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往事

晚上凌冽辰破天荒的十點半就回來了，他一直都很忙，而且最近剛鏟除了趙孟雄，很多事情都等著他去善后。自從他的家人在兩年前的那場事故中去世之后，他已經很少在十二點之前回來了，這些年，他一直都忙著公司的事，能夠讓凌氏集團起死回生，他真的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心力。

這兩年，他一直活在仇恨中，當年趙孟雄先是設計陷害他的父母，緊接著是心愛的人的背叛，最后連自己唯一的妹妹也被害死，幾乎在一個月之間，凌冽辰就失去了所有，如果不是心中的這股洶涌的恨意支撐著他，他可能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少爺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

管家接過凌冽辰手里的公文包，凌冽辰換了拖鞋，臉色不喜不怒。

“公司沒什么事，就回來了！”

他往沙發上一坐，拿過桌子上的財經報就看起來，報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旁邊的林管家也不解，難道是報紙上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內容，怎么少爺看上去有一股莫名的躁動。

最后凌冽辰把報紙往桌子上一扔，揉揉眉心，用聽上去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慕語恬呢，怎么不知道迎接主人？”

林管家一時啞了口，之前少爺也沒說讓她必須等到他回來啊，他知道凌冽辰不喜歡慕語恬，為此還特意交代讓她避著點，別在凌冽辰面前晃悠惹他心煩。這會兒，這姑娘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慕語恬確實是睡了，她打掃了一天，本來之前已經將整個屋子都打掃干凈了，結果后面又被負責廚房的阿姨拉過去洗碗洗盤子。她午飯本來就沒有吃，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別的傭人吃完，她才有機會吃到一些剩下的飯菜，好在現在的她也沒理由過分挑剔，日子過到現在，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

吃完飯整個廚房還是她打掃干凈的，幾個阿姨在旁邊磕著瓜子，一邊遠程指揮她哪兒哪兒沒打掃干凈，慕語恬本來性子就軟，也不會和她們爭辯，一個人干完了所有的活，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這……”林管家看著凌冽辰慍色的臉，大氣也不敢出，“我找人去后面的倉庫，看看是不是已經睡下了！”

還沒等林管家叫人，凌冽辰已經不耐煩地站起來了。

“算了，我親自去，也是時候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后面的院子里很安靜，凌冽辰沒幾步就走到倉庫門前，門沒有鎖，他推門進去，撲面而來是一股淡淡的霉味，凌冽辰皺皺眉頭，徑直走到慕語恬的床邊。

慕語恬果然已經睡著了，周圍很安靜，凌冽辰都還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這種呼吸聲，放在以前，對凌冽辰來說，絕對有著致命的誘惑力，他還記得多少個夜晚，慕語恬躺在他的懷里，也是這樣淺淺地呼吸著，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胸上，讓他抓心撓肺，灼熱得厲害。

旁邊有個小小的窗子，有月光從那個窗子里泄進來，柔和的月光剛好照在慕語恬的臉上，更讓她添了幾分溫順。

凌冽辰看呆住了，情不自禁地，將手伸向慕語恬的臉，一遍一遍撫摸著，那么輕柔，像是害怕驚醒睡夢中的人兒一樣，多用一分力氣都舍不得。

這張臉早就已經是刻在他的腦子里了，不管是之前因為愛，還是后來因為恨，他不應該對她有半分憐惜的，可是，撫摸她臉的這雙手，真的，很神奇的一點也舍不得離開。

慕語恬模模糊糊中感受到有人在摸她，她睡眠一直都很淺，不管多累，只要有一點響動，一定會立馬醒來，尤其這兩年，這種情況已經更加嚴重了，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她模糊中睜開眼，透著月光，她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人。

她的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意識也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卻已經把凌冽辰這張臉看清了，在月光中，凌冽辰俊朗得如同神話里的神，她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但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氣來，即使這樣她也很高興，太好了！她又夢到她的辰哥哥了！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夢到他了，之前她還因為這個一直偷偷難過呢！

“哥哥！”她喃喃地叫著，雖然意識沒有完全清醒，但是臉上的微笑卻已經浮現出來了，兩個小梨渦露出來，哥哥好像在摸她的臉，她將頭稍微傾斜，貼著凌冽辰的手輕輕地蹭著。

凌冽辰被這一聲輕巧的“哥哥”瞬間拉回現實，撫摸慕語恬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他在干什么，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仇人??！是害死了他親妹妹，又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背叛他的女人，為什么他現在竟然還這么迷戀她。

看凌冽辰沒有回應，慕語恬又甜甜地喚了一聲：“哥哥！”

這一次凌冽辰瞬間暴怒，放在慕語恬臉上的手都還沒回來，直接抓住她的頭發，一把將她從床上拉起來。

“誰讓你叫我哥哥的，我是不是說過，再這樣叫我，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慕語恬顯然受到了驚嚇，她連尖叫聲都沒來得及從嗓子里發出來就被凌冽辰抓著頭發一把扔在了地上，房間的燈被凌冽辰打開，突然明亮的燈光刺激得慕語恬睜不開眼，等她終于適應，看到的是凌冽辰那張怒不可揭的臉。

慕語恬生理性地發抖！

“慕語恬，你不會因為過了兩年，身上的罪孽就全忘了吧，你害死雅柔，這件事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看來你的記性果然不好，那今天我來幫你回憶回憶怎么樣！”

凌冽辰的話像無數根針一樣，這樣一針一針地扎在慕語恬的心上，疼得無法呼吸。

慕語恬的記性很好，她什么都記得，所以哪怕她最痛苦的時候，痛到死去活來想一死了之的時候，她也沒能忘記當年的點點滴滴。

凌雅柔確實因為她才死的，她死都不敢忘，她甚至記得當年凌雅柔最后一次對她微笑時嘴角上揚的幅度，她甚至還記得凌雅柔回頭沖她揮手時擺手的頻率，她還記得凌雅柔問她什么時候和她哥哥結婚，她紅著臉羞答答的樣子被凌雅柔不斷地取笑，每次取笑她的時候，凌雅柔的眼角總是微微上挑，連睫毛都顯得特別調皮。

“怎么，真的想不起來了！”

看慕語恬半天不說話，凌冽辰終于被徹底激怒，他一把拉過慕語恬往外走，慕語恬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凌冽辰粗暴的拖著，一路拖到凌雅柔生前的房間！

里面有凌雅柔的遺像！

凌冽辰像丟垃圾一樣把她丟到凌雅柔的遺像前。

“跪下！”

他冷冷地命令！

慕語恬真的就跪下了，她跪在凌雅柔的遺像前，只看了一眼，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鱷魚的眼淚嗎？”凌冽辰在一旁冷嘲熱諷，“你有臉流淚嗎？也是，你慕語恬最擅長偽裝了，現在裝出一副愧疚難過的樣子，給我看的是吧！可惜啊，要是以前，我可能真的就信了，但是現在，慕語恬，你就別枉費心機了，以后的日子，你就慢慢受著吧！”

“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做錯了，是我錯了，你們想怎么樣都可以，我怎么贖罪都沒關系！”

慕語恬泣不成聲，她不該端那杯有安眠藥的果汁給凌雅柔喝的，她怎么會那么做呢？她當時腦子怎么想的，為什么她就那么做了！

“我現在看到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就惡心，慕語恬，你今晚就給我跪在這里，好好的懺悔吧！”

凌冽辰說完，再也沒有看慕語恬一眼，他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心里又翻涌出一陣難過，夜已經深了，這一夜凌冽辰都沒有睡，他在屋里坐了一整晚，面前的紅酒瓶已經空了，他的頭又開始疼了！

他還記得當年找到凌雅柔的時候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手下的人告訴他有雅柔的消息了，他帶著人匆匆趕過去，結果剛進去，就看到凌雅柔衣不蔽體地躺在里面。

那一刻他的心臟都是疼的，他從來沒想過，前幾天還在他面前活蹦亂跳的妹妹，怎么突然就這樣毫無生氣地躺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干得發疼，他顫抖著將手指放在凌雅柔的鼻子前，已經沒有了鼻息！

“??！”

那種絕望，那種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無助，凌冽辰到現在依舊刻骨銘心，并且尸體上的所有痕跡，都在清晰明了地告訴凌冽辰，他的妹妹，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經歷了什么！

從那一天開始，凌冽辰的心，真的死了！

死了心的人是最堅不可摧的，所以他憑著自己的一股恨意，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摧毀了當年的罪魁禍首趙孟雄的所有基業，雖然現在那個老東西逃跑了，但是他所有的基業，不是歸了凌家所有，就是已經被完全銷毀，而且他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算那老東西能僥幸躲過幾日，也很快就會被抓住。

凌冽辰把玩著手里的軍刀，這還是他爺爺留下來的。等把人抓住，他一定要一刀一刀地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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