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慢慢來，不著急，我在你旁邊?！备赣H溫和地說道。

林梓汐今年準初一。家里離學校遠，所以得騎自行車上學。立秋已經過去了，傍晚的秋風很舒服。林梓汐正在廣場上學著騎自行車。一次又一次的起步，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盡管是傍晚，廣場上依舊很吵，小孩的哭鬧，大人的喧嘩…讓林梓汐無法靜下心來騎?？偢杏X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她，看著她笑話。

“回家，不練了。今天媽媽回來?！备赣H似乎看出了林梓汐的不適?！班?，好?！绷骤飨鸬?。心里想著：好不容易一次爸爸陪我玩，我卻這么丟人，嘖，我怎么這么笨。

“滾啊，別吵，你管這么多干嘛？！”

“你現在能耐大了是嗎？！知道頂嘴了?。?？我養你這么大，你就這樣子報答我啊…”

在樓下就聽到三樓的喊罵聲，沒錯，是林梓汐家里。父親急忙上樓，林梓汐在喊罵聲中回了房間。吵鬧聲充斥了整個屋子，林梓汐蹲在房間的角落捂著耳朵，閉上了眼睛。好像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喊罵聲越來越響，林梓汐捂得越來越用力，仿佛這樣就能聽不見一切的聲音…

小時候——

“梓汐，走，去小賣鋪?！?/p>

哥哥緊拽著剛剛從家里找到的錢拉著林梓汐的手跑出家門。他們還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錢可以買到他們想要的。

小賣鋪在家的前面一條街，家樓下對面就是母親上班的地方。是一個小制衣廠，那里充滿一種獨特的味道，也是母親每天回到家后身上的味道。哥哥悄咪咪地看著制衣廠里的媽媽，正背對著他時，他立馬沖向小賣鋪，買自己喜歡的零食和玩具，也不忘給梓汐帶一份。

這樣子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但似乎家里人都沒發現。

今天和往常一樣哥哥帶著梓汐去小賣鋪，和往常一樣順利地買到了零食和玩具。偏偏不巧的是，樓梯口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接下來是鑰匙扭動開門的聲音。梓汐和哥哥這時正吃著辣條，聽到動靜立馬慌了。是母親回來了，梓汐慌忙地擋在媽媽面前為了讓哥哥更多時間藏零食，連忙問：“媽媽，你怎么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了嗎？可以帶我們出去玩了嗎？”沒等母親回答，哥哥在房間藏好零食出來了并附和道：“是啊，可以嗎？”但終究是年幼無知，辣條的味道怎么可能這么快散去。母親一向不允許哥哥和梓汐吃這種垃圾食品。在母親聞到了屋子里不該有的味道，鄒了鄒眉，略過梓汐和哥哥，憑著味道找到了哥哥藏的辣條，不說話，而是拿起衣架，把哥哥拉了過去，邊拿衣架抽著哥哥邊吼道：“你們哪里來的錢？！是我不給你們吃嗎？！我天天上班這么辛苦為誰？你們為什么要偷家里的錢…” 母親情緒越來越激動，哥哥哭喊著：“疼，別打了，我錯了…”，不敢反抗，只能抽泣。哥哥其實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只是以“認錯”來希望母親停手。梓汐看到急忙躲在書桌下面捂著耳朵，不想聽見哥哥的哭泣聲，不想聽見媽媽的責罵聲，不想也不敢。

“唔…唔唔…”

衣架又變形了一個。母親什么也沒說，沒說為什打哥哥，沒說為什么哥哥不能拿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只是打，可母親不知道的是，每一次的打、罵，都會在哥哥心里扎根，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我說你錯了就是錯了，沒有為什么我要打你就打你，沒有為什么。

林梓汐小時候家境貧寒，一家四口住在僅有四十平米的房子里。父親早出晚歸，母親也不經常在家，早餐和午飯會提前煮好，晚飯吃中午剩飯剩菜。這樣子的打罵不是第一次了，林梓汐只知道很疼很嚇人。明明疼的是哥哥，林梓汐卻還是會發抖，會害怕，會哭…

——

母親一回到家就看到哥哥在玩手機，因為這個吵了起來。哥哥紅著眼爭辯著，但在母親眼里都算頂嘴。似乎是倆個惡魔在斗爭，誰都有理，誰都沒理…

“砰！”母親摔門走了，她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離開幾年后回來，哥哥變成這樣——頂嘴，吵架…和小時候只敢哭的樣子差別太大了。母親走向熟悉的過道上吹著風。父親在家勸說哥哥，聲音帶點沙啞…

林梓汐在房間角落睡了過去，等她醒來，家里已經回到平常的樣子，父親早出晚歸，母親不在家。對她來說，小時候和現在唯一的差別就是房子變大了，她和哥哥都有了獨立的房間，客廳也寬敞了些。房子大了，人卻沒多起來，難免有些冷清。

或許是秋天要來了的緣故?！鞍⑻鐍”林梓汐在角落睡了一晚，背后有點發冷。

今天哥哥竟然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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