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插翅難飛

黃金龍站在“望天閣”門口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這望天閣是什子寨最秘密的地方，也是核心區，是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絕壁上，從寨子的中央地道向下走三百米左右就到達望天閣，約有三百平方米的一個天然洞穴，從洞口向外望去就是懸崖絕壁。

“委曲了白小姐了?！秉S金龍假惺惺地說：“其實我們沒必要這樣折騰?！?/p>

“黃寨主，快快放我下山或許我們還是朋友?！卑滋K子自從頂替母親作為人質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山洞里已經呆了好幾天了，她氣急敗壞，拒絕吃飯，拒絕一切討好，她一心想回家。

“這是我二弟對你的意思，她還想著你呢，雖然這門親事黃了，但是俗話說的好，十世夫妻百世修，你與我二弟差點成為夫妻，這也是一種緣分嘛?！秉S金龍討好地說，他想從她嘴里知道，這一切是誰在后面指使，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針對他的山寨，這才是他關心的重點?？墒前滋K子一口咬定這一都是自己所為，與其它人沒有半毛錢的關系，這讓黃金龍大失所望，也讓她的去留成為棘手的問題。如果僅僅是為了三千銀子的事，他完全相信東山老米酒坊是出得起這筆銀子的，即便不能兌現但是她的姐夫童冠卿也是出得起這筆錢的。問題是鐵虎回來后就不好交待了，這銀子沒了，夫人也賠了，還坐進了大牢。

“人是鐵，飯是鋼，這人不吃飯，身體會出毛病的，再說，事情都是商量出來的，只要你與我們積極配合，我們不會為難你的?！秉S金龍自己沒話找話地安慰白蘇子，身子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用鼻子聞了聞她身上的薔薇花的香氣，被白蘇子用力一閃甩開，黃金龍冷不防一個趔趄差點倒地，他扶著桌子突然自嘲地大笑道：“香妹，香妹，果然名不虛傳呀，這么多天了依然芳香如故，難怪米酒坊的酒好不怕巷子深啊?！?/p>

白蘇子退到洞穴臨懸崖峭壁邊的窗戶邊站住，她想如果黃金龍膽敢起邪念，她就從這個窗戶上跳下去。

“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問題吧，明天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秉S金龍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洞穴的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黃金龍覺得這是一個意外，如果萬一有人從這個窗口跳下去了呢？不行，得立即讓人將此窗口堵住。寨子上有專門的造屋班，來了兩個泥石匠人，不一會用石頭將窗口堵得嚴嚴實實。望天閣立即變成了幽暗室了，前幾天，晚上還可以從這窗口看一看星星瞧一瞧月亮，今夜只能閉上眼睛浮想聯翩。

黃金龍一不做二不休，他讓手下的人將白蘇子四肢五花大綁了，在她的嘴里塞上棉絮，將她的眼睛蒙上黑布，然后將她放在石床上。

黃金龍覺得時機已經成熟，趁著天蒙蒙亮的時摸進了望天閣，快速地解開白蘇子的衣服，扒掉她的褲子。

黃金龍將事情做完后，邁著驕橫的步伐滿足地走出望天閣，放眼東望，太陽已經從地平線冉冉升起。

黃金龍將三把手周鐵爪叫到自己的房間吩咐道：“老三，你現在就將白蘇子這個女人拖到萬丈崖去扔掉，越快越好?！?/p>

周鐵爪心里狐疑起來，心想：老大不是對她垂涎三尺么，怎么說來撒了就來撒了呢，試探著說：“鐵虎回來后，這事怎么交待?！?/p>

“跑了?！秉S金龍瞪了他一眼強調說：“別無他法，快快送到萬丈崖扔掉?！?/p>

“是?！敝荑F爪對老大的命令只有執行，快執行，故此他帶了幾十個人將白蘇子五花大綁，頭上罩著黑布，嘴巴堵塞著棉絮，可憐她只有掙扎的力氣了。剛剛走出寨子西大門，遇到了僧頓徹。

“老三，你這是干啥？”僧頓徹望了望綁著的女人問道。

“送到萬丈崖扔掉?！敝荑F爪頭也不回地回答。

“是誰的主意？”

“老大的命令?！?/p>

“等等?！鄙D徹說：“這事讓我跟老大商量商量?！?/p>

“有啥商量的，你知道老大的脾氣的，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p>

“你還是等等，我去去就來?！?/p>

僧頓徹連走帶跑地趕到寨主室，黃金龍正低頭沉思默想，臉色灰暗，目光呆滯。僧頓徹走上前去他還沒有反應，直到僧頓徹連喊了三聲“老大”時，他才回過神，生氣地吼叫起來：“啥事？慌里慌張的?！?/p>

“這女人不能殺，千萬不能殺?！?/p>

“不就殺一黃毛丫頭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p>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黃毛丫頭，你想一想殺了的后果，她的親姐夫童冠卿是東義洲寨寨主，他已經準備找我們算賬的，還有這事已經報官了，聽說新來的于成龍是一個不好伺候的主兒，最關鍵的是她是鐵虎的女人，如果他回來后聽說你將她處置了，那還不鬧翻天了?！?/p>

“邪門了，他敢翻天？”黃金龍氣急敗壞地說：“放心吧，鐵虎回來不了?！?/p>

“你咋知道回來不了，即使回不來，這女人也不能殺。她姐夫是我們惹不起的?！?/p>

“怕他個毬，他算老幾？”

“老大，你就聽我這一回，你不能將寨子的前途用來賭氣，她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嗎，至于你這么上心上肝的？”僧頓徹已經絕望了，于是決定急怒寨主，讓他回心轉意。

黃金龍果然不出所料地勃然大怒，扇形的臉漲得紅彤彤的，眼珠子瞪得碗口大，破口大罵：“禿和尚，你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你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p>

正在二人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小嘍羅來報鳳凰寨的寨主來訪，僧頓徹計上心來對黃金龍說：“老大，你何不將這女人送給陳恢恢喲，他是個好色的主喲?！?/p>

“好，快快傳令，暫且不殺白蘇子?！秉S金龍暫且將白蘇子的事放置一邊迎接二位客人。

鳳凰寨寨主陳恢恢帶著二把手過山蛇被請進了寨主室，行過禮后，賓主雙方坐定。

陳恢恢先開口說：“聽說最近來了一個同知住在歧亭，計劃做三件事，一是治盜，二是剿匪，三是撫民。我今天到大哥這里來的意思就是想聽一聽大哥的高見，回去后弟兄們也好穩定軍心?！?/p>

“兄弟既然這么客氣，我就說兩句，那也是一己之見，成不了什么指教?！秉S金龍端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捉摸不定的微笑說：“當官的，我見得多了，不外乎古人那句話?！?/p>

“哪一句話？”過山蛇插嘴道。

“千里為官只為財?！鄙D徹得意洋洋地搶著說。

“對，就是為了這個，只要我們將他喂飽了，不愁他不為我們服務?！?/p>

“錯，錯，錯?！标惢只终f：“現在風向變了，聽說這個于成龍是水都潑不進去的人，不吃這一套了?！?/p>

“怎么可能呢？你沒有聽說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說法嘛，普天之下哪里有變貓兒不吃葷的呢。我看你是急昏頭了吧?！鄙D徹望著默不作聲的老大說：“你說呢，老大?！?/p>

“事實如此，但是我們還是要商量一個應對策略，最好就在最近召開一個寨主聯盟大會，形成統一戰線，共同應對這個于成龍?！秉S金龍果斷地拍板。

“妙，妙，就是妙。難怪大家都說如果能夠成立寨主聯盟的話，你就是我們的盟主?！标惢只重Q起大姆指連連稱贊，站起來鞠躬討好地說：“你定一個日子，我派兄弟們分頭通知大家，地點應該就在你的寨子上吧?！?/p>

黃金龍本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望了望僧頓徹，見他向自己使了一個眼色，便改口說：“此事非同小可，必須再商計策，改日再議?！?/p>

“也好，我們先到各寨子上去吹一吹風，宣傳一下召開盟主大會的必要性，盟主大會準備定下的一些事情。形成怎么樣的一個意見?！标惢只纸舆^話茬說。

小嘍羅喊：開飯呦——

此時月已高懸，照在什子寨山頂上，黃金龍命小嘍羅將酒菜搬到大石板上，席地而坐，三個馬燈照著寨主的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過三行，僧頓徹提議說：“陳寨主新近房中空缺，有什么想法？”

過山蛇沉不住氣，吃驚地問道：“你們咋知道我們的壓寨子夫人去世了？”

“你喝多了吧，老二?！标惢只窒喈斨斏鞯靥嵝阉灰獊y說亂講。

“嗬嗬?！秉S金龍笑逐顏開地說：“大丈夫難得開心，不說悲傷情，講點痛快事，喝酒，喝酒?！?/p>

“不知陳兄有什么想法，我們這里倒是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女，你愿意娶嗎？”僧頓徹撩拔起來。

“如何上得山來的？”過山蛇試探性地問道。

“家里死了親人，最近官府逼租，地主要債，走投無路啊?！鄙D徹傷感地說：“如今這世道不讓人活了，你想一想好好的一良家姑娘，招惹了誰呢，不讓她過日子，偏偏逼上梁山啊。我們可不敢耽誤她的前程，可她非要上山不可，為何呢？兩個字：躲債?！?/p>

“大哥，桃花運又來了?！边^山蛇從石板上站起來說：“我敬黃寨主一杯，感謝你想著我家老大，如果說促成美滿姻緣，百年好合，我敬三杯?！?/p>

“行?！鄙D徹擔心黃金龍喝多了，也站起來保護黃金龍，與過山蛇斗酒：“行。咱們一言為定，如果說我陪你能再喝三壇不醉的話，我當家，這美女就送給你陳大哥?！?/p>

“等等，讓我想一想，這美女姓什名誰呢？”

“白蘇子?！?/p>

“行，一言為定?！?/p>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放屁，你也配叫君子？”

眾人哈哈大笑。

酒到三更，黃金龍命令小嘍羅將白蘇子裝入麻袋中，送給了陳恢恢。

三天后，果然不出所料，東義洲寨子的童冠卿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向什子寨進發。

黃金龍熱情洋溢地接待了上山的隊伍，然后大開寨門，“你們搜吧，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找，我再三給你們講，白蘇子就在鳳凰寨上，快快去吧，可能還有一個完人，去晚了可能就成了陳恢恢的壓寨夫人了?！?/p>

童冠卿像一頭受傷的公牛，奮不顧身地帶著大部隊向鳳凰寨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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