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菜刀

吃過午飯，王德全洗好了碗，進屋就看到李麗娟在揉脖子。

“媽，你脖子不舒服嗎？”王德全將手上的水擦干凈，問道。

“可能是吹到涼風了吧？”

“我給你看看吧?！闭f著，王德全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李麗娟的脖子，仔細感受著手下的感覺。

脖頸有些發涼，頸椎沒有什么問題，肌肉也沒有痙攣。

“是吹到涼風了?！蓖醯氯肓讼氲溃骸白蛱焱砩纤X得時候，窗戶沒關嚴吧？”

“應該是?！崩铥惥暧檬执妨舜芳绨?，“今天早上起來，我看見門和窗戶開了個小縫，肯定是吹過堂風吹得?！?/p>

“我給你揉一揉吧?！蓖醯氯珜⑹执隉?，在李麗娟脖頸肩膀附近擦搓了一番。

“還是兒子好啊?！崩铥惥晔娣貒@了口氣，頸后發涼的感覺逐漸褪去。

感受著兒子的按摩手法，李麗娟忽然問道：“你什么時候去你師父那邊？”

“等通知書下來的?！蓖醯氯鸬?，感受到手下的涼感退去，他繼續道：“媽，我再給你把個脈吧?！?/p>

“行?！崩铥惥晗胍矝]想就伸出了手。

王德全上手一搭，仔細摸了摸脈，半晌才松開手。

“怎么樣？”看著眉頭微蹙的兒子，李麗娟笑著問了一句。

“沒什么大問題?！蓖醯氯曇袈牪怀鍪裁辞榫w，臉上微微一笑道：“身體挺好的?！?/p>

“嘿，我就說嘛?！崩铥惥昱牧伺膬鹤拥募绨?，道：“你媽我身體好著呢！再炒二十年菜都沒問題?！?/p>

～

看著邊哼歌邊出了門的老媽，王德全嘆了口氣，眼中出現一抹憂色。

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老媽的病究竟是什么時候出現征兆的？

王德全仔細回想著上輩子的細節，可惜記憶模糊的太厲害，怎么也想不起來。

只能暫時放一放了，平時多關注老媽一些吧……王德全嘆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后的鐘。

現在是下午兩點四十，最近一趟客車應該快到了，也不知道張警官會坐哪趟車來？

將燒好的水灌入暖壺，王德全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就聽見院里傳來一陣熱烈的聊天聲。

出門一看，竟是鄰居張姨來了，手里還拎著個袋子。

按常理來說，不應該是趴個墻頭喊一嗓子就行嗎？

王德全心里有些疑惑，將抹布放在一旁，掀開門簾進了院子。

此時的院子里，李麗娟正在和張春花來回撕扯，像是打太極一般，將手里的袋子推來推去。

“你還給我們送什么東西，都是鄰居住著，這種事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嘛?！崩铥惥陮⒋油苹?。

“多虧了孩子昨天晚上喊我，要不然那米丟了實在沒法交代?！睆埓夯ㄓ謱⒋油七^去。

“這都是應該的，你就拿回去吧，家里還有病人，燉了還能補補身子?！崩铥惥暝俅瓮苹?。

“家里還有呢，都拿回去我們家也吃不了，放久了就不新鮮了……”張春花再次推過去。

一聽‘不新鮮’這幾個字，李麗娟有些猶豫了，這個時候猶豫就會敗北，張春花將袋子往李麗娟手里一塞，順著墻頭翻回了自己家。

“那行吧，謝謝張姐的魚??！”李麗娟拎著裝魚的袋子向張春花揮了揮手。

“不用客氣，等你燉好了別忘了給我盛碗湯??！”張春花擺了擺手，道：“我兒子可喜歡你燉的湯了?！?/p>

看著張春花矯健的身姿，王德全忍不住咧了咧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張春花翻墻。

看到了王德全吃驚的樣子，李麗娟拎著魚笑道：“別看你張姨胖，人家可靈活著呢，當年上學的時候跳皮筋誰也比不過她?！?/p>

“她家老太太也挺厲害?！毕袷窍肫鹆俗蛲砝咸劫\的身影，王德全感嘆道：“這要是不知道，都得以為兩人是親母女了?！?/p>

“不是親的也快成親的了?！崩铥惥陣@了口氣，道：“她家馮老二都躺床上多少年了，你張姨也一直沒離開馮家，天天早上下地干活，回來還要伺候丈夫和婆婆，馮老太太要是對她不好，那可真是眼瞎了?！?/p>

躺床上多少年？王德全有些迷惑，自己上輩子怎么不記得有這么回事呢？

“馮叔怎么了？”

“大概六七年前吧?！崩铥惥暌贿吿幚碇稚系聂~，一邊回想：“好像是去街里賣東西，回來的時候被人搶了錢，還被人一棍打在右邊腦袋上?！?/p>

“然后呢？”王德全追問道。

“然后昏迷了整整兩天，醒過來之后就像是得了精神病一樣，一會哭一會笑，嘴里還念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話，一看不住就到處亂跑?！崩铥惥旯魏敏~鱗，熟練地將魚破開。

“沒去過醫院嗎？”王德全接了盆水過來，放在李麗娟腳邊。

“去過，吃了幾年藥也沒見好，藥錢快把家拖垮了，也就是你張姨，換做是別人早就離婚跑了?！崩铥惥臧阳~的內臟摘掉，將魚放到水盆里洗了幾遍，

“不說這個了?！崩铥惥陣@了口氣，將處理好的魚放在了菜板上。

“改天我去看看馮叔?！蓖醯氯f了一句，看了看地上的垃圾，準備出去拿掃帚。

出了門一抬頭，王德全就見到門口有人探著頭往里看，走近一看，正是穿著便衣的張守中。

張守中向王德全揮了揮手，推開大門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小趙警官也向王德全笑了笑。

“兩天不見如隔三秋啊，王同學?！睆埵刂行χ牧伺耐醯氯募绨?。

“現在就去半鍋屯嗎？”王德全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不急?！睆埵刂袛[了擺手，道：“你說的那個健康水現在在哪里？”

“在屋子里，我現在就去拿?！闭f著，王德全進了屋，片刻后拎著一個袋子走了出來。

“這么多？”張守中拎著沉甸甸的袋子有些吃驚，“這東西應該不便宜吧？”

“不知道?！蓖醯氯珦u了搖頭，“從患者家里拿的，算是診費?！?/p>

“你這診費可不便宜啊?！睆埵刂袑⑵孔影€打開聞了聞，“這味道確實很像?！闭f著，他將手里的袋子遞給一旁的小趙警官：

“小趙，你把這個送回局里化驗一下，看看和之前那個是不是一樣的?！?/p>

“好的，老大?！毙≮w警官接過，“那我就先去了，老大你調查的時候別太莽了，有事記得給我們打電話?！?/p>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睆埵刂袩o奈的擺了擺手，目送著小趙警官離開。

李麗娟聽到院子里的聲音，放下魚就出來了，手里還拎著菜刀。

“全子，這位是？”

王德全一回頭，就見到老媽半舉著菜刀站在自己身后，無奈一笑，道：“這位是張守中張警官，來這邊調查一些事情?！?/p>

“張警官？”李麗娟有些懵，疑惑地看向王德全：“咱這邊有誰犯事了嗎？警察來咱家干嘛？”

見李麗娟不知道腦補到了什么，張守中笑著道：“沒什么大事，你家王同學給我們最近查的案子提供了一些線索，我來找王同學一起去調查一下?！?/p>

見事情和自己家無關，李麗娟放下心來：“你們現在就出去？什么時候能回來？去的地方危不危險？”

“很快就能回來?！睆埵刂邢肓讼氲?，“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有我在，肯定能給王同學安全帶回來?！?/p>

“真的沒有危險嗎？”李麗娟將信將疑地看著張守中，“要不你還是自己去吧？”

“媽?！蓖醯氯荒槦o奈地看向李麗娟，安撫道：“真的不會有事的，我們就去半鍋屯那邊看看，很快就能回來。要是危險的話，張警官也不會一個人來了不是嗎？”

“那好吧?！甭犃藘鹤拥脑?，李麗娟手里的菜刀終于放下：

“那張警官晚上就別走了，你們兩個調查完快點回來，晚上做澆汁魚，回來晚了就不好吃了?！?/p>

說完，也不顧張警官拒絕，拎著刀就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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