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持久男人的戰爭

“同學們好，我叫湘小染，是從湘城四中轉來的學生……”

湘小染做完自我介紹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老陳安排坐到了我旁邊的座位，與我成為了同桌。

我必須承認，和一個外人看來長相漂亮、性格溫柔的女同學坐在一起，我青春期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哪怕這份虛榮心是我完全就不曾想要過的。

我看著坐在我右前方的阿強，他偷偷地在背后向我比了個中指，表示對我的鄙視。

靠，我也沒有想過會這樣。

“你一大早上跑去哪兒了，你是怎么辦到來一中讀書的，學校的行政效率已經快到一天之內就可以審批完學生入學的所有手續了嗎？”

“我是神仙，神通廣大?！毕嫘∪镜靡獾匦?，她沒有開口說話，用‘式’直接對我傳達自己的想法。

“你來學校做什么？”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的老陳，裝作一副很認真的在記筆記的樣子，暗地傳出了載有我鬼畫符的字跡的紙條。

“實現你的愿望啊，你不是想要好好學習嗎，我來監督你好好讀書?！毕嫘∪居侄酱俚?，引用大人常常說的廢話，“你要努力用功讀書哦，這樣才可以學習好?！?/p>

我內心大感無語，小染還是涉世太淺，如果僅僅因為女人我的成績就可以改良的話，那老陳早就將我安排到班上女生抱團的重災區里去了。我的成績，是天生的嚴重偏科，曾經一度因為不能看懂數學公式，一學期創下數學分數最高只有四十七分的記錄。

作為長年混居在一線對付學渣的資深班主任老陳，看過我的試卷直搖頭晃腦，按他的話來說，我和數學的距離是一條漸近線，永遠不會相交。

當然，能取得這樣“輝煌矚目”的成績，我的心思自然也不在學習上，我是立志要成為小說家的男人，為此我立志翻看各類小說漫畫，只為了我今后在文壇上一鳴驚人。在這樣的目標下，我的語文成績在班內名列前茅，甚至有過連奪七冠的記錄。

我沖轉過頭來的陳鑫露出了一個特燦爛的笑容，因為在數學課上走神這件事情是我的家常便飯。我喜歡捕捉每一個同學在數學課上的扭捏作態，他們小動作在無聊的我面前一覽無余。

阿強喜歡在老陳的數學課上用手抓腦袋，他上課很努力用功，可惜真的很遺憾，他的數學跟我一樣，毫無天賦！

至于陳鑫雖然是我們之間的諧星擔當，但他在老陳課上還算老實，不逃課不搗蛋，畢竟老陳是他的遠房親戚，他不敢作祟。而且他在理科中，有自己的獨到見解，連懵帶猜，每每總能夠與正確答案對上。在一次數學模擬考試中，最后一道選擇題極其變態，堪稱變態中的極品，全校僅有兩人做對，其中一人就是他。

至于另一個做對的，正是在下本人，不過我是因為答題卡涂錯了。

杜哲則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好學生，在數學課上手中的筆從來都在洋洋灑灑，他課后不打游戲不上網，他唯一的娛樂生活就是每天從我這里借漫畫來看。我相信每個人的學生年代，班里都有這樣的好學生存在，而杜哲就是這樣的一個好學生。

不過今天的數學課上，他們三人同仇敵愾，以氣憤不滿的姿態對待我，因為我身邊的坐著的新同學湘小染。

美麗分很多種的，如果有高低之分的話，湘小染就是金字塔的頂端，她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會瞬間心動并且持久耐看的初戀性女孩。

男人，就是不懂得滿足，我覺著前邊的楊可欣也是個多好的女伴啊，真是吃著碗里看鍋里，各各都是花心大蘿卜。

而當時的我就像被施過法一樣，對三維空間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一心只裝得下宮本次郎的拔刀斬和七龍珠里悟空的氣功術，所以在我們四人固若金湯的友情中，我是其間必不可少的粘合劑。

不過今天數學課上的走神格外困難，我總覺著老陳的聲音特別響亮，就像有一個喇叭在我耳邊吵叫，不停地重復。我斜眼看了一眼發呆的湘小染，這其中如果有古怪，和她肯定脫不了關系。

“最近到了高三最后的沖刺階段了，學校領導為了調動高三學生的沖勁，決定在立秋天氣舉行長跑，高一高二的也要積極參加這個活動，為學長學姐加油打氣，每個班級必須男生出十個名額，女生五個名額，你們班委自行組織一下?！?/p>

老陳交代宣布完立秋長跑，全班歡聲震動。

立秋越野長跑是湘城一中建校以來的傳統了，早在進校以來我就了解過。

立秋越野長跑雖然是一個跑步運動，內容是繞著湘城一中對面的濕地公園跑行一圈，長度整整有七公里。跑步自然并不是特別有趣的賽事，而且讓常年只去食堂、教室兩點一線生活的學生跑七公里，那不嘔吐癱軟在路上才怪，這簡直要命！不過也還是有變態存在的。

立秋越野長跑的關鍵是在于學校將會給出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雖然限定了參賽名額人數，但比賽當天，緊閉的校門將會大開，全校師生都可以出行，在湘城一中幾十年的校史里，立秋長跑已經成為了師生供認不諱的小秋游。

小秋游啊，這可是吃喝玩樂的大好機會……不過，關我屁事。

立志選擇成為不一樣男人的我，早已有了更強大斗志與決心，我決定一騎紅塵，拿下本次秋季長跑的第一名、力壓湘城一中群雄，成為湘城一中——最持久的男人！

“樹，這次秋季長跑，我勢必……”

阿強走到我座前來，沖我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誰在怕啦?！蔽已}鋪張，豪氣沖天。笑話，為此我已經提前一個月就做好了準備，每天清早跑步上學，下午跑步回家。

在這次比賽中，第一個要干掉的就是同班敵手阿強，要是他都干不掉，我還做什么最持久的男人。

“立秋長跑真的是為了長跑嗎？”杜哲還翻看著上節課課間從我那拿走的漫畫書，再次演繹他的靈魂提問，他又望著天花板，“你們真不考慮去吃烤小豆腐嗎？”

“對啊，你們真的不打算吃烤小豆腐嗎？”陳鑫來了興趣，轉過身來對我說。

“什么是烤小豆腐？”湘小染疑惑地對我們問道，她身上一點都沒有新同學初來乍到該有的拘束。

“就是濕地公園內小吃攤賣的，小染是外地人吧?！标愽斡H昵地稱呼，他臉皮巨厚，在對待女生上也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楊可欣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大家一起嘛?！彼€不忘關懷自己的新同桌楊可欣。

看著陳鑫賊眉鼠眼，我搖頭大感佩服，這詮然闡釋了什么叫做醉翁之意不在烤小豆腐，我必須要佩服陳鑫這一點。

“不行，這次最持久男人的戰爭，必須要有一個定局?！?/p>

相比下來，一遇到比賽就殺紅了眼的阿強和我有相同的共識，在全校女生面前展現自己大汗淋漓的身姿，青春還有比這更熱血的事情嗎？

后來生活的很多事實證明，青春期的我和阿強真的是情智不開的蠢貨。

“去嘛，我沒吃過誒，我想去吃。楊可欣同學要一起去嗎？”

“嗯嗯?！?/p>

兩個女生的意見迅速達成一致，陳鑫作為“東道主”將會帶領她們去尋找濕地公園內最地道最有風味的小吃，我暗中希望他犯下吃了拉肚子的糗事兒。而我和阿強將會在本次秋季越野賽中，和同校的男人們一爭高下。至于杜哲，他也被陳鑫拉去吃烤小豆腐的計劃了。

“你們還不走，這節體育課誒。遲到了小心老師體罰哦?！?/p>

體育委員嚇唬我們說，“遲到了小心老師體罰哦”是體育老師的口頭禪，不過本著湘城一中的良好校統，“體罰老”從來沒有體罰過任何學生，所以我極度懷疑他以前上學期間因為不良被狠狠懲罰過，才會把“體罰”掛在嘴邊嚇唬學生。

“體罰老”在體育課上對待學生還是蠻友好的，比如天晴光線強的時候他會體貼地讓女生轉身做熱身運動，比如陰天下雨的時候讓女生坐在文體館階梯上避雨休息，而班上男生，則是因此偶爾被攜帶的關懷對象……偶爾。

這和當時街邊小巷超市喜歡搞的促銷活動——買洗衣粉送抹布很相似，我們就是那張抹布。

“你們男生去器材室搬一下器材，輕手輕腳一點?！?/p>

我跟阿強一伙男生剛趕到操場，就被他指手畫腳命令這命令那。

怎樣，我們來之前，他是認為那群女生沒手還是沒腳，不會動哦。

我轉身朝他背后模仿“體罰老”的站姿，翻了個白眼，古怪的動作和表情將湘小染逗笑了。

我們一堆男生涌去沒有女同學的器材室，雖然是體力活，但倒是給了我們提供了擺八卦陣的充裕時間和寬大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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