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寒云居

“你要？學醫？”

老頭面色古怪的看向楊時。

“嗯！”楊時重重點頭，雙眼露出堅定之色。

老頭饒有興致的盯著楊時打量了一番，嘖嘖道：“為了那小娃娃？”

楊時目中露出慌亂之色，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隨即堅定的說道：“為了救人！”

老頭嘿嘿直笑，像是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隨后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爺爺我不懂醫術?！?/p>

楊時愣了愣，感覺老頭在耍他，“那你那本書？！”

“故友所留，又不是我的?！?/p>

老頭砸吧砸吧嘴，隨后在一個角落里掏出本書，扔給了楊時。

“看的懂就看，看不懂我也沒什么教你的，爺爺我要休息了，別打擾我！”

楊時一把接過老頭扔來的書，臉色誠懇的說道：“謝謝爺爺！”

老頭斜躺在床上，背對著楊時，淡淡的說道：“把門帶上?！?/p>

楊時回到屋內，端坐在床頭，迫不及待翻看著手中的《草木殘卷》，從開始的慢慢翻看，之后便快速的翻找著，額頭布滿汗水。

幾個時辰過去，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已經到了凌晨了，楊時呆坐在床頭，雙眼盡是空洞之色。

草木殘卷他看了五遍了，除了提及的藥材的存放、作用和生長環境，有關于治病救人的只字未提。

本來興致勃勃的感覺自己天賦好，學的話定當很快，現實更是扇了個他響亮的巴掌。

老頭子不懂醫術，沒什么可以傳授他的，拿到的這本書，大大小小的草藥記載十萬余，并沒有什么治病救人之文。

想了想自己從老頭那學到了簡單的應急措施，楊時慘笑一聲，狠狠的甩給自己一個耳光，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發呆，徹夜未眠。

天色漸亮，楊時拖著沉重的身體打開了房門，今天他打算去王成家里一躺，探望一下王成的父母。

楊時走到一處破舊的房屋面前停了下來，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輕輕叩響了房門，“王姨，是我，小石?！?/p>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蓬松，雙眼微腫的中年婦女，看到是楊時連忙把他迎進了屋里。

“小石，你這？”王姨看著楊時的樣子有些吃驚。

“昨日沒睡好，沒事的?！睏顣r揉了揉眼睛，尷尬的撓了撓頭。

隨后一臉自責道：“對不起，王姨，我…沒照顧好王成?！?/p>

王姨走上前去摸了摸楊時的頭，語氣沙啞道：“小石，你不用自責，我都聽說了，這是成兒的命，怨不得你…”

楊時眼眶微紅，心里好受了些許，聲音有些哽咽的問道：“王叔…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王姨輕輕嘆了口氣。

“那以后，我就代替王成，照顧您二老吧?！睏顣r強撐著笑容說道。

王姨微微一笑，“沒事的石頭，前日墨染傭兵團的人過來了，說是每周都會給我們送些食物和黑木礦，已經夠王姨和你王叔生活了，小石你也不用自責了，這事怨不得你…”

“嗯…”楊時語氣哽咽的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我去做飯了，小石一塊吃些吧”王姨看向楊時，不免一陣心痛，兩人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一個已經沒了，一個成了這副樣子。

楊時擦干了眼中的淚水，笑著說道：“不了王姨，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吃吧，王姨再見?！?/p>

王姨嘆了口氣，沖楊時擺了擺手，也沒再挽留。

楊時回到家中，輕輕推開老頭的房門，發現老頭還在熟睡，便又捏手捏腳的退了出去。

楊時盤坐在床上，拿起“草木殘卷”認真的看著里面記錄的藥草，死記硬背了起來。

幾個時辰過去，太陽已經高高掛起，楊時端坐在床頭，時不時的打著瞌睡，書也才剛剛翻到第三頁。

看著屋外刺眼的陽光，楊時估摸著老頭也該醒了。

輕輕的打開老頭的房門，只見老頭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雙眼微閉，愜意的哼著小曲，右手端著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見到楊時走了進來，老頭罕見的沒有發飆，沒有好氣的問道：“干嘛？我都說了我不會醫術?！?/p>

楊時呆滯的看了看老頭，沉默了許久。

老頭也沒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搖晃著右手邊的茶水，沒有作聲。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楊時突然跪了下來，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沉聲說道：“爺爺~我…想學醫！”

頭埋在地上，久久未抬起。

老頭并沒有理會，輕輕抿了口茶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時見老頭并未答話，抬起頭，正欲說些什么。

“站起來說話?！?/p>

老頭聲音不算大，但在楊時從小到大的呆在老頭旁邊，從沒有見過老頭這種語氣。

楊時頓了頓，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有些陌生的看向老頭。

老頭又恢復了往日的神色，一臉愁容的說道：“不是我不教你，是我根本不會啊，這樣，我認識一個人，腿都是他給我治好的，你去找他求助，他應該有辦法?！?/p>

楊時一臉希翼的看這老頭。

老頭抿了抿茶水，隨后搖了搖頭，一臉不看好的樣子說道:“他脾氣有些古怪，你去了估計也沒什么用，這里往南走三十里地，最高的一處山上，就是他居住的地方了?！?/p>

眨眼之間就到下午了，一處連綿起伏的山脈中。

楊時艱難的在山上走著，額頭已經布滿汗水，眼神也有些潰散了起來。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不算大的小閣樓，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寒云居?！?/p>

楊時喘著氣走上前去叩響了大們，沒過一會，一個頭發披散的男人打開了大門，身著一身素衣，面部很是祥和，見到楊時的樣子也是愣了愣。

“師尊正在見客，小友還需等上片刻…”男人簡單的行了一禮，把楊時引進了院里，在一處石桌前坐下。

“師尊算到小友今日會來，特意準備了茶水，小友還清耐心等待一會?！?/p>

楊時輕輕點了點頭，“謝謝?！?/p>

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引而盡，頓時感覺腹中灼熱無比，額頭處汗水直流，不一會全身就被汗水浸濕。

楊時輕輕吐了口濁氣，虛弱無比，臉色確有所好轉，只覺得全身輕松無比，驚訝的看向男人。

“這是？”

“師尊特意為小友準備的，小友稍等片刻，我為小友準備一套干凈的衣物~”男人笑著說道，轉身離去。

楊時看著男人離去，也沒有多問，四處打量著院子。

不算大的院子里沒有太多裝飾物，左邊有一處空著的土地，種植著藥草，剛剛探出嫩芽，不同的是，土是楊時從未間過的黑色。

右手邊則是空蕩蕩的，只有墻壁上潦草的刻著幾個大字。

“閑亭看月，今日幾何?！?/p>

楊時看著幾個大字愣愣出奇，很簡單樸素的幾個字，沒有老頭平時說書時的詞匯一樣玄乎，難以理解，但似乎，盯著它看，心中的煩躁會平靜許多。

“這幾個字很奇妙，自從跟著師尊的時候就有了，先前問過師尊，他只是長嘆口氣，并未回答，也就沒有再問過師尊了?！?/p>

男人從屋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套干凈的衣服，笑著說道。

看著男人遞來的衣物，楊時連忙擺了擺手，諾諾的說道：“這很貴吧~我買不起…”

男人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師尊說，來者是客，況且，這本身就是師尊為小友準備的?！?/p>

楊時看著手中的衣服，心臟彭彭只跳，這么多年過去，他只見到一些有身份的人能穿上這種衣服，平時大家穿的也都是些破布麻衣，按大家的想法就是，湊合著能穿就行，沒必要這么奢侈，畢竟，這種衣服，比麻衣，貴的不是兩倍十倍的。

楊時激動的點了點頭，激動說道：“謝謝了！”

男人微笑的搖了搖頭，“這是師尊的意思?！?/p>

楊時見狀疑惑的問道：“聽你這么說好像你師尊知道我今天要來…不知你的師尊是？”

男人錯愕的問道：“你不知我師尊是誰？”

楊時點了點頭，“是我爺爺告訴我來這個地方的?！?/p>

男人吸了口氣，淡淡道：“小道清玄，至于師尊，你見到他自會告知?！?/p>

楊時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謝謝清玄小師傅，這套衣物還麻煩你等會幫我看一下，我回去了再穿?！睏顣r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全然沒有了剛來之時的萎靡不振，誠懇的看著清玄。

“你？不換上這套衣服去見師尊？”清玄詫異的問道。

楊時撓了撓頭，小聲的說道：“我怕弄臟…”

清玄苦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不一會，楊時便看到房門打開了，從門口走出來一個中年大漢，神情低落，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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