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喪盡天良

武國公府內，江莫染雖說又年長了兩個春秋，但其眸底透出的卑鄙之氣，卻不曾減退半分。

只是他今日面頰桃潤，借著使喚奴仆小廝搬運彩禮之際，很好的將他眼中的惡毒，隱匿無形。

一側的青秋祖母今日也生得滿面紅光，見蘇歆瑤眼睛有些呆愣，便覺著此女的痼疾突犯，忙示意一旁的婆子將歆瑤喚醒。

這親家之間，尋常禮數可不能怠慢。

蘇歆瑤如今重生一世，也斷不再是白府的東街大禍害，只好放下心中的憤懣，淺淺福身，雅言道：“江公子富貴，歆瑤這廂，有禮了！”

見歆瑤如此知禮節，祖母青秋大喜，令一眾仆人在其大堂設宴，定是要好生款待前來提親的當今右丞江莫染。

……

大堂宴桌，蘇歆瑤緊攢拳頭，腦中的零星記憶又閃現在她的眼前。

今日，之所以青秋祖母會以禮相待江莫染，實乃是因為蘇歆瑤的大姐，武國公府的大嫡女蘇歆武在一年前已經委身于江家，成了江莫染的正妻。

據原主的記憶，蘇歆瑤的大姐蘇歆武雖久居深閨，與旁人接觸甚少，但其為人良善，世間也是廣為流傳。

江莫染許是看上了蘇歆武實誠，便與蘇家聯姻，成了親家。

一想到此，蘇歆瑤便在心中冷哼一聲：“呵，無良的負心漢，定是又看中了我蘇家的兵權，便聯姻成親，你怎如此般厚顏無恥！”

蘇歆瑤晃腦，腦中卻又閃過原主的些許記憶，便更加惱怒。

此人娶了蘇家大嫡女便罷，如今又想將癡傻成性的二嫡女蘇歆瑤取進府門操控，雖說是封為平妻，卻也是讓蘇歆瑤堵悶不已。

蘇歆瑤淺淺望向對面的祖母青秋。

她平日不太言笑，可今日卻笑臉相迎江莫染，甚是喜慶。

自蘇歆瑤患上了癡傻之癥，其婚嫁大事便成了全府上下最頭疼的問題。

而就在祖母青秋為蘇歆瑤苦苦找尋婆家之際，江莫染便上門拜訪，欲與蘇歆瑤結成連理。

為此，全府上下一片歡騰，祖母青秋更是覺得若是武國公府的兩姐妹今后能住在同一府邸之下，或許大嫡女蘇歆武還能時常照顧這個癡傻的妹妹，也算是給蘇歆瑤一個最好的歸宿。

只是，如今的蘇歆瑤不傻，如今的蘇歆瑤知曉，她身邊坐著的江莫染，實乃一奸佞?；木迱和?。

如此，這頓賞宴便在蘇歆瑤謊稱身體不適離席后，不歡而散。

……

晚夜，蘇歆瑤于桌案斟茶，正在為退婚之事發愁。

一番苦想之后，蘇歆瑤實屬無好的法子，便整好衣衫，準備出府散心。

紅柳雖欲隨同出行，但歆瑤庭苑的雜事繁多，紅柳道言她實屬沒空出府，蘇歆瑤便隨了紅柳，只是吩咐下，這府中送來的任何吃食都不準許碰觸。

……

晚夜，蘇歆瑤獨自走在京城大街，突然覺得有些疲乏，便找了家餛飩小鋪，吃起了餛飩。

只是，這餛飩剛吃到一半，她便瞥見大街上一良家紫衣女子行走匆匆，進入了一個小黑巷。

不僅如此，她后面還有兩侍衛架一馬車跟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兩個侍衛在追捕一位不知為何事逃跑的女子。

蘇歆瑤本就是一善用毒術之女，好奇天下之物，如此夜晚官兵抓捕良家之女，委實有些蹊蹺。

她扔下一錠白銀于餛飩小鋪桌案，便隨著剛剛的馬車來到了夜巷之中。

夜巷中，兩侍衛撕扯著那名紫衣女子，欲將此女直接抱上馬車。

只是他們還未得逞，蘇歆瑤便在暗中將兩侍衛打昏。

她的眼前，一位長相還算標致的小女子不知蘇歆瑤是敵是友，只好抹著滿臉清淚，跪在了地上，道：“大姑娘，求放我一條生路，我與我的小夫君已訂好婚約，實屬無法委身貴府當婢子！”

“當婢子？”蘇歆瑤一愣，總覺著“當婢子”這三個字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

“莫不是？”蘇歆瑤將兩倒地侍衛身上的腰牌卸下。

果真，他們腰牌之上，印有“沐霖王府”四字。

見蘇歆瑤將卸下的沐霖王府腰牌直接摔在地上，她斷定蘇歆瑤不是沐霖王府之人，便叩首一拜，謝過了救命之恩，道：“小女子本是城角李老外家的小女，已是早就定好了婚約。

而今日，兩個沐霖王府的侍衛闖進了我家大門，直接相言當今的沐王爺看中了小女，要小女隨同他們到沐霖王府當婢子。

這沐霖王府的婢子可怎能好當，小女可是早聽傳聞，那個沐王爺實乃一浪蕩好色之徒，嘴上說著是尋婢子入王府做活，實乃趁機將我等良民囚禁，想生生將我等良民霸王！”

她哭喪得愈加厲害，繼續道：“只因如今的東廈皇朝昏聵，皇上年幼，對此事置之不理，那沐霖宵便愈發狂妄，聽說東街的良家女子一批一批被無良的王爺侍衛帶走，她們一個個都沒出嫁喲，全都給他禍害了，這可如何是好喲？嚶嚶嚶！”

蘇歆瑤面色有些發白，她委實從未聽聞似如此膽大妄為的害民之賊。

她緩緩靠近跪地哭喪的女子，眼中滿含殺氣：“你起來，今日，本姑娘今日便要幫東街的眾位姐妹們討回公道，也好讓那無良的死王爺，也知道一番，被人生生凌辱到底是如何滋味，本姑娘要讓他身敗名裂！”

女子抬眸，望向歆瑤：“你要凌辱……他？！”

“呵，光許無良王爺他霸王姑娘，難道不許姑娘我凌辱王爺嘛？”蘇歆瑤捋了捋鬢角的飄下的青發，唇角淺笑。

“你要如何凌辱？你又進不去王府！”

蘇歆瑤指了指她們身后倒地的王府侍衛，道：“這不，有他們在呀！”

隨后，蘇歆瑤在一側抹了些灰于臉上，將發髻弄亂，旁人倒真無法辨出此人乃是武國公府的二嫡女。

……

半晌，兩侍衛蘇醒，卻見青地之上昏躺著一位女子，雖說不是那位紫衣女子，他們卻也不管不顧，直接將其抱上了馬車，帶回王府交差。

……

沐霖王府。

已是蘇醒了的蘇歆瑤隨著兩個侍衛和在其他街道被劫來的十名良家女子一同入了沐霖王府的廂房。

“沐霖宵，本姑娘今天便要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喪！盡！天！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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