，把顧遠山漸漸培養成了類似社會富家類型的紈绔子弟。雖然一點也不富。

顧學禮他爹，村子里有名的招貓逗狗的熊孩子，打小在村子里就讓人消停不了，今天誰家孩子被打了，明天誰家雞丟了，不用找別人，直接找他就行，偷了雞還不吃，往雞肚子里灌黃土，現在都知道做叫花雞是給雞裹黃泥的，沒見過往雞肚子里灌黃土的，鄰居找到了問他，還理直氣壯的說鄰居家雞把他喜歡的蟲子給吃了?？傊?，看在他哥顧遠河在村子里的面子，讓他爹安安全全長大到了娶妻生子那一天。

顧學禮的母親劉明秀，是奶奶本家一個遠房同姓后人，連親屬都掛不上，不是奶奶極力撮合，顧學禮他爹估計得一直打光棍，當然，彩禮也是掏空了哥哥姐姐的錢包。本指望結婚后收收心，可惜好吃懶做，又染上了喝酒的毛病，好在膽子不大，沒敢干些投機倒把的事，要知道那年代可是重罪。

就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顧學禮和姐姐顧學芳長大，1988年顧學禮13歲那年，因為出去和狐朋狗友喝酒，回來的路上做人家的摩托車，車速太快翻到大溝里頭著地，5天后就搶救無效去世了，說是搶救，那時候就是輸液，看天定死活。然后就是母親劉明秀一點點在大伯大姑的幫助下把兩個苦命的娃一步步帶大，后來吸取教訓，在二姑顧遠芝，三姑顧遠珍，老叔顧遠峰的成長經歷上，大伯大姑不再任由任性，不對就打，錯了就罰，大棒加胡蘿卜教育的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起碼的做人道理還是很本分的。二姑顧遠芝性格內斂，不愛說話，初中畢業就不念了，在縣里一個工具廠打工賺錢，賺的不多，但二姑性格使然，賺一毛存8分，省吃儉用，后來在縣里落戶，省吃儉用一輩子，沒啥大出息也算小有積蓄。

老姑顧遠珍算是老顧家唯一一個恢復高考后考上大學的大學生，雖然真心不是啥好大學，但那時候大學生是真吃香啊。畢業就分配到銀行上班，直到2020年顧遠珍已經升任到銀行省行的營銷管理部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了。

老顧家從顧學禮到第三代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沒有這個老姑不上心的，不是添個衣服，就是買個隨身聽，總之給孩子們花錢最多的就是這個老姑了，因此在第三代顧家子弟心中。老姑才是顧家第一人，大伯顧遠河說的話都比不了。

老叔顧遠峰早早的就出去當兵了，參軍回來政府給轉業到市里一個糧庫，因為工作挺勤奮，又是繼承了爺爺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的外表，被糧食局領導家看上了，娶了領導家的姑娘也就是顧學禮的老嬸兒李麗。

因為嬌生慣養，老嬸兒的脾氣有點不好，多年的磨合讓老叔的性格有點妻管嚴，三代孩子們有點怵老嬸兒，所以即使條件好，孩子們從小也不大去顧遠峰家，但其實李麗對顧家的孩子還是不錯的，起碼逢年過節來串門的也沒給臉子看過，該買的也沒落下過。

到了顧學禮這輩呢，大伯家三個孩子，因為爺爺去世之前就給這輩人排了名字了，重男輕女，男孩依次“仁 義 禮 智 信 忠 孝”也不管好聽不好聽。女孩子當爸的自己回家取名。所以大伯家兩個堂哥， 大哥顧學仁 ， 二哥顧學義 ， 還有大姐顧學玲大伯自己起的。

大姑家大姑父劉柱，這名字起的，聽說還是用二兩米請人起的這個柱呢。哎，那個年代有情可原。大姑家兩個男孩，一個叫劉富，一個叫劉鵬，相差兩歲。自己家是唯一一個顧家二代人去世的了，所以從小全家都是挺照顧的，不過強大的自尊心讓姐姐顧學芳和顧學禮從小就挺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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