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煞氣

李云滔撐著膝蓋起身，右掌突然傳來灼燒般的刺痛。他低頭看去，右掌心的混天珠印記不知何時呈現出暗紅色。

"轟！"

七柄古劍突然劇烈震顫，地面龜裂的劍痕中噴涌出濃稠如墨的煞氣。李云滔想要后退，卻發現雙腳被血色藤蔓纏住。古劍上的鐵銹簌簌剝落，露出布滿符文的劍身。

"咔嗒"一聲機括響動，中央的古劍竟自行拔出半寸。裂縫中涌出的煞氣在空中凝結成黑色旋渦，恐怖的吸力瞬間籠罩李云滔。

"這是......空間裂縫？"他瞳孔驟縮，想要運轉靈力抵抗，卻發現靈力已不足以調用。

最后一刻，李云滔眼角瞥見有道身影閃過。但來不及細看，整個人已墜入空間。

......

李云滔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無數無形的手撕扯著。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是一片陌生的血色荒原。天空呈現出病態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這是哪里？"他掙扎著站起身。

地面突然震動起來。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獸群如同潮水般涌來。李云滔瞳孔驟縮——那是數以千計的嗜血狼妖，猩紅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無數盞鬼火。

"該死！靈力已經不足以使用功法了"

隨即，手指摸向腰間存放的二十余張符箓。

"嘶！"

第一張火蛇符激活的瞬間，三條赤紅的火蛇呼嘯而出，在獸群中撕開一道焦黑的缺口。狼妖的哀嚎聲中，李云滔連續甩出三張冰針符，寒光閃爍間，前排數十頭狼妖變成了刺猬般的冰雕。

但獸群實在太多了。李云滔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雙手各夾一張雷暴符同時激發。刺目的電光在獸群中跳躍，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臭味。他機械地重復著取符、激活的動作，很快，十余張符箓已經消耗殆盡。

滿地狼尸間，李云滔喘著粗氣數了數剩余的符箓——五張火蛇、三張冰針和兩張雷暴。他的手指因身上的傷勢而微微發抖，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上揚。一種奇異的快感從心底升起，每一次殺戮都讓這感覺更加強烈。

新的獸吼聲傳來。這次是體型更大的鐵甲犀牛，它們厚重的鐵甲在暗紅天光下泛著冷光。李云滔狂笑著將最后兩張雷暴符擲出，電光在犀**中炸開，卻只擊倒了最前面的幾頭。

"來??！"他嘶吼著，用冰針符精準地射入犀牛的眼睛。當符箓耗盡時，他撿起地上的狼牙當武器，靈活地穿梭在犀**中。鮮血飛濺在他臉上，溫熱而腥甜，卻讓他更加興奮。

最后一頭犀牛倒下時，李云滔站在尸山上，渾身浴血。他數了數——還剩兩張火蛇符和一張冰針符。這個認知讓他莫名煩躁，仿佛饑餓的人看到最后一口食物。

血翼蝙蝠的出現給了他新的殺戮目標。李云滔用最后一張冰針符擊落了領頭的巨型蝙蝠，然后像野獸般撲向其他獵物。他徒手撕扯著蝙蝠的翅膀，享受著骨骼斷裂的脆響。

當最后一只蝙蝠被捏碎喉嚨時，李云滔突然跪倒在地。符箓早已耗盡，而他的雙手沾滿了不知是妖獸還是自己的血。一陣眩暈襲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異?！欠N殺戮的快感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不對......"他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這不是我......"

李云滔跪在血泊中，雙手深深插入黏稠的血泥。

"為什么......為什么殺不完......"他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指甲縫里嵌滿了碎肉和毛發。一陣劇痛突然從太陽穴炸開，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現。

他想起第一次使用火蛇符時，三條火蛇本該持續燃燒十息，卻在他眼前詭異地延長到三十息；想起那些冰針符明明只能凍結三丈范圍，卻凍結了整片獸群；更想起雷暴符的威力莫名增強，連鐵甲犀牛都能一擊斃命。

"不對..."李云滔突然抓住這個念頭，"符箓的威力不可能突然增強......"

他低頭看向自己染血的雙手，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如果這些符箓的威力都是按照他想象中的效果呈現，而非實際應有的威力...

遠處，三眼魔猿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云滔卻反常地冷靜下來，開始梳理所有異常：

第一，戰斗至今，他竟從未感到過真正的疲憊，只有殺戮帶來的興奮；

第二，每次新出現的妖獸都恰好是他能勉強應付的類型，就像......就像專門為他設計的試煉；

"原來如此......"李云滔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可怖，"這不是現實。"

魔猿的陰影籠罩下來，腥臭的呼吸噴在他后頸。李云滔卻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曾經在古籍上看到的一段話："至幻之境，困于執念。破局之法，唯有......"

"唯有放棄抵抗。"李云滔喃喃自語，"我越是掙扎，這幻境就越牢固。因為它本就是我的殺欲所化。"

當魔猿的巨掌帶著呼嘯的風聲拍下時，李云滔不再躲閃，反而迎著掌風挺起胸膛。

"既然是幻境，那么死亡......才是唯一的出口。"

李云滔猛然睜開雙眼，瞳孔劇烈收縮。眼前的血色荒原如鏡面般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而腐朽的古老宮殿。

......

劍墟外。

莫守城站在城樓上，單手按在城垛上，眼神望向劍墟，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名侍衛單膝跪地，聲音發緊，"今天蕭家有兩名子弟被傳送出來，說是……"

"說什么？"莫守城目光一沉。

"說是被李家的李云滔打出來的。"

"蕭云那邊什么反應？"

"并沒有什么反應，蕭家人反而還回去，沒留在這里了......"

莫守城冷哼一聲，袖袍一拂："蕭云這老狐貍，葫蘆里不知道又賣什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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