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曾在深淵底端，仰望光明

夏嶼當初是真的不喜歡他。

她甚至經常不理謝臻，別人只看見謝臻對她的熱情，沒看見過她的。

興許只是無聊時解悶的玩物罷了。

可他卻總是掏心掏肺地對她好，讓她感到愧疚。有天晚上她去酒吧，嗨過了頭，沒回謝臻消息，他就發了幾十條消息，外加幾個電話。

他生怕她出事。

他不想讓夏嶼穿太短的裙子，怕別人會看見。他不同意夏嶼太晚回去，怕她有危險。

可能是習慣了一個人顛倒晝夜，突然有個人這么關心讓她有點不適應。

人是有良心的，她開始慢慢反省自己，想認真地談一次。

周子馳也是個奇葩，天天和夏嶼因為雞毛蒜皮點小事吵來吵去。過半天又跟忘了一樣，該玩還是玩。上次倆人在一個教室寫作業，天熱得不行，夏嶼剛打開空調，他就嚷嚷著感冒了，她也不愿意關，一個開一個關，竟然吵了兩個小時，嘴都跟抹了蜜一樣甜，不停地口吐芬芳。把這一樓的老師都驚動了。這兩人就像水與火一樣不能融合。

但兩人總歸是朋友，周子馳會告訴夏嶼謝臻的事，夏嶼會幫著撮合周子馳和陶曦晨。時間久了，兩人也混熟了。

其實生活在這種環境里，夏嶼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她不會奢求太多，能夠見到自己的朋友們，即使是一群被老師所放棄的無藥可救的人。干自己想干的事，莫過于最快樂的了。

她和謝臻約好了晚上去看電影。

夜深了，城市的夜空依舊看不到星光。她點燃一根香煙，跳動的火焰映紅了她的雙眼。謝臻陪她一起走過去。

夜風拂過指間，有冰冷的觸感。嫣紅的火苗在夜空中婆娑起舞。謝臻突然奪過她的煙，不讓她繼續抽。

憑借著微弱的燈光，謝臻第一次仔細地看清夏嶼的臉———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美艷中帶著攻擊性。燦若春花，皎如秋月。

謝臻不知道她這么好看為什么會看上他，他想象過她的許多模樣，始終不及親眼所見的美艷。

即便生的這么好看，她的童年給她抹上了去不掉的陰影，所以她自卑，經常帶著口罩。

那時，她積極向上，眼里的純凈幾乎不像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卻只因性格孤僻，得到欺辱和謾罵，最后還被掛上莫須有的罪名。一忍再忍，反而讓他們變本加厲。她夜長多夢，醫生給她開了安眠藥。

終于，在三年前的一天，她服用了大量安眠藥。

如果當時出了一點差錯，她現在可能已經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了。

沒準那樣她的痛苦會消散。

可是，她被奄奄一息地搶救回來，被迫睜開眼重新面對這個世界。

年輕也慘，有時候，活著比死去更痛苦。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曾在深淵底端，仰望光明。

謝臻知道了這些事，跟夏嶼講了很多。他也是一個性格有缺陷、畸形的人，但他此刻只希望夏嶼能夠好好生活。

他們都要好好生活。

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打開厚重的影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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