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暫離王城

珈哞與灰水被視為謀反而定罪后，王國開始抓捕與清繳其黨羽，國家權貴階層進入混亂而緊張的局面。

國王與諸位王子在珈哞死后，彼此的親情變得更加謹慎和虛偽。國王不僅沒有另派兒子參與軍權，反而以避免兄弟相爭的理由取消擁有中央級官職的兒子職務。褚耘、柳婪和德榮以學習理政做優秀王位繼承人的名義，在無官職的情況下參與政事處理，其中褚耘則因為是長子而替國王總攬朝政。

褚耘雖然失去具體官職，但其實際權力則因國王授予的替君總攬朝政之責而提升，很多大臣認為這意味著國王在珈哞謀反之事后有選定繼承人的打算。柳婪不僅失去了官職，他還遭到一些兄弟的敬畏或者說敬而遠之。不過因為柳婪被指名協助褚耘，所以這也被人看成是在進行最后的王位角逐。德榮王爺則因為失去數名愛子而消沉，所以他索性整日吃喝玩樂不去朝堂。

灰水侯爵的覆滅讓東火與花物倆位侯爵感到危機，但他們既沒有單獨攻下王國的可能性，彼此之間也很難真正聯合。東火侯爵認為王族也是自己家族后裔，所以王國不太可能對他下手，但他也沒有完全自信?？墒侨绻旆匆膊滑F實，他和花物領地間隔很遠，與其造反還不如表忠心劃算。最少國王看在他的面子上沒有處決他家與珈哞家聯姻的雙方女子。

現在的三位王爺本人沒娶東火家女子，而他們的孩子只有已經是廢人的塞昂妻子是嫁給長子，其余倆家雖然聯姻卻非長子更非東火嫡系血脈。如果塞昂能得到王位就好了，可是目前看來幾率為零。至于孫子輩，褚耘嫡長子荊希娶了花物家的姑娘，他給自己的長子娶了灰水家的姑娘，東火雖然有族人女兒嫁給褚耘后代，但目前看精明能干的荊希顯然不會給其他兄弟機會。柳婪那邊有倆個兒子和三個孫子輩娶了東火族人家的女兒，可惜現在有希望競爭王位的和東火家族無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東火把自己女兒嫁給塞昂而把族人女兒嫁給塞昂兄弟的理由和他家無緣其他王爺嫡長子的理由一樣，都是因為大家族競爭的妥協以及避免血脈過近。就算只有三大侯爵家輪流，他東火家也得隔個三四代再來當王后吧。至于非嫡長子的婚姻就相對不那么重要了，大部分王子在王位競爭失敗后不是被殺就是后代自謀出路，運氣好的才有個小貴族爵位，所以如果不能嫁給獲得王位希望最大的嫡長子，那么他們寧可嫁給其它貴族的嫡長子，非嫡長子只配不是自己血脈的族人女子或者庶出女兒。

熾玉娶杜鵑除了他自己被杜鵑美色吸引外，杜鵑的子爵父親也是找了家族的伯爵家主一同出面完成這與王族非嫡長子的婚姻。美色從來不是當上正室或嫁給嫡長子的理由，家庭背景才是。從這個角度來說，想讓女兒當正室的杜鵑父親在熾玉送來婚貼后，他肯低頭求伯爵大人代為操辦婚姻流程而非一味的討好熾玉和塞昂，他也算是一個很夠意思的父親了。至于熾玉外表斯文而內在殘暴，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最少杜鵑結婚前也享受著掌上明珠待遇。

東火現在的盤算是遠離權力廝殺，坐山觀虎斗等待下一位國王塵埃落定之后再提聯姻。按目前狀況看，下一次聯姻對象很有可能是荊希的孫子，但本該搶占先機而提出娃娃親的東火舉棋不定，所以他選擇回到自己領地后完全不派人與王族做額外接觸。

如果說剛失憶后的熾玉性格轉變過快或者有太多優秀表現會給他自己乃至塞昂和德榮帶來疑惑和麻煩的話，現在他的新形象已經被眾多熟人接受，所以是時候在看似與權力無關的方向嶄露頭角了。

朝覲大會結束，外地貴族們逐漸離開之后，整日枯坐書店感到無聊的熾玉把家里女仆帶來負責燒水泡茶，自己則看書、撫琴、喝茶、院中練劍。杜鵑不明白熾玉為何在所謂時機已到之后變得更加悠閑，不過熾玉故作神秘，她在好奇一段時間后便懶得再問。在她看來，熾玉雖然上進，但爭王位之事八成是在吹牛，所以她逐漸不當回事。比起熾玉漫不經心的吹牛，店里的客人才是她需要關注的大事。

在熾玉從樂坊自學成才后，經常在店里自己彈奏，結果來店里的客人越來越多。這些女子若去樂坊，大多需要花不少錢入包廂以防遇見流氓，而在這女子書店，她們不需要花一分錢就能聽曲喝茶。如果識字的話，還能坐在長凳上看書。這里的茶水一壺只要十文錢，后續可以免費續水到喝不下為止，再加上免費提供的新奇桌游牌，這個書店已經變成大型女子娛樂中心，而此間唯一的男子成為褐津城最出名和受歡迎的人。

杜鵑不知道熾玉不娶二房的話是不是和爭王位一樣隨口說說，但那些知道熾玉失憶過而肆無忌憚的調侃自己和熾玉有私情的女子讓她極為火大，偏偏這還隱隱有成為書店潮流的趨勢。杜鵑相信其中一定有熾玉過去辜負的女子，所以她認為和她們玩木牌的熾玉只要在感情上向前一步，那么她們一定立刻隨之起舞。這讓身為王族正室的她感覺很不好，比在書店門口攆試圖誤入男賓的二狗更郁悶，所以她索性天天呆在書店，就算臨時離開也要派杜星留下摻和。

雙強爭權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和排他性，褚耘王爺與柳婪王爺的主要精力都在提防對手，所以如果德榮家出現一個年輕有為但并未身處權力核心的后輩，他們也不會太過警惕。雖然葉玉認為抓住灰水殘部難逃入鄰國的理由進軍并獲得出?？?，但是很可惜國王沒有這個打算，熾玉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出涉及軍事權力的建議。不過這不代表熾玉不能有所作為，他決定由二狗帶領鏢局前往海邊購買水產品作為建國紀念日給親朋的禮物。

書店的生意雖不賺錢卻還在繼續，不過現在書店增加了一項買書送免費診斷的酬賓活動。已經飽讀醫術而認識本地藥草的熾玉在藥店兼職過半個月的大夫后，他開始給書店內的讀者顧客或聽眾提供這項只診不贈藥的福利。同時，他根據不知哪里的古書所研制的調和女子身體系統的各種藥丸也開始以五倍成本的價格出售，據顧客反應效果很好，所以書店開始出現為買藥而前來購書的新顧客。她們不僅提升了熾玉書店的知名度，更提升了熾玉作為醫者的名氣。在喬木作為灰水親信而被捕三日后，不知是被據說來自珈哞的標語威脅還是想起神櫻皇國路過騎士的諫言，國王下令全國取消鴉片交易，并派人把自己的種植園徹底毀壞。因為貴族和偏遠地方的地主可以自行種植和使用，所以這項政策僅僅在王國中央直接管轄的土地中的大城市有效執行，而褐津城則是執行最嚴格的。在此背景下，熾玉又根據古書開發了戒鴉片的藥方，然后抓藥后以藥包的形式出售。因為店里只進女客，所以書店出現了大量女子代購的場面，而這種情況在引起褐津城男子議論之時又進一步傳播了書店的名氣。在服用者確實有心戒掉的情況下，藥包確實對其有效，所以它極大提升了熾玉作為醫生的名氣。如果不是熾玉自稱貪財好色，醫術也只看了治療女子的，那么稱他神醫也不為過，可是熾玉在此事后只得到色狼的惡名，哪怕高尚的他對于別人盜用他的藥方毫不在意。在出去逛街都被人悄悄辱罵后，郁悶的熾玉制作出導致不孕不育的古方藥膏，可惜這種滿懷惡意又喊價一百金幣一劑的東西不是無人問津就是熾玉因為厭惡對方而不肯賣。

醫者，仁道也。置身事外時與親自探查發現疑難雜癥時的熾玉心態有很大不同，他一方面以無能為力或尋常藥方應對書店外的求醫人，一方面又以包治百病的口號將病患隔離并打暈后以魔法手段治療別的醫生搞不定的麻煩。雖說也不是什么情況都拿出真本領，不過在他蒙著眼睛救了一個難產垂危的顧客以及一個中毒的顧客之后，神醫之名在王城女子中開始廣為流傳，就連柳婪一個孫女生產都要重金請他去院子里坐著以防萬一。塞昂和杜鵑都很不喜歡熾玉掙這種錢，但杜鵑不得不承認熾玉以與權力無關的方式成為名人的計劃很成功。只是王城尊敬他的遠沒有罵他的多，這讓杜鵑甚至杜星都感覺有些郁悶。

“我不太明白”杜鵑在熾玉上門蹲守顧客回來后忍不住抱怨“這男女有多大差別呀？你學學男子醫術又何妨？何必搞得自己罵名不斷”

“就是就是”杜星也幫腔“你要是喜歡美女，我家小姐還不美嗎？大不了本姑娘也犧牲一下，何必在外面沾花惹草讓人罵”

“我順便學醫的原本目的是為了在被人下毒的情況下可以應對，后來在書店玩牌時聽說女子尋醫有諸多麻煩，再加上我想做讓人尊敬的名人，所以才鉆研了些女子醫術。至于男子，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成為真正神醫的麻煩”

“能有什么麻煩？別人感謝還來不及呢”

“這個國家的權貴都是男子，無論國王貴族還是官員外使。如果我是神醫，那么拒絕診治他們就會有很多麻煩，而如果不拒絕，有些神醫也沒辦法的情況會給我帶來麻煩。比如說柳婪那個被殺的世子吧，他因為吸鴉片和抽煙導致身體很差，而這是神醫也沒辦法的事，可如果他真的不行了，柳婪王爺卻一定會逼我救好他，因為我是神醫”

“照少爺你這么說，其他神醫沒法活了？”

“在這個府里應該叫我老爺”熾玉說道“神醫也有神醫的光榮與煩惱，而我只是把醫術當成學習解毒之術以及成為令人尊敬名人的附帶，我不想體驗他們的煩惱”

“你這樣弄只會得罪的人越來越多”

“沒關系，這事最多再做倆年而已”熾玉解釋道“使團去神櫻皇國真正危險是路程也就中間那段，如果能夠順利的話，明年就能收到報信人回傳的消息。如果后年還沒有報信人消息，那就說明任務很可能失敗了。任務如果成功，咱們就和其他商人一樣去進點貨賺錢。如果任務失敗，我就再次申請使者身份?？傊?，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和我一起出發吧”

“債務都還完了，我還有必要逃離此地嗎？”

“當然要啊，你不說說了嗎：我名聲很差”

“感覺老爺完全不覺得羞愧，反而很光榮的樣子”

“你也一起去”熾玉看向杜星“省的你一個人在家想你家小姐”

“我當然陪著小姐，但道路兇險，你真能保護的了小姐嗎？”

“我打算走海路過去，避開那些失敗使者遇見的麻煩。咱們三人弄一條小帆船就行，跑起來比普通海盜船還快，不用害怕他們”

“走海路也很危險吧？再說距離海邊也有一段混亂的地方”

“不用擔心，我派二狗去買水產品就是為了試探道路的安全性，一切盡在掌握”

“沒見過讓自己女人冒險的男人，你這是不打算讓我過的輕松點”

“這叫患難與共”

“老爺，我雖然沒文化，可我也知道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

“沒文化就去讀書，別妨礙本公子故作高深”

“嘿，老爺您還真是不學無術”

“我怎么感覺你越來越沒有做丫鬟的覺悟了”

“都被你拉著要去冒險了，就算是丫鬟也得抱怨幾句?？熘形缌?，小姐，回去吃飯啦”

“好，你呢？”杜鵑問熾玉，店里還剩下幾個客人與看店丫鬟。

“你們讓人送點過來吧，我再找古書琢磨些新配方”

“那好吧”杜鵑點頭，然后招呼自己的保鏢一同出去，結果剛出門就看見一個年輕女子一臉焦色闖入。好奇的杜鵑回頭看見她和熾玉走向內院，于是尾隨而來。被女子要求私談的熾玉還以為對方是有難言之病，沒想到剛進內院就被抱住了。

“姑娘，你這是做什么？”不論熾玉還是葉玉都有點奇怪，畢竟這明顯不是求醫。

“她們說你失憶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凌鈺啊，你說過我才是你真正愛的女人”

“我真不記得了，很抱歉，凌鈺姑娘，你今天來是有事嗎”熾玉頗為尷尬的說道。

“只有有事才能找你嗎？以前你找我私會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啊抱歉，我實在是記不起過去的事了。姑娘如果沒啥事，我想繼續去讀書”

“我是凌鈺，喬迪的老婆，他爺爺是喬木，你賴了喬木一筆錢，這總記得吧？”

“我只記得喬木說我不用還錢了，借據都讓我燒了”

“現在我需要這筆錢救我兒子，求你看在咱們的情分上幫幫忙吧？只要你幫了我這次，以后我永遠記得你的情”

“發生什么事了嗎？我聽說喬木被抓，但是我還聽說國王仁慈，只嚴懲主犯，其余都盡量從輕發落”

這樣做是為了樹立對事不對人以及并非有意收拾貴族的形象，畢竟貴族聯姻導致一損俱損。

“他們說喬木爺爺是灰水心腹，是造反的主犯之一，家產都被沒收了”

“你娘家不管你嗎？”

“他們愿意把我贖出來就不錯了，那還會管喬迪的血脈”

“需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當初我就暗示過喬木在權力之爭逐漸擺上臺面的時候遠離王城，他沒聽懂”

“如果只救我兒子那五百銀幣就夠了，可是我想把家里的孩子都救回，包括叔伯們的孩子?？紤]到我們以后的生活費，這需要很多錢，所以我希望你能如數還款。我們也不敢占便宜，就把本金給我們可以嗎？”

“你不打算改嫁了嗎？年紀輕輕的”

“就算改嫁也不能指望人家養叔伯家的孩子吧，我得想辦法安置下他們”

“你倒很講情義呀，那么連本帶利外加失憶熾玉的良心債，我想辦法給你五百金幣，足夠你在王城好好生活了吧？如果你以后遇見麻煩或者改嫁被欺負話，我可以用感激喬木免債的理由出面幫你。不過也不能經常幫你，畢竟我現在以母老虎為重”

“那可太好了”凌鈺聞言滿眼都是淚“來之前我還聽人說你失憶后變得無情無賴，看來傳言不能信”

“倒也不都是假話，主要是我連人都不記得了，又哪來的情誼”

“那你不怕我騙你嗎？”

“你的身份很好查，去監獄問問喬木就知道了，他們似乎是統一處刑，還沒殺吧？”

“我是說你不怕我說的私情其實是假的嗎？”

“我欠喬木錢是真，你一個失勢女子騙我的后果很嚴重也是真，所以我相信你所言。不過這錢我需要花時間湊，我家的錢現在被母老虎掌管，我沒法跟她開口，只能自己想辦法”

“想不到風流公子居然真的轉性了，你以前不是說她就是一徒有其表的花瓶嗎？”

“再不轉性，哪天又被人砍一刀?！?/p>

“那你盡快，如果等售賣開始，那想把他們贖回就又貴又麻煩了，而且安全上也沒保障”

“你能給我多少時間？”

“最多十天，十天后他們會離開監獄進行集中轉奴籍，然后就是現場拍賣”

“我現在私人錢財只有幾十銅板，不過十天時間足夠我弄一筆錢了，放心吧?！?/p>

“那就多謝公子了，凌鈺得公子寵愛真是三生有幸”

“這種話以后就別提了，萬一被杜鵑的線人聽見，我在家里多尷尬，明明我什么都不記得”

“呵呵，你還會怕她？”

“悄悄告訴你，她會武功哦?！睙胗癫幌胝勥@些，于是轉移話題“拍賣的倒霉蛋除了你要救的，還有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如果你想問美女的話，灰水侯爵和珈哞王爺家都有美女在監獄呢。要不公子出錢，我替你把人贖回養著”

“思想不要那么齷齪，我就隨口問問而已。不過就算是他們倆家作為主犯而有女子入罪，那些女子的娘家也會出面贖人吧？比如我四姑就是嫁到灰水侯爵家，現在已經回來準備改嫁呢”

“那也得有娘家且娘家人在乎她們。比如珈哞王爺那些娘家是灰水侯爵一族的，灰水侯爵家族都被抄家了，誰還顧得上這些潑出去的水，反過來也一樣，嫁到珈哞家的那些娘家人還怕被牽連呢，哪會救人？還有一些沒嫁出去的姑娘，娘家就是她們遭罪的原因”

“原來如此，這樣的女子有多少？我不是說美女，而是說全部因為此案被牽連且無人贖的女子”

“不算本來就是奴婢所以連進監獄資格都沒的，王城關了有倆千多人，聽說灰水侯爵領地那邊還抓了倆三千人，這是我聽獄卒說的”

“太過分了，她們就和杜鵑一樣，連家里的決定權都是男子說了算，又憑啥為男子之罪背鍋。我現在就去求國王赦免全部女子并返還半數家產以安家”

“若是真能如此，那我也不用公子的錢了，但國王會聽你的嗎？”

“試試看吧，一個國家總要有幾個為民請命的，我現在就進宮。請相信我，我一定能辦到的，或許返還家產這點有點難，但是赦免她們應該沒問題”

“會不會對公子不利？這事畢竟挺得罪人的”

“不會，本公子還沒有為不認識之人影響自己安危的思想覺悟”

“那我恭候公子好消息”

“你住哪里？可有落腳的地方？”

“我現在和喬迪的姐妹住在一個有點偏僻的院子，我就在書店等公子消息吧”

“好”熾玉點頭，然后二人準備前往前院書店，杜鵑趕忙帶著杜星逃跑。

“小姐，明明是熾玉他沾花惹草，怎么搞得好像咱們做賊心虛一般？”

“是失憶前的熾玉沾花惹草”杜鵑糾正道“他現在要去王宮救人，咱們的私事先放放，我也想知道這個整天吹牛的家伙到底是不是有本事”

“他可是罵你母老虎呢”

“呵呵，傻丫頭，那不過是用來和那名女子保持距離順便故意氣我的說辭罷了，其實他早發現咱們在偷聽了”

“真的嗎？不過公子說他十天賺五百金幣，會不會是借錢或者騙錢？”

“這個我也好奇，等他回來再說吧”

雖然葉玉對于這些權力之爭的犧牲品有些遺憾，但好不容易有一個正當合理的入宮理由，僅僅用來救人也太浪費了。所以離開書店的熾玉先拐進無人小巷召喚出一只可以隱形的雷光蜂鳥，命令它前去探查使團的出訪狀況。雷光蜂鳥先按命令前往幾名主要使者家里搜尋他們留下的氣味符號，隨即迅速向西飛去。接著葉玉召喚出一只幻影獸變成自己的樣子，畢竟等會的表演會讓葉玉感到難為情，所以他決定由這個能讀懂別人心思的魔物代行。國王之所以變得仁慈也并非因為親情，而是葉玉以負能量織夢所帶來的心理壓力。趁著國王午飯后會休息片刻的機會，以及等待雷光蜂鳥傳訊的時間，葉玉召喚一只夢魔先去王宮，等會國王將夢見自己的兒子珈哞憤怒的眼神。

午飯時間已過，雷光蜂鳥回報葉玉所關心幾名使團首腦的下落。這支魔物以幾名使者的氣味為引，以路上遺留氣味為索，它找到了身為奴隸的正負使者以及已經被殺的大部分護衛埋藏處。雷光蜂鳥確認找到主人所要調查的目標現狀后便停止進一步追蹤，而葉玉判斷使團已經失敗，所以他決定找借口親自出使。

偽熾玉先去街上買了幾根藤條，然后又找到一根很粗的搟面杖，接著才前往王宮。王宮的守衛并不太想為這個想見國王的不知名王族傳話，但熾玉拿出自己腰牌并表態有事關國王的大事稟告，他們也就不得不去通報，而噩夢驚醒的國王也被唬住，于是熾玉終于第一次有機會單獨而正式且公務的拜見國王。他手持的藤條和木棍也在國王允許后，在宮廷侍衛監視下隨身帶入。

看見老國王的第一瞬間，偽熾玉便匍匐在地嚎啕大哭，這舉止讓因為做噩夢而心有余悸的國王頗為煩躁。

“有話好好說，哭什么？”國王一臉惱怒的說“到底有什么大事非要直接跟我說？你這個好色的女醫王子”

“太爺爺您真厲害，深處王宮卻連這事都知道？其實不是我好色，主要是我學醫術就為讓姑娘開心，所以給男子看病的手段怎么都學不進去”

“這還不是好色是什么？你今天來是怎么回事？這藤條和木棍是要干嘛？”

“我是來挨打的，請太爺爺您狠狠的揍我”

“我為啥要揍你，你犯啥錯了嗎？就算你犯錯，要揍你的也是德榮和塞昂”

“我現在還沒犯錯，可是我等下說的話會讓您很生氣，所以我希望您先揍我一頓，這樣等下無論您多生氣都放我一馬。畢竟我可是天天想著為太爺爺尋找不死秘方的最孝敬您的太孫子，您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睿智的君主”

“別拍馬匹了，有話直說”

“今天來有倆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我聽說神國有很多神奇的事物，雖然咱們有使團前往，但我想以醫生的身份前往求藥，希望您能額外賜我一個使者身份，讓我單獨前往”

“求藥？你要求什么藥？”

“雖然我沒資格來見您，但我之前聽母親大人說您身體不適，我很擔心您的健康。像我這種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能好好生活的唯一理由就是有您這樣英明的太爺爺做君主，所以我想替您求取長生神藥。順便我想問問有沒有讓抽鴉片多年且意志力薄弱的人戒毒的神藥，我開店以來經常聽人說起那些因為鴉片而家破人亡的事，有些顧客也求我為她們想想辦法，可是我實在沒辦法了”

“我看你說的順便才是你真正的意圖吧”

“不，我是真心為您求藥，順便也想幫幫那些弱女子”

“哼，別以為我看不穿你的花花心思。西去的路危險重重，咱們派了幾波使者都有去無回，你別為個色字枉送性命”

“我想換條路，改由海上前往。我去海邊雇傭漁夫以接力的方式分段前行，萬一我僥幸成功，那我可以為太爺爺帶回神藥，畢竟被救也是一種緣分，我相信神國和我有緣”

“你去過海邊嗎？簡直異想天開”

“我是年輕人，現在去海邊也不遲呀。這個國家可以沒有熾玉，但不能沒有您的領導，求您賞個國書作為我通關憑證?！?/p>

“算了吧，別害了你”

“如果您不答應，那我就自己以商人身份前往，只求您能答應我今天所求的第二件事，這樣我才能沒有顧慮的全力以赴”

“什么事？”

“今天有一個朋友來找我借錢，她說她的孩子和家人因為珈哞爺爺和灰水爺爺謀反的事被牽連，她家也被抄家了，所以她希望借錢贖人。我這個人不學無術也不懂那些謀反之人是為了啥，但是我知道被株連的人都很無辜，尤其是那些女子。她們平日在家里連吃喝什么或者穿戴什么都要看男人臉色，哪有機會參與男人的所謂正事，可是男人犯罪卻視她們為同犯。我的好幾個顧客因為是灰水侯爵家的人而失蹤很久，我還以為她們是回娘家了，今天才知道是被抄家和抓捕了。我來之前去監獄看望了她們，結果發現珈哞爺爺的孫女，一個之前過節還叫我哥哥的丫頭也被關了。我覺得就算殺雞儆猴，拿這些沒有地位的女子處罰也沒意義，還會在史書上留下影響王國聲譽的內容。不如您把此案所有被株連女子全部赦免，然后返還一半家產供其生活，這樣做不僅可以作為仁君青史留名，未來再有膽大包天的想造反，他們的家人也不用擔心牽連而不敢舉報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暴君？你可知我對他們謀反的懲罰已經極其寬仁”

國王態度并未暴怒，實際上他的內心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的過火。畢竟噩夢的余勁未消，而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噩夢了。

“如果您是暴君，我還哪敢來求您呢？不過不僅這些被株連的女子冤枉，那些定罪之人恐怕也有些屈打成招而有冤的。比如說喬木吧，這個人在我失憶后主動免除一筆債款，所以我對他稍微留意了下。他這個人就是一人精，是那種左右逢源，誰都不敢得罪的小人物，他連我這種王族的小人物都如此敬畏，這種人敢造反嗎？他雖然與灰水侯爵出身一個家族，但他的家產基本上是靠這種圓滑討好得來的，他憑什么為連領地都守不住的灰水賭上自己家族命運？換言之，灰水又憑什么信任這個遠在王城又與諸位王爺都交好的族人？我相信喬木被捕后，諸位王爺和高官都來找您說情了吧？您沒有放人必然是因為他謀反有證據或者口供，可是我覺得如果他是冤枉的，那也許也能捏造出證據?！?/p>

“并沒有人為這個叫喬木的說情過，他是灰水的族人？”

“唉，可憐的喬木，謹慎小心的巴結眾人，結果危機來臨時居然無人幫他”偽熾玉深深的嘆氣“我作為一個吃喝玩樂之徒不了解案件經過，不過珈哞爺爺畢竟是您的孩子，灰水爺爺也是我的長輩，求您看在他們二人已經認罪伏法的份上，赦免他們的家人、族人以及其他被牽連之人。最少把完全不可能參與造反的女子以及未成年男子赦免，對于喬木這種與灰水爺爺只是因為侯爵的權威而討好的小人物也應該重新審查。如果僅僅因為出身同一個家族或者討好大人物就被視為同黨，那王國的小貴族豈非人人自危？”

“你是想說負責查案的柳婪辦了冤案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了解案件具體情況，但我認為以思念珈哞王爺的理由進行臨時特赦會很好的聚集人心。除了灰水侯爵的領地外，其余人的家產可以返還一部分，家產少的多返還些也無妨，畢竟王國現在真正急需做的是以查處窩藏犯人的理由南下并獲得海港”

“哦？為了你去取神藥嗎？”

“太爺爺，如果說國內的水路促進了交通和區域交流，那么大海的水路就是促進咱們與神櫻皇國乃至整個世界交流的渠道。既然陸地東進危險重重，通過海路逐漸試探性東進又有何不可？就算不是為了取神藥或者去皇國，咱們與其他國家交流也能獲益，此外大海還有很多魚可以飼養人口。王城一條墨魚的價格等于半頭豬的價格，這就是因為道路被不同國家阻斷收取大量關稅造成?！?/p>

“繼續說”國王早就有心特赦，所以熾玉的話已經說服了早就被精神影響的他?，F在他對于熾玉南下的話題很感興趣，因為獲得海港也是他想做的事。

“如果咱們直達大海，以后王城的海產品價格最少下降一半。我已經看過地圖，南下可以在不與強國交戰的情況下通過三四個小國抵達海灣。咱們可以恩威并施，如果他們王族投降的話，就給他們不妨礙交通的領地遷移，如果不投降，那么就讓特赦之后的灰水侯爵家族軍團打先鋒，也可以借此徹將灰水侯爵的殘存兵力收編。您的特赦對于外逃之人也該適用，這樣他們或許會帶著財富以及親眼所見的鄰國情報回來”

“你有沒有想過其他國家主動介入的可能？還有東部那邊局勢也很不妙”

“只有大規模出境作戰，敵國介入才有鉆空子的機會。咱們可以逐國找茬，然后逐城消化的穩健戰術慢慢來。聽聞南部諸國之前遭遇魔獸攻擊，現在就算一次并吞一國也沒太大難度。如果您能下令優待投降的貴族并善待被抓而不投降的貴族，那么王國遭遇貴族反抗的程度以及攻打其他地方的難度都會下降。畢竟咱們的關鍵在于獲得出?？?，那些小貴族領地就繼續給他也沒啥影響”

“那么大貴族領地呢？”

“大貴族待在當地會是不穩定因素，所以就異地遷移到王國其他地方，順便降低爵位和縮小領地面積。反正都是戰敗國，他們的奴仆都換主子了，憑什么這些權貴就不能吃虧呢？至于東部，就先讓花物爺爺頂著吧，南部的時機實在難得。要我說，咱們去年就該南下”

“那你咋不早點說？”國王心情有點高興，難得后輩出現一個有才華之人。長壽國王如果不想權力被奪，那么選擇一個沒有資歷又年輕的后輩做接班人要比選自己兒子安全的多?？上н@樣只能想想，現實中這么做會天下大亂。

“我不是很喜歡想這些大事，我只是在思考去皇國之路時順便想的。我知道特赦之事在某些小肚雞腸的人眼里等同翻案，也許那種人會讓您為難，所以我準備了棍棒讓您出氣，只求您能施恩你能的子民”

“你建議很好，我打你做什么？你的要求我準了，除了女子和孩子特赦外，被抓的男子也會讓柳婪重新調查，確保證據確鑿。不過求藥之事就等使團回來再說吧，你不要去冒險”

“那他們家產呢？領地肯定不能還，畢竟貴族統治沒有太爺爺您治理的好，但她們需要住的地方以及吃喝花銷”熾玉聽說讓柳婪調查，心中知道喬木他們不可能出來了，畢竟他們如果真被查出有冤屈，那柳婪就要倒霉。反正王國南下以及自己未來去皇國之事已有眉目，其余就順其自然吧。對國王精神影響過多并非好事，一旦他感覺奇怪或者無意中被身邊人發現而覺得奇怪，那么就有可能造成不知哪里的聰明人懷疑神櫻皇國葉玉干涉王國的傳言。葉玉不僅一直避免使用過多力量，更小心謹慎的避免被人察覺王國與皇國的關聯。

“房子和錢財可以視情況退一些，具體安排讓褚耘去做吧”

“既然太爺爺答應了，看來我不用向德榮爺爺借錢贖人了。您不知道，我現在賺的錢還不夠養家呢？我打算去倒騰點胭脂唇膏膚粉，放在女子書店邊賣邊送朋友”

熾玉聞言知道她們能有一些財產回來，但返回一半家產的牛皮算是破了，畢竟這些權貴哪肯輕易吐出吞下去的財富。

“你活該，就你這種做生意的，有多少家底都敗光。我看你不如來朝中做官歷練歷練”

“這可不行，我可是決心為您取長生藥的，做官做一半撂挑子走人坑百姓的事可不能做?！?/p>

“你倒是挺有責任心”

“那是，這也是我吸引美女的優點”

“哈哈，你現在娶了幾個媳婦了？”

“一個，不過等我取神藥回來，一定娶百八十個?，F在先不考慮續娶，要不出門不放心。太爺爺您要是不揍我，我就回去報喜了哈？我要第一時間把您在我入宮前就決定特赦的消息傳出去，那些被囚的姑娘們或許會在高興之余也順便多看我幾眼”

熾玉果斷堵上國王介紹媳婦的可能性，一雙幽怨的眼神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你要不娶人家就別亂沾花惹草，更別勾搭已經結婚的，小心哪天又被人砍一刀”

“這事您也知道？”

“我還知道你爹用了你的藥后，身體一點都沒好轉還天天拉肚子”

“畢竟男女體質不同嘛，那太孫告辭了哈，我本來今天打算尋名師拜師呢”

“哦？難得你想上進，你打算學什么？”

“我想學廚師，沒有姑娘不喜歡美食的，以后還想學做針線活”

“你這個不思進取的浪蕩子，需要好好調教一下”老國王聞言滿心失望“既然你不怕危險，那你就去望樓城做副城主吧”

“我一個王族，沒有考試就當官，這不和規矩吧？”

“本王的話就是規矩，今天便正式下令，三十天后，你就滾去赴任吧”

“敢問太爺，這望樓城在哪？這名字怎么一股怨婦味”

“人家詩情畫意的名字到你嘴里就沒好了？這里原來是灰水領地最大的城市，現在歸王國直轄。當地情況錯綜復雜，這也是你最好的歷練機會”

“但我志不在此，我還要出海呢”

“你若能在那里活上三年并做出成績，我就準你以使者身份出海。三年后，王國也能打通去大海的通道了”

“唉，您還是揍我吧。我不怕危險，但我不想去窮山溝，跟流放一樣”

“胡說什么呢？我要流放你就不會讓你去望樓城了，我直接派你去南邊戍邊去。你要是不想去也行，那就使者之事免談，從今天開始我會派專人監督你的言行舉止是否符合王家禮儀”

“我還是去吧，被監視的人不會招姑娘喜歡，您要說話算數”

“王命一出，從不反悔”

“那好吧”熾玉嘆氣的離開，他知道國王想培養他，但他現在的形象必須表現的不求上進。

回到書店，凌鈺居然和杜鵑一起玩木牌，熾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去哪了？”杜鵑先打招呼，而這四個字暗示她不知道一切。

“你們認識嗎？”熾玉好奇的問道，而凌鈺似乎頗為尷尬的笑著。

“來的都是客，聊幾句不就認識了。倒是你，去哪了？”

“她是喬木家的媳婦，我幫她去求太爺爺赦免那些官奴，所以回來晚了些”

“那結果怎么樣？”

“其實太爺爺早就打算赦免他們了，所以我算恰巧得到消息吧。此外可能還會返還一些財產，不過估計沒有凌鈺想象的多”

“能赦免就是萬幸了，多謝公子了”凌鈺起身鞠了一躬，我替那些女子謝謝你。

“應該謝國王，我沒做什么。除了那些女子，未成年也會被赦免，還有一些成年男子要看情況。你的丈夫喬迪應該可以赦免，但喬木恐怕很難”

“真的！那太好了，你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您，我們一家永遠記得你的恩情”

“不必客氣，我想打聽下望樓城和王城比，差距多大？”

“面積小很多，也沒有這里繁華，不過也算一個大城了。公子怎么想起問這個？”

“太爺爺覺得我不學無術需要歷練，所以把我攆過去做副城主，為期三年，但愿那里不要太窮 。唉，望樓城，這么怨婦的名字一聽就很寒酸”

“是我拖累公子了，抱歉”凌鈺低頭道歉，杜鵑則眨巴眼睛沒說話。

“和你無關，主要是因為我給老頭子看病沒看好，還還得他拉肚子”

“哦，望樓城沒那么差，公子有這么好的夫人，確實應該積極上進”

“客套話別多說了，你先回去吧”熾玉看向杜鵑“我得和杜鵑商量一下這事，你看她眼神都變了”

“我沒有，我覺得你歷練歷練挺好的”

“那我告辭了”凌鈺早就想逃，此刻抓住機會就溜了，而葉玉把杜鵑拉到后院商討。

“國王太爺爺答應我做三年城主就讓我做使者，他說那里魚龍混雜，我如果在那里都生存不下來，那就別想著西去了”

“去吧，我覺得國王安排挺好，你確實需要鍛煉鍛煉了”

“我覺得他就是找個機會試探我的能力，那個已經被王國軍管控的城市能有什么亂的？他的話應該只是激將法，但為防萬一，你還是留在王城吧，這樣書店也不用關門了”

“我當然要去，如果你連在望樓城都保護不了我，就別想著去皇國了?！倍霹N本來還在想熾玉要帶她去的話怎么拒絕，結果居然聽見對方為她考慮，所以心中小感動了一下，然后就發現對方在乎這個女子書店。郁悶的杜鵑就算為了讓書店倒閉也要跟過去。

“那好吧，到時候孩子就拜托你父母照顧了，我覺得他們會比塞昂老頭更盡心一些”

“這沒問題，府里仆人帶去嗎？”

“就帶杜星一個，其他的全部給一枚金幣然后讓他們自由選擇去塞昂世子府工作還是自謀出路，你的陪嫁丫鬟多給一枚。此外在拜托鏢局替咱們看家，然后等喬迪出來后拜托他們替咱們稍微關照下府里出去的丫鬟安危?！?/p>

“你考慮的很周到，那二狗呢，他還沒回來呢”

“等他回來后，自然理解情況。他如果不是太傻就會去望樓城找咱們”

熾玉心中嘆氣，二狗和鏢隊不可能平安回到王城了，而逃回來的鏢師會提供王國攻打那個國家的口實。這個利川的弟子在府上一直與杜星不和，熾玉的藥方有很多也是因為他而泄密。雖然熾玉不追究，但葉玉選擇犧牲品時必然會優先選這種吃里扒外的家伙。不過葉玉沒想到國王居然在柳婪再次提交罪證后，把喬木以認罪態度好且屬于被迫犯罪的理由特赦了。當然，他親自召見喬木并說了熾玉求情之事，然后要求他以師爺身份輔佐熾玉三年，喬木自然不會拒絕。

熾玉回家之后的第十天，熾玉和杜鵑請奶娘嫆嬸以及鏢局帶著倆孩子和幾十億銅錢銀票回娘家，屆時鏢局會派幾個鏢師與嫆嬸一同進行三年的長期陪護。當然酬勞很豐厚，無論嫆嬸還是幾個鏢師做完這一筆生意就能過買田退休的日子了。杜鵑的父親雖然擁有爵位以及一塊領地，但領地面積比祖上已經小了很多。加上他有不少族人、仆人要養，他這個貴族的生活其實比王城的大商戶老板日子強不了多少。之前伯爵命令杜鵑父親組織出征軍隊時，他家派的五百農民居然有一半人是以木婚為兵器。無論熾玉做城主的消息還是這筆錢都能讓他妥善對待熾玉的孩子，而塞昂在得知此事后覺得很沒面子，不過熾玉堅持讓孩子遠離王城。書店也暫時關閉，除了杜星以外的仆人都以遣散，家里的雜活主要依靠幾個鏢師來弄。只要報酬到位，他們對此并無怨言。

每日都有很多人前來致謝特赦和恭賀任職，熾玉對致謝的一律收禮不收財，恭賀他赴任的則財禮都要，他還親自找塞昂要了一筆安家費。熾玉讓鏢局代為打聽那些赦免之人的狀況，然后把收到的錢分散轉送。又過了幾天，喬木帶著一家人前來熾玉府致謝，熾玉此時才知道喬木的師爺身份。

“唉，是我連累你了”熾玉嘆氣“想不到我去做副城主，你個大商人卻也得跟我一起流放”

“公子千萬別這么說”喬木連忙擺手“老朽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能給公子做師爺，國王還特別返還我不少家產和店鋪。只是老朽能力有限，就怕耽誤了公子，不過老朽一定竭盡全力為公子效勞”

“你跟我去望樓城，這里生意怎么辦？”

“犬子會替我料理的，老朽愿終身追隨公子”

“說話別這么客氣，你畢竟身為子爵又年長，我連正式爵位都沒”熾玉擺手“不過你放心，三年后我肯定不做官了，你到時候肯定可以自由”

“跟在公子身邊也沒啥不自由的，呆在這褐津城倒覺得很不自在，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因為失望嗎？”

“算是吧，所以老朽此次去望樓城也會帶上嫡孫喬迪，希望他能在那邊做出一番事業”

“我不了解喬迪，不過他娶了個好媳婦啊。那凌鈺一來就直接跪下大哭要我還錢，有幾個人敢在落難之時逼迫王族還錢呀，還沒借據”

“這得多謝公子大度，若非公子仗義，老朽也出不來了。凌鈺是個好姑娘，她這幾天已經先陪自己家人回去了，到時候會在望樓城見”

“她家是男爵吧？家產可有歸還？家人都回去了嗎？”

“是男爵，家產就還了宅子和幾間鋪子。除了她爺爺外的其他人都回去了，她爺爺畢竟是灰水真正的親信”

“難怪都沒來告別一下，想必是對你能出來而他不能，感到生氣吧?！?/p>

“這倒不是，他們是急著回去接收家宅。至于老朽，大家都明白是公子求情，而國王又覺得老夫能做公子軍師，所以特赦的”

“有給她些錢財嗎？生活沒問題吧？這種勇敢的女子如果餓死就太可惜了”

“公子放心，她可是我們家的媳婦，又是我們的恩人，自然會給予支持”

“唉，你說我一個副城主要什么軍師？一般副城主不就是個虛職嗎？”

“但您不是一般的副城主，是國王特別認命的。所以您雖然地位和權力比城主低，但身份并不低，城主大人很可能會以您的意見為準”

“不用說話這么客氣，你了解那個城主嗎？能力和履歷如何？”

“目前望樓城是軍隊代管，還沒有城主”

“也就是說，我被坑了？”

“應該說是國王器重你又不想被人說閑話，國王他不是非同一般的看重公子你”

“這可不是好事，那倆位王爺會嫉恨我的”

“如果你表現出眾，我想公子升遷的速度會讓對你下手之人忌憚”

“呵呵，別想太多，我一定要趁著年輕出海的。既然我這個副城主說了算，那么到了望樓城后，大小事情由你代為處置，平日盡量別煩我”

“這樣不好吧，那公子您呢？該不會又要開讓國王生氣的女子書店吧？”

“再說吧，先在當地玩一段時間，體驗一下風土人情，然后再考慮干啥吧。副城主的印交給你保管，簽字由你替我簽，開會除了很重要的正式會議外，我一律不在場”

“這怎么能行？這樣不僅影響公子與我的未來，德榮王爺他們也會受到牽連”

“太爺爺說我能在望樓城堅持下來就能做使者，他可沒說我必須把工作做多好。放心吧，我也會主動做事的，只不過是我吩咐、你干活而已”

“這樣是不是不妥？”

“沒啥不妥，過幾天你就先去望樓城上任吧”

“那公子你呢？”

“這一路自然是邊旅游邊行走，啥時候到就看心情了”

“這怎么能行？”

“我是副城主，我說了算。好了家中沒仆人，能帶著外面那些尷尬傻站的家人趕緊回去吧”

“那好吧，老朽先行告辭”

“喬大哥以后別自稱老朽，你才多大呀，自稱老哥吧”

“這怎么能行？”

“我是城主，我說了算”

“唉，好吧”喬木不知熾玉是認真還是開玩笑，只能先行接受“聽說公子拒絕了很多婚約，揚言為了避免家里女子爭寵，所以不考慮再娶？”

“至少在我出使回來前不考慮，畢竟道路險阻。你怎么突然問這個？該不會也想給我介紹媳婦吧？”

“我哪有這個福氣呀，我只是受人所托，替她問問”

“誰呀？”

“灰水侯爵的夫人，她想把嫡孫女嫁給你。如果你看上家里的其它女子，只要你開口，她都同意”

“因為特赦嗎？沒必要如此對我，特赦是國王的主意，我并沒做什么”

“公子謙虛了，不過灰水侯爵家衰落，很多人也莫名受牽連，所以她們別說嫁給好人家，就算想好好生活都難”

“你挺關心她們的，不怕受牽連嗎？”

“畢竟大家都是親戚，我也就幫忙帶個話而已”

“之前灰水侯爵家有來道謝，當時我就拒絕了，只是沒想到她們還有被人報復欺負這一層。這么說來，珈哞王爺的家眷也必然日子不好過吧？”

“是呀，畢竟是頭號主犯，王城之人都敬而遠之”

“我只想著給予經濟幫助，忽略了珈哞王爺他們的親信家屬的怨氣以及社會的尖酸刻薄?！睙胗駠@氣“我沒有辦法幫太多人，也沒辦法做太多事，不過幫助最受欺負的倆家穩定生活還是可以的。你幫我聯絡珈哞和灰水家無娘家可回之人中主事的，凡是未嫁的女子無論是否嫡系也不管年紀全部送來與我結拜為兄妹，嫁到倆家而沒有被接回且還想再嫁的，同樣不論年紀和身份全部送來認杜鵑為妹妹或義女，今后她們的娘家既是那倆家，也是這里。不過僅限娘家不要她們的，我可不是冤大頭?！?/p>

“那公子可真是大善人，不過這樣會不會顯得有些人在人情方面不如公子？”

“那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既然這里是她們娘家，那就有她們的屋子，今后想住哪邊隨意。她們家里的其余人因為這些女子成為我熾玉府的親戚，一般人想必不敢隨便欺負她們，但她們恐怕不善經營店鋪，還請師爺出面派可靠之人幫她們打理生意和介紹忠仆護院”

“沒有問題，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但是公子你替她們出頭，不怕有些人不高興嗎？”

“你忘記我還有色狼稱號了？她們住我這里，萬一是我圖謀不軌呢？”

“公子不是都要離開王城了嗎？”

“這個嘛，萬一我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呢？理由全靠人瞎編，信不信就看對方愿不愿信了，反正我要離開褐津城了，他們應該不會為這事為難我或她們吧？不過說起來我一邊圖謀不軌一邊又說只娶一個，我覺得自己不能叫色狼，應該叫偽君子”

“不不，公子是真君子”

“我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人。至于其他人，你派人去探聽下情況，孤兒寡母實在難以生存的就一并送來”

“僅限王城的還是全國受影響的都管？”

“你覺得我有多少錢？當然僅限王城的，而且僅限接下來十天能找到的，我也得準備去赴任呢。你是灰水家的人，到望樓城后，你有的是時間自己幫助自己的族人?！?/p>

“我明白了，我也會盡量多幫助他們的，那我現在就告辭去辦事了”

“我欣賞你這種辦事利索的，努力吧”

“我記得有人說相公十天就能賺五千金幣，咱們此去望樓城的吃喝花費就靠相公了”杜鵑在他們走后進來說“我現在僅剩幾百銅幣了，剛才又托人給凌鈺姑娘送去二十金幣的銀票，請相公賺錢吧”

“誰胡說的？你又為何要給她錢”

“省的有些人記掛，現在距離出發還有十幾天，相公請展示你的能力吧”

“十天賺五千金幣，這怎么可能？”

“男人不能說不行，老爺可不能讓我家小姐挨餓”

“你這丫頭，真能幫腔，不怕嫁不出去嗎？”

“為啥要怕？再說嫁出去又能如何，那些人還不是靠公子救？”

“相公不要說不行哦”杜鵑俏皮的笑著說“至于小星，我覺得喬迪的弟弟喬月人不錯，這次他也去望樓城發展，到時候可以撮合一下。雖然只是次子，不過人家上進勤奮又長的帥，咱們多給些嫁妝就好”

“這樣也行，看來以后要另外找人接班小星星了”熾玉雖然想讓杜星做拜訪皇國的見證人，不過如果有使團跟隨 也就不需要她了。

“你們胡說什么呢？”杜星感到害臊，捂臉跑掉了。

“你打算怎么賺這筆錢？”

杜鵑笑著詢問，其實她也沒傻到把錢都給別人，更不覺得熾玉能賺出這筆等于五十億枚銅錢的巨款。各國內部以銅錢為主要貨幣，高金額交易或者跨國貿易則用銀錠或者少許金錠與銅錠。銀幣因為偽造問題而變得很少流通，金幣更是逐漸只有個別國家象征性造一些，所以金幣銀幣逐漸脫離它們應有價值變成一種類似萬和億的計量單位，五十億銅幣無疑是比巨款。之前熾玉欠的那些錢的金額是以不打算還為前提的高利貸，所以喬木在免除債務時雖然心疼卻也能抗住。在王城大部分百姓家里連幾百銀幣家產都沒有的情況下，杜鵑提出這個數字無疑是一種刁難似的玩笑話。

“我打算弄幾十個鐵球標上數字，然后讓客人花一金幣選七個數字存檔，十天后公開用類似水車是東西搖鐵球猜七個數字。全猜對的獲得一千金幣獎勵外加買數字資金的一半，錯一個數字的收益減半，錯倆數字的再減半，錯三個數字的收益為十個銀幣，錯四個的沒獎。我想會有一些貪婪的貴族因為好奇而參與”

“一千金幣的獎金，你哪來那么多錢？”

“我現在已經可以把內力運到體外御劍了，你覺得我會讓他們中獎嗎？”

“那你這不是騙錢嗎？”

“這不是他們最喜歡的賭嗎？我本來想十銀幣一組數字的，這樣既不會坑普通人又能幫凌鈺，可是你要我弄五千金幣，那我只能玩大的了”

“誰會那么傻買你這個？”

“你覺得賭場那些傻子都是為啥進去的？”

“你對那個凌鈺真不錯，你倆是什么關系？”

“不記得了”

“真無賴，不過不能這么騙錢，否則以后咱家還不被人罵死，我們還怎么出門？”

“那只有去搶了”

“這樣更不行”

“我是說搶那些通緝犯和強盜，但是十天肯定不夠”

“這也不行，他們的錢都是贓款，一般都是要歸還的。再說，萬一他們找到這里報復，我們更不敢出門了”

“那就做出讓人延壽十年的藥丸去高價賣給貪婪貴族，他們肯定愿意花錢買的”

“真能做出嗎？”

“起碼不會拉肚子，因每個人體質和遭遇不同，具體效果還得看個人”

“你這不還是騙人嗎？”

“他們***害人不比我高價賣保健品坑人嗎？”

“都坑人，不能這么做。要不以后沒法出門了。好了，我開玩笑呢，家里還有錢，不用折騰了。你做副城主，應該有俸祿吧”

“當然，具體金額還沒問，不過肯定比家里食俸多。如果收點賄賂，那發財就更容易了”

“你不是想做國王嗎？天天想這些邪路，將來怎么受人尊敬？”

“這不是沒當上嘛？再說了，男人不能說不行，所以這五千金幣還弄定了，不過時間得延長”

“又想到什么邪路辦法？”

“現在雖然有不少人來祝賀我做副城主，不過我畢竟沒有設宴，不算正式慶賀，所以我想擺下酒席給大貴族大商人都發請帖?！?/p>

“你想賺禮錢？”

“當然，到時候我親自去送請帖，然后親口告訴他們自己想趁機籌備一些資金幫助被赦免之人，順便做去望樓城的盤纏和生活費”

“那也不可能有五十億那么多”

“貴族都是很有錢的，同時他們也都很要面子的。各家大貴族以及獨立出來的小貴族都去拜訪一圈，然后言談之間吹噓一下別人給的金額。第一個就找翠錚公子吧，連唬帶騙要他五十個金幣沒問題，然后柳婪王爺還不給個倆三百嗎？然后柳婪王爺的兒孫中有錢的都去要一波”

“你這不是乞討嗎？不行，太丟人了”

“那你不讓偷搶又不讓要，那我還怎么給你弄錢？再說了，辦酒席收禮是理所當然”

“求你當我沒說過要錢吧，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呀。其實你能讓國王特赦就已經很了不起，你不需要用賺錢來證明自己很行，我和杜星知道你行就可以了”

“就算你這么說，酒席也得擺。珈哞家和灰水家的小妹妹們其實和我都是親戚，我得給她們賺點嫁妝錢。再說了，結拜這事也得擺酒席，必須足夠張揚才能替她們出頭”

“結拜？什么意思”

“嘿，這個事還沒給你說呢”熾玉把和喬木對話大概介紹了一下，杜鵑臉色陰晴不定。她顯然不太贊同自己一下多一堆麻煩的干姐、干娘，更不贊同相公多一群妹妹，可是又難以反駁打著大義名號的熾玉。

“酒席請帖就讓鏢局去送，別人給多少算多少，不能做丟人的事”杜鵑說道“你想賺錢可以，但不能讓人戳脊梁骨”

“那你能不能別打聽我如何賺錢，你搞得我都沒自信了”

“可以呀，但你能保證你這個未來的國王不被人嘲笑記黑歷史嗎？”

“我保證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咋賺錢，同時也不傷害褐津王國任何人是利益，這樣可以嗎？”

熾玉琢磨索性去撈些珍珠然后喬裝打扮后高價賣到各地。

“能告訴我是什么辦法嗎？”

“我只能在把錢存錢莊后，讓你看看銀票”

“不行，我得跟著你，要不又是什么歪點子”

“那我放棄了，這五千金幣就由你給杜星解釋吧，我是沒這本事了”

“嘻嘻，她知道我逗你玩呢，我也不可能把所有錢財拿去送人，那也太傻了”

“唉，這才是我跟他們說只娶一個的真實原因”

“人家也不是故意煩你的，人家是為你好，讓我看你耍劍吧”

“你發嗲的樣子很浮夸，不過本公子可以讓你看看我童真三劍的第一招有多么威風”

“好”杜鵑拍手，她知道這是熾玉最近最想給她炫耀的東西。

赴任前的酒席確實收了不少禮金，因為熾玉對送請帖之人特別交代，所以那些知道熾玉為賺錢而擺酒席的有錢人都盡量慷慨解囊，畢竟大家在明面上還是和氣友好的親戚。雖然收入與熾玉想象差太多，不過在幫助別人后，剩下的幾十金幣銀票也夠他去望樓城揮霍了。按說他應該招募護衛并帶著仆人同去，可是抱有旅游心態的他選擇輕車簡從，雖然他的車一點都不輕。

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強盜，熾玉加錢加急定制了一輛倆匹馬拉的加大型馬車。車廂四壁是木板、鐵板、磚頭、木板的四層結構，車底則是雙倍這種結構，設在馬車前方的車門則是在木門后多了一個可以平放到車廂底部的厚重鐵板，而車頂雖無磚頭卻是倆層鐵板。這樣的馬車不僅可以抵擋弩箭與普通魔法師的突襲，就算遇見一般的魔法陣也不至于像普通馬車一樣立刻崩壞。至于馬匹的安危就沒有辦法了，出行在外還是以杜鵑和杜星的安危為首要。這輛馬車在木匠雕刻的花紋以及刻件裝飾下，從外面看起來很不錯，完全不損副城主的威風，不過內部空間就比外人想象的小很多。除了防御占地之外，放著被褥、衣物的木柜也很占地方，然后靠近車門的倆個側柜還裝著野炊用具、糧食、水壺以及她們的首飾、化妝品等私人用品。熾玉對于她們去望樓城要帶的東西之多感到驚奇而無奈，他想不通她們帶一大堆衣服到底是為了什么，搞得望樓城就沒有裁縫一樣。

原想給所有結拜之人準備一間固定房間作為娘家居所的熾玉在杜鵑和杜星陰陽怪氣的嘲諷之后，把計劃修改為準備一些客房以供她們需要時居住，畢竟熾玉府不是她們真正的娘家，而杜鵑擁有拒絕她們進門的權力。

在離開王城前三天，塞昂請福榮王爺找國王安排在王城城防軍任職的三子黑嵐調入望樓城。他理由是熾玉不學無術，望樓城人際關系復雜，黑嵐過去不僅可以保護熾玉，更可以在熾玉需要時出點主意。塞昂承認國王突破常規官員選拔，直接任免熾玉做副城主是極大的信任和提拔，可是他擔心熾玉會搞砸這一切，更不愿錯過有利提高家族地位的機會。國王因為很復雜的原因而非常欣賞熾玉，所以他沒有拒絕德榮和塞昂的請求，直接破例任免黑嵐為望樓城城防軍副指揮。熾玉雖然做出感激的表情向塞昂與黑嵐致謝，不過他內心對于這種安排非常不爽。身為三哥的黑嵐擔任效忠國王的望樓城監察部長官，那望樓城到底熾玉說了算還是三哥更有地位？最可氣的是塞昂聽聞熾玉因為沒錢而沒有衛隊還決定邊旅游邊慢慢前往，于是出錢出人弄了一個三四百人的城主衛隊，并讓黑嵐臨時以衛隊隊長的身份護送熾玉他們赴職。這種脅迫式的保護讓熾玉非常不痛快，可是他卻沒有足夠合理的借口來推辭。

終于到了離開王城的日子，面對臨時加入進來的二姐夫婦和黑嵐正室，熾玉徹底放棄了半路拐彎游玩的打算。原本趟杜鵑和杜星剛合適的車廂擠進了比二人加起來都要寬的二姐碧婷和風姿綽約的三嫂翠紅。碧婷和丈夫霜犬從貴族朝覲大會前就隨他們的男爵父親來到王城，隨后碧婷因為擔心塞昂身體拉著男爵嫡長子留下，直到這次被塞昂強行攆走。至于三嫂翠紅則是以正室身份代表姐妹前去望樓城服侍黑嵐，當然主要目的是避免黑嵐因為獨自在外而擅自另娶。好在碧婷他們的孩子已經雖她的岳母回去，翠紅也沒有帶著自己孩子，否則熾玉覺得這個馬車一定會被壓散架。杜星作為下人而無法插入她們的話題，身寬體胖的碧婷也占用了太多空間，所以她索性親自擔任馬車的車夫。熾玉和二姐夫霜犬則在馬車前騎著馬沉默前進，熾玉實在不知道和霜犬聊些什么，而認為熾玉受寵的霜犬也不好意思隨便搭話，黑嵐則穿著鎧甲走在隊伍最前面帶路。

出城之時沒有熾玉想象的無數女子歡送的局面，畢竟這樣似乎太不矜持了。一邊聽著拋開自己馬車而跑來閑聊的女子們談話，一邊無聊騎馬的熾玉索性瞇著眼夢游式前進。直到晌午建灶吃飯時，尷尬的沉默才被相當能說的碧婷打破。都說女子地位低，但在德榮一族徹底從王位競爭失敗前，誰敢輕易得罪他的家人呢。

午餐時，識趣的杜星替杜鵑和熾玉試毒后便翠紅的丫鬟們一起吃飯，而黑嵐也回來坐在妻子身邊，碧婷眼見圍繞火堆的男子們沉默不語，于是毫不客氣的發起新的話題。

“老三、老六，想不到你們哥倆比大哥的官更高，真給咱家爭氣呀”

“爭氣的是六弟，我家黑嵐此次全是沾了六弟的光”翠紅同樣是一個愛嘮的人“老六是真有魄力，一個人闖王宮要特赦”

“那是太爺爺早就準備的恩典，我只是恰好趕上”熾玉看黑嵐只吃不語，于是說道“論本事還是得看三哥，我只是一時運氣”

“運氣也是本事呀，你三哥早早去城防軍，天天練武練兵，結果呢？要不是你，黑嵐他怕是沒出頭之日”

“三嫂，你這么說三哥，小心他休了你”

“他敢！”碧婷大聲說道“老三，你敢對翠紅不好，看我不揍你”

“二姐，你這么粗魯，小心二姐夫休了你”熾玉看黑嵐仍然悶頭大吃，一聲不吭，于是替他把話題轉開。

“可不敢亂說”霜犬連連擺手“我可離不開你二姐，永遠也不會休她”

“哼，諒你不敢”碧婷滿意的點頭“我都準你娶小妾了，咱這份大肚，天下少有”

“那可不是”霜犬連連點頭“天下沒有比老婆更好的人了”

“唉，二姐你是自己允許他娶，我家那個是自己娶。還是小鵑幸福呀，六弟說此生不另娶”

“是呀，人比人咋差這么多，難怪老六能被太爺爺看重，小娟你有福了”

“嘿嘿”杜鵑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傻笑充楞。

“老三，你說你打算娶幾個？”碧婷瞅向悶頭喝粥的黑嵐，逼得他不得不開口。

“我娶誰都是父親大人安排的，我不打算再娶，也不敢休她。二姐，我能不能好好的吃個飯”

“咋了，對二姐不滿意了？”

“我哪敢呀”黑嵐嘆氣又看向熾玉“你的魄力比咱們兄弟強，我這次赴任雖然是父親和爺爺求來的，但關鍵還是因為你的因素，所以你確實了不起”

“三哥也很了不起，不像我家相公天天盯著女人”

“能冒死去要特赦，這份魄力是我比不了的。你也不用推脫，真實情況早從宮里傳出來了。好了，我去周圍巡視下，你們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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