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小

我自知自己剛才所為是被憤怒沖上了頭腦，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車禍的發生肯定不是一方的責任。

我就靜靜的盯著車里知性女人的眼睛，有期盼也有擔憂，她也靜靜的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漠然，她用手摸了摸臉上已經凝固的血滴，用眼神掃視著我，我此時應該挺狼狽的，我能感覺到自己胳膊肘和膝蓋處還流淌著血液，我努力使自己站直，與她視線相對。

她眼神慢慢變的平淡?！熬瓦@樣吧，王叔，他也受了挺重的傷?！彼瓦@么看著我對他的司機說道：“上車吧，送你去醫院，你指尖流了不少血”說完她還看了看時間，好像后面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她說話的語氣讓我有點溫怒，沒有對車禍的發生解釋一句，說的話仿佛上位者對下位者命令。

因為臂肘實在是有些疼痛，我低頭看了一眼，的確，肘彎處的傷口到指尖已經成了一條血線，我沒有說話。重重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扭頭，扶起我那已經壓扁了電動車，一扭一扭的朝前方遠走，等回頭已經看不到寶馬車的蹤跡，我才忍痛停了下來。

我把廢棄的電車，扔到垃圾桶旁，坐在馬路旁邊的牙子上，忍不住的有些煩郁，掏出白將軍，點了一顆煙，仿佛煙的存在能減緩我的痛覺“老徐，我在路上出了點車禍電車摔壞了，衣服你先去取吧，我今天請天假，明天正常上班……”我給老徐打電話說道，我也沒聽清老徐說的啥我就把電話掛了。

我去了趟醫務室，處理了下傷口，處理完我就回到了出租屋里，躺在床上，煙的味道在房間里彌漫，我說不出自己情緒低落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今天的車禍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或許是自己工作上的無能，也或許是未知迷茫，我就這么想著想著眼睛就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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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爸爸媽媽還會回來嗎，”我趴在桌子上對著做飯的奶奶問道，奶奶聽到我說的話，眼睛多了一層朦朧，她仿佛強忍著自己的淚水“會回來的，都會回來的，你要好好學習，等以后你爸媽回來了，讓他們看到一個長大身體健碩的你?！蹦棠谭路鸩幌牒臀依^續聊這個話題，她把水煮上，鍋里放了一點小米，就出去了?！拔胰ツ阈齑鬆敿以倬廃c椅子（類似于用塑料的藤條編制的椅子，這種椅子普遍見于夏天，編一個大概在十到十五分鐘，編好一個五毛到八毛錢）”

奶奶說完便出門走了，我看到奶奶佝僂的背景，以及滿頭的白發，內心說不出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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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電話吵醒的，總是會在夢里夢到奶奶生前和我相處的一些景象，爸爸媽媽走后，我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我十四歲的那年，奶奶病重，也離開了我。自那以后，我便棄了學，一個人奔波到現在。

“怎么了老許，”我接起電話對老許說道，“你今天不是出車禍了嗎，給您打電話你也不接，這不喊你晚上一塊吃個飯，小小也在這哪，城市人家，快點過來吧?！崩显S在電話里急忙催促我。

“行，稍等我一會吧，我還有個朋友，一會他也過來，”老許也沒拒絕我，我收拾了一下，因為今天有小小在我還是簡單洗了個頭，隨即我便給徐瑞發了城市人家的地址，告訴他，下了高鐵直接過來就行。

等我趕到城市人家的時候也就是晚上九點左右，徐瑞在過來的路上，老許和小小他們也是九點下班，“小昕這邊這邊，”隔老遠我都聽到小小在叫我，“你怎么樣，今天聽老許說你撞車了，嚇我一跳，給您打電話你也不接，你這故意玩失蹤有意思嗎？”小小故裝生氣的對我說道。

“我哪有玩失蹤呀，今天給老許說了明天正常上班，手機是靜音了，沒聽到，不過還是謝謝小小姐的關心，嘿嘿?！?/p>

小小回懟我：“別貧了你，沒出事就行，天天騎車你都不知道注意點嗎？”

“好了好了吃飯吧，今天我請你倆搓一頓，最近你倆在店里也是辛苦了，上午我跟你說讓你寫店長申請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老許向我問道。

“我干不了店長，你讓小小姐申請吧，我就當個小員工混日子就行，我也沒有多大的抱負，小小比我適合，她也有能力?！蔽铱聪蛐⌒⌒α诵φf。

我其實一直知道小小一直是有這個想法的，老許在這家店已經做了三四年了，業績一直都挺不錯，今天又有一個大單，他上去肯定沒問題。雖然是我和老許把小小招進來的，但是小小平時是比我更努力的，如果非要在我倆之間選擇一個當店長的話，我情愿是小小。

小小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面給我一種信任“小昕你就寫吧，我來的時間比較短，還不太有經驗，我會好好輔佐你的，就算老許不在，咱倆也能把家看好?！毙⌒∥⑿Φ目粗艺f。

看著小小的那兩顆微笑的小虎牙，我不想讓她失望，我正想說話的時候被老許打斷了，“你倆別在這左一句右一句的秀了，干脆你倆在一塊吧，男俊女貌，都是一家人了，誰當也都無所謂了?！崩显S大笑著調侃著我倆。

我急忙否認道：“老許你可別亂說話，我一個男的倒是無所謂，你可別壞小小的名聲，我這今天吃飽明天不餓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也沒想著去耽誤誰，”我說完自嘲的笑了一下。

夾菜的時候看到小小直一在看著我，說不清那眼神里面有什么，心疼，憐惜，或是可憐。我也不愿意多想，在我看來，小小是我在這個世上可以感同深受的人，因為她有著和我類似的過去，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很純碎，我不愿多想。

小小呆呆的看著我，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接老許的話，她只是把酒杯子端起，朝我示意了一下，我今天下午吃了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喝酒。

我還是喝下了那杯酒，我就是潛意識里不想讓小小掃興。一杯酒下肚，感覺之前的失意也被掃清了不少，我掏出白將，在嘴邊點了一根煙，煙酒相加的時候我能感到一陣放空，這或許是我這一天最放松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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