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二）

“喂，蕭寒，我已經照你說的幫你發完水了。你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成績多少了吧？還有你為什么要拉于子初的手？”高陽拿著空箱子，走到倚在樹下閉目養神的蕭寒邊上說道。

蕭寒睜開雙眼，看著高陽舉起的空箱子：“就喜歡??！”說完的蕭寒就走了。

“喜歡什么？喜歡跑步？還是喜歡于子初？”高陽眉頭緊皺眼神里透著疑惑，并不是很理解，蕭寒所指的是什么。

看著走遠的蕭寒，高陽追了上去：“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成績呢？”

蕭寒回想起在轉學到明智中學的時候：?

明智中學是在六芒的鄉鎮里，這也不算是市區，沒有什么高樓，沒有熱鬧的街市，只有三天一次的圩。這里的老人很多，年幼的也多，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勞動力存在了，都如同他的父母背離家鄉在外找生存了。

這是母親的家鄉，優美的景色只存在于那些秋風吹拂的稻田，綠油油的，只是這秋風里包含的不只是稻子的清香還有一股熱浪。他沒有想到南方的九月天還那么熱，從大巴車下來獨自拉著行禮箱。

走在路上，不停的回憶著外公家的路?？上惶浀昧?，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水壩的草叢突然中出來，頭發炸毛似的飛起，還給染成了黃色的，身上脖子上掛著十塊錢一樣的大銀鏈子，黑色T恤的在袖口上隨意的亂剪，牛仔的褲子上被劃拉著兩個大洞，看起來一身的裝扮破破爛爛的，手里還拿著燃著的煙，腳上穿著人字拖走了出來大聲問道：“喂小子。你誰家的?！?/p>

后面還跟著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她的身上穿著長褲，褲腿卷起來到小腳肚上，衣服里邊黑色短袖外邊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腳上穿著一雙褪了色的粉色拖鞋。頭發剪得短短的，像個男生的發型。手里拎著一桶子的衣服，并沒有抬頭看他，而是有些擔心的拉住少年的衣服。少年回頭看向女孩安撫道：“阿初，我就問一下，我又不是要打架?！?/p>

少女隨即放開了手，拎著衣服的抬頭望向蕭寒；見比她還矮上一些的少年，手上拉著一個小行禮箱，人長得白白凈凈的像個瓷娃娃一般，看衣著都知道很貴，只是現在見少年是一個人回來便有些好奇的問道：“咦，你自己回來的嗎？你家大人呢？”

“阿初，不要問人家大人，要是他媽媽也不要他了呢？你這樣問很不好…”少年有些生氣的敲了頭少女的頭。

蕭寒對此也沒有覺得有什么，打斷了少年的話對著少女說：“我是安藝恩家的，我父母沒有送我回來，我是自己回的、我不太記得路了，你們知道嗎？”

“哦，原來是安爺爺家的，我帶你去吧?！鄙倌昱芰顺鰜碛洲D身對著身后的少女說：“阿初，我帶他去，你先洗衣服吧。等會我再來找你”

還沒有等蕭寒反應過來就上前一把接過他的那沾滿黃土的箱子：“走吧，小屁孩，我帶你去吧！”

“我不是小屁孩了，我都上初中了?！?/p>

“喲，看不出來??！你也上初中了嗎？看見沒，我妹妹也是初一了，高你半個頭了，你也加油追上來吧！哈哈…”少年掃了一眼蕭寒的身高，有些得意的放聲大笑。

跟著少年穿梭在村里，難免會碰到一些老人在菜園里種菜，或是坐在樹角下聊天的老頭老太，在看見少年拿著箱子，身后還跟著蕭寒時，都會好奇的問：“于子洋，這是你弟弟？”

“阿爺，你別瞎說什么？人家是安爺爺家的，我只不過是給人家領個路?！崩先思叶悸牭胶笏查g了然，又轉問蕭寒：“你是安源的孩子？都這么大了？回來做什么??？你看這和安源小時候多像??！”

“不像，我覺得更像安老頭?！?/p>

“你這什么眼神，你沒有看出他和他爸一個模子的?！?/p>

還沒有等他回答，老人就轉頭拉著另一位奶奶說著。一群人就對著蕭寒展開了討論，蕭寒就被于子洋給拉走了。

走了五六分鐘，于子洋指著兩層的小洋樓對著蕭寒說：“喏，你家，自己進去吧?！庇谧友蟀咽掷锏男欣钕浣o了蕭寒，也不等蕭寒說話，便走了。

他很少回外公家，一般都是外公來城里看他，偶爾的幾次也就是前兩年的清明回來過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很是想念外公。便告訴家里人想要回來陪伴外公，起初的時候母親是非常不同意的，認為想念的話可以把外公從鄉下接回S城就好，沒有必要非來鄉下的念初中。這里的教育還是比不上S城的，再說了現在上初中可不能落后了，到時候考不上高中可怎么辦。好在自己也保證過到初三的時候便轉回S城參加高考，并保證成績不會退步的；一定會考上一個理想的高中的，最終在父親和爺爺的勸說下母親也勉強同意了。

此時他的心情有些復雜的拍打著大門，來開門的正好是安藝恩。老人聽見敲門的聲音步履闌珊的走向大門，打開大門邊聽見蕭寒喊著：“外公，我回來了?！?/p>

安藝恩看著外孫笑了起來，隨后又看向了門外，見沒有女兒的身影，心情有些失落的關起門，轉頭又微笑的說：“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我以為你媽回帶你回呢？”

“她最近比較忙，但是是她送我到的車站?！?/p>

安藝恩帶著蕭寒進了屋里，又問了蕭寒怎么還記得外公家的路的，蕭寒只好說出了在水壩碰見于子洋兄妹的事。老人也只是嘆息了一聲，便也沒有在說些什么了，而是轉移了別的話題。蕭寒雖然對那隊兄妹感到好奇，但是也沒有多問。

隨后老人到廚房燒了一些菜，交代著男孩，去上學時的所要坐車的位置。吃飯過后老人帶著蕭寒來到隔壁的鄰居家，鄰居家有個初三的女生，安藝恩拜托這個眼前叫余書的女生明天，帶著蕭寒一起坐車去學校。

第二日開學了，村頭候車的地方都已經排滿了學生，蕭寒被隔壁叫余書的叫出來上學了，因為是要住校，每個人手里都拿有薄被，這樣一來每一趟的三輪車很快就擠滿了。村里的三輪車都出去了，余書只好叫著蕭寒同自己走到村口的馬路上等著大巴車過來。大巴車本來就是在每個村口都會停下的，所以到他們村口的時候就已經很難擠上去，等了好幾趟來蕭寒都沒有擠上，反而是余書擠上了。

又來了一架，一堆的學生蜂擁而上。這次他也拼命的想要往上去擠，但是還是很快就要被人擠出來了。不知道是誰用腳踹了他的屁股，他吃疼的拼命往前擠，那人也一直在踹，終于他坐上了車，但是屁股好痛。他上車后才發現原來是于子洋踹地他，少女也被他護著上了車。

于子洋上車后，有個男生叫著他：“阿洋，過來，我給你妹妹留了個位子?！?/p>

于子洋就這樣帶著少年在擁擠的車廂里穿行而過，學生們也都努力的避讓出位置給這兄妹二人。兩人也似乎不記得了他，從他的身邊略過。

于子洋給那位叫他的男生發了自制的卷煙，男生沒有要：“謝謝了，我不會抽?！?/p>

于子洋只好收起了那支卷煙，少女坐上了位置對著男生說：“你把你的書包給我吧，我幫你拿?！?/p>

男生看了眼于子洋尷尬的說：“不用，這書包也不重。我和你哥曾今是同學，你就像我妹妹一樣，你放心坐吧?！?/p>

“不是，我就是見你書包太鼓了，擠到后面的人了?！鄙倥钢砗蟊粫鼣D壓到頭的蕭寒。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蹦猩B忙對著蕭寒道歉，隨后把書包伸給于子初。

蕭寒也松了口氣終于那書包沒有再，空間也大了些。車里吵吵鬧鬧的，有壓著別人東西的，也有踩著別人腳的，總之，不是他一個人不好過，除了身后那對安靜的兄妹兩。于子洋并沒有和他的那位同學攀談，

終于到站了，隨著一幫學生的下車，車子也不顯得那么的擁擠了。于子初把書包和座位還給了男生，于子洋沒有隨著于子初一同下車而是坐在了那男生的后邊。蕭寒也下了車，跟隨著前面的學生走，那個叫余書初三的學姐應該已經到學校了吧。

站在學校的公告欄邊上，尋找著自己的名字。蕭寒找到了四班，隨后跟著指示牌走到了宿舍，隨意的選擇了一個床位，除了被單好像他沒有帶席子?？匆妱e的男生擰著水桶和一架還有一些洗漱用品，他才知道自己還有好多的東西沒有買。

這時一個開朗的男生抱著席子走到了蕭寒的面前：“你自己一個人嗎？”

“嗯?！笔捄粗须s的宿舍，面對著男生突如其來的提問，便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那正好，我們一個鋪吧？我還沒有床位你這又正好沒有人?！闭f著男身放下了席子，就這樣鋪了起來。

“兩個人的嗎？”蕭寒小聲呢喃的，看著周圍的床鋪好像都是兩兩一組的，他以為一個宿舍住十二個人呢。沒有想到是24個的，他想著的是和誰都一樣，反正自己也沒有約好的人。

男生叫余耀，就如同名字一樣給人閃閃耀耀的，做事和說話都是很隨和的。兩人約著一同出去買了洗漱用品，回來的時候看見了那少女：“那不是，你們村的于子初嗎？你不上前打招呼嗎？”

“她叫于子初嗎？”

“你不認識？”余耀疑惑的轉頭看了蕭寒。

“認識，不知道名字?！彼闶钦J識了吧，蕭寒心里莫名的認為應該是這般回答的。

“于子初你好，我叫余耀同你一樣分到四班?！庇嘁嘀斑郛斶郛數呐艿接谧映趺?，蕭寒也默默的跟上。

“你好，我轉班了去二班了，不過有事嗎？”看著眼前攔著自己的男生有些不明所以，于子初見對方搖了頭，便自行離去了，沒有注意到走向余耀的蕭寒。

直到回到宿舍，余耀還是在感嘆：“為什么于子初要轉班？”

“什么于子初轉班了，我去，我還想見她哥呢？你說我們也轉去二班怎么樣？”宿舍里的男生聽這話也大吃一驚，都在議論著于子初轉班的事情，蕭寒沒有參與進去只是隨著男生的討論了解到，于子洋打架很厲害，有的想和于子洋做兄弟，有些則想和于子洋打上一架。那么就變成了維護和貶低的爭吵，并打了起來。隨后便是讓蕭寒苦笑不得看著這群男生，被老師抓去教師樓里寫檢討，當然他被拉去監督這群人。

當班主任來收檢討的時候，個個都和老師說要轉去二班。正好這時有個老師剛好路過，笑著對四班的班主任說：“我可不敢得罪你們班主任，瞧瞧剛開學就要寫檢討了。誒…可憐呦?！边@原來是二班的班主任，說著便飛快的逃走了，班主任一臉怒氣的看著這些倒霉孩子。

一個禮拜結束回家的路上碰見了于子初，于子初和幾個女生一起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村間小道，他則是自己一個人走著，那位叫余書的學姐因為是初三了，需要在學校里補課。在放學的時候也在校門口等著他，并把他送上車了，便回學校了。

四班里也沒有和他同村的男生，女生他又覺得不妥當，所以就只好自己獨自一人回來了，好在他在下車后在村口的位置，看見了于子初的身影，身邊還跟著幾位女生同行，不然他還真的不太記得怎么走。等于子初與身邊的女生揮手告別時，他想要上前詢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已經到了外公家的門口，只見她繞到樓房的后面的拐角處，不久便能聽見一道木門打開的聲音，蕭寒促足了一下，便也打開了外公家的門。

回到外公家，吃著外公做的飯菜隨后聊著學校發生的事情。待到八點鐘外公開始入睡后，蕭寒上樓，打開了房間的前窗，隨后又想到些什么打開了房間的后窗。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黑漆漆的泥瓦房，院子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桌上點著一盞煤油燈，燈的邊上還擺著兩盤菜，圍繞著桌子坐著的是兄妹兩人。

在隨著他開窗的聲音，也讓院子里的兄妹兩人看了過來，好在他立馬蹲下來了；有些好奇的他又轉到另一間房里，他沒有打開燈，只是悄悄的在窗子上打了開一絲縫隙。他看著兄妹兩邊吃著飯邊打鬧起來，隨后兩人又一同哈哈大笑。在吃完飯的于子洋，在院里劈著柴，于子初回屋開起了電燈，隨后又關了起來。在她走出來的時候拿出了書本，在煤油燈下不知道在寫著什么。

蕭寒想起了，于子初問的你家大人呢？他也很想問他們，你們家的大人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嘆息。

“喂，蕭寒叫了你幾聲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成績呢？你是不是走的后門?！备哧栆徽婆脑谑捄纳砗?，在邊上喋喋不休。

“聽見哨聲沒有，教官叫集合了?！边@時蕭寒恍然的看著高陽就見他身后的教官吹起了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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