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短褲案

“我的短褲哪里去了？”屈益智清晨睜開眼睛的第一個疑問從這句話開始。他清楚地記得，昨晚直楞楞地盯著屋檐，一直睜到天亮，浮想聯翩，美事在心中不斷地泛濫。他找了條褲子裹緊身子，伸手開門時，門外是鎖著的，他叫了一聲，外面的花子婆和桂花應聲開門，手中還提著開鎖的鑰匙。

“你們兩個是木頭嗎？”屈益智劈頭蓋臉地罵道：“飯桶！”

“公子，絕對不會的，這門是鎖著的，我們倆一直守在門口的?！惫鸹ㄎ弥钡粞蹨I。

“只怕她是神仙！”花子婆表功似地說：“我和桂花一夜不曾合眼，腿腳都站麻木了?！?/p>

“難道要我脫褲子給你們看嗎？”屈益智惡狠狠地說：“快去東房看一看白小姐起床沒有，讓她將短褲還給我?！?/p>

桂花邊哭邊跑過去喊了幾聲“蘇小姐?！睕]有人答應。推開窗戶一瞧，室內空空如也?！安缓昧?，小姐跑了?！?/p>

屈益智推開房門，只見桌子上留下一張紙條，上面用毛筆寫著：希望你三日內兌現自己的承諾！

白蘇子失蹤了。

無論如何，這事都不好向父親交待，更不好向于成龍交待了。

屈益智在放下院呆了兩天，只得失魂落魄地回到縣衙。屈振奇問起白蘇子的事，他只得吱吱唔唔地說她回老家去了。

三天后的清晨，當屈益智還被窩里做著春夢的時候，屈振奇拿著一個雞毛彈子沖進房間劈頭蓋臉地打了起來，屈益智一邊用手擋住一邊從床上爬起來莫名其妙地質問道：“爹，你咋打我呢？”

“肯定是你干的好事，你為什么不經我同意就將放下院給賣了？”

“沒有，不可能的事?！鼻嬷且苫蟮鼗卮?，心里卻在打鼓，這個白蘇子莫不是假戲真做吧，偷了我的短褲，還要我家的別墅。

“不可能？今天一早，花子婆和桂花從山上下來了，說是有四個大漢讓她們走人，聲稱這院子換主人了。連門口放下院的牌子都換成‘舉杯米酒坊’的牌子了?！?/p>

“這個臭，我日她娘?！鼻嬷菓嵟亓R道：“恩將仇報的小人、卑鄙無恥的小偷?！?/p>

“你是不是與她有了一手，讓人家給訛詐了？”

“沒有的，我還好酒好飯的招待她，還帶她瀏覽了五腦山呢？我怎么可能與一個通匪的人有瓜葛呢？”

“沒有就更好?！鼻衿婊仡^對花子婆和桂花說：“你們等著，我去去就來?！比缓髮τ萌苏f：“備馬?！?/p>

“這事最好讓我來處理?！鼻衿鎿踝「赣H的去路說：“她既然奸邪如此，你去了也不解決問題?！?/p>

這話激怒了作為知縣的父親，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安慰兒子：“你放心，我還倒想見一見光天化日之下敢搶縣令的別墅的女人?！?/p>

“你是個文人，你這樣空手而去會吃虧的，如果你真的要去，帶上幾個快捕?！?/p>

“你說得不錯，這伙強盜什么都會干得出來的?！?/p>

屈振奇帶著大隊人馬向五腦山急馳而去。遠遠地望見自己的別墅門前掛著“舉杯酒坊”，心中大怒，喝令隨從：“快快將院子包圍起來，不要漏掉一人?！?/p>

院子門是敞開著的，迎面但見白蘇子翹著二郎腿坐在假石山前的桂花池邊漫漫地品茶?？吹角衿鎺е笋R進來時，她則站了起來，笑容可掬地說：“歡迎縣令大駕光臨寒舍，你是我們舉杯米酒坊的第一個客人?！?/p>

“我呸?！鼻衿婷羁觳秱儯骸敖o我綁了?！?/p>

四個彪形大漢沖到白蘇子的前面擋住了快捕們。

“慢著！”白蘇子制止著大漢，對屈振奇說：“別急坐下來慢慢說?！?/p>

“跟你這個強盜、女流氓有什么可說?！?/p>

“既然如此，就請你看一看這個?！卑滋K子將一紙信封拍地扔在石桌上說：“這房子是屬于我的。我有合法的手續?！?/p>

屈振奇打開信封一看，不看則已，看后臉都變形了：“這是我家的地契，怎么在你手上？”

“你家的寶貝兒子與我打賭，輸了，輸的東西就是這房子，你回去好好地問一問他?！?/p>

“這，這，這。從何說起？”

“愿賭服輸嘛?！卑滋K子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送客?！?/p>

屈振奇大發虎威時，捕頭俯在他的耳朵邊嘀咕說：“這個女人后面站著的是著名的江湖四大盜，如果現在動手，恐怕要吃大虧，咱們還是不吃眼前虧為好?！?/p>

“撤?！鼻衿娲蠛纫宦?，走出院子門時回頭對院子喊：“有種的，你就等著?！?/p>

白蘇子笑容滿面地說：“老爺，我們是開酒坊的，歡迎天天光臨！”

屈振奇氣急而歸，父子二人在縣衙內大打出手，捕頭獻計獻策，建議去二府衙門找于成龍，一則將白蘇子的事如實匯報，二則請求派出總兵王寶臣出兵捉拿白蘇子。這一箭雙雕的策略立即被縣令采納，屈振奇馬不停蹄地趕到歧亭，將情況向于成龍如實報告。于成龍大怒，拍案而起，“反了，反了，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先前將她偷出來只是想破一兩個山寨子，看來，這女子也是盜賊中人。你先回去，看我如何收拾她?！币慌缘耐鯇毘紕t建議于成龍不如將白蘇子傳喚到二府衙門，如果說白蘇子膽敢前來自投羅網，問題立即解決，如果說她不敢來或者說不愿意來，我們再派兵出去剿滅。黃師爺則在一傍咐和著。于成龍覺得有道理，立即下令傳喚白蘇子。令于成龍沒有想到的是上午傳達命令，下午白蘇子一人一騎來到了二府衙門。于成龍立即將其捉拿歸案，第二天提審。

在二府衙門的大廳內，于成龍當著屈振奇的面厲聲喝問白蘇子：“你可知罪？”

“老爺，請問何罪之有？”

“你還在裝什么蒜，你強占他人財物，你巧取豪奪，坑蒙拐騙，還勾結盜賊和匪頭，這就是你的罪狀?！鼻衿鎽嵟刂肛煹?。

“對不起，這是在二府衙門，我與你的權利是對等的，請你慢慢看好?！卑滋K子不慌不忙地從衣袋里掏出一個短褲遞給于成龍。

于成龍左右翻看了一遍，又聞了一遍，疑惑地望著黃師爺。

黃師爺接過來聞了聞，看了看，搖頭晃腦地說：“應該是一條短褲?！?/p>

“我是這么認為?！蓖鯇毘颊f。

“可這不是一條簡單的短褲?！卑滋K子說：“這是屈縣令的公子屈益智的短褲?！?/p>

“我兒子的短褲怎么在你手上？”屈振奇大惑不解地問道。

“說來聽聽?！?/p>

白蘇子將打賭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對于成龍說：“請老爺明斷?！?/p>

大堂內一班人面面相覷。良久，于成龍說：“屈縣令，這你們的私人行為，愿賭服輸，我看這四合院現在只能改名叫做‘舉杯米酒坊’了?！?/p>

屈振奇氣得臉烏鴉一般黑。良久，才牽強附會，吞吞吐吐地說：“那她通匪，通盜的事如何處理？”

“證據確鑿嗎？”白蘇子雙手一伸開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悉聽尊便?！?/p>

“先將白蘇子帶下去，聽候發落?！庇诔升堈f。

白蘇子退出大廳后，屈振奇懇請于成龍幫助追回放下院，并大談特談白蘇子如何通匪如何通盜，還可能是盜賊頭頭，等等情況。于成龍則明確地告訴他只要你掌握了她的行蹤和證據，哪怕只是蛛絲馬跡、道聽途說，我們可以抓捕她，但是目前是不能抓捕的，況且你這房產糾紛，你自己解決?；蛘咴O計讓你兒子再與她賭一場，賭物依然是這個四合院啊。

屈振奇白白地忙亂了一場，不僅沒有收回房子還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家就大病不起。

屈益智則信誓旦旦地要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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